《珍妮姑娘》:為何雷斯脫臨死前要向珍妮懺悔?

“珍妮,我不滿意我們這樣分離。事實上這種辦法也不對。我並不比以前快樂。我是時刻深覺抱歉的。早知我的心境如此不踏實,就不會等到現在才懊悔了。我們是該生生世世在一起的”

——雷斯脫臨死前懺悔於珍妮


《珍妮姑娘》:為何雷斯脫臨死前要向珍妮懺悔?

  • 小說背景

《珍妮姑娘》是美國作家西奧多.德萊塞以姐姐為原型而創作的小說。

在當時,社會階層有著明顯而嚴格的劃分,各個階層的人必須呆在自己的領域範圍內,避免出現交集。上層社會的人們為了獲得更多的利益而聚集在一起,形成一個固有的社交圈,他們必須遵守這個社交圈相應的規則,如有任何逾矩或者反抗的行為則會被無情鄙視和拋棄。

鑑於當時的社會制度的殘酷性,小說的男女主角,雷斯脫和珍妮,這兩個分別來自於上層社會和底層社會的戀人,則註定要經歷一場自由意願和社會制度的較量。

而最終的結果是,在社會輿論、道德譴責以及物質財富的利誘下,雷斯脫拋棄了珍妮。珍妮孤苦終老一生,而雷斯脫臨終前也悔恨當初,當面向珍妮懺悔。

《珍妮姑娘》:為何雷斯脫臨死前要向珍妮懺悔?

  • 那麼,為何雷斯脫臨死前要向珍妮懺悔呢?

自私的索取:為保全自己的體面,和珍妮進行地下情

雷斯脫雖然出身上層階級,還是個典型的富二代,但是他卻有著自己獨到的眼光和思想。

對於婚姻,他是避而遠之的,這是因為,一方面,他從小接受的教育是為了家族利益,他應該且必須在同階層挑選一個合適的女人作為妻子,但是他內心並不是很認同這個觀點,卻並不去深究;另一方面,他擔心婚姻會給他的自由享樂帶來束縛。

對於愛情,他不願將就身邊那些清一色塗脂抹粉,追名逐利的虛榮女人,他想按照自己的內心意願,找一個兼俱純樸,善良,溫柔,同情的美麗女人。

雷斯脫一直無法將這兩個矛盾,即來自社會制度強加在他身上的要求和自己內心的自由意願完美調和在一起。也就是說,自始自終沒有出現一位女人能讓他把愛情的純潔和婚姻的利益合為一體,所以他選擇了逃避婚姻,寧願成為一名高齡黃金單身漢。

雖然珍妮的出現滿足了他內心對女性的一切幻想,但她僅是雷斯脫朋友家的一名女傭,出身底層階級貧困家庭的珍妮,註定不會被雷斯脫家人朋友認同,而這段戀情在當時的上流社會人士眼中,不是浪漫,而是恥辱。

因此,這段戀情開始的時候,雷斯脫根本沒有將婚姻考慮進去,他只是單純得遵從自己內心歡喜的感覺,並無長遠考慮。

他將珍妮藏在一個陌生的城市,一個不會有人發現這段地下情的城市。在人前,他讓她假扮出身高貴的小姐或者“甘夫人”;在人後,則盡情的享受珍妮無微不至的照顧。這樣他就可以高枕無憂,既可以享受愛巢裡的溫馨,又可以絲毫不受影響的過他的體面生活。

《珍妮姑娘》:為何雷斯脫臨死前要向珍妮懺悔?

然而雷斯脫這個看似兩全其美的計劃,卻實則是他一個人的自私,因為他完全沒有考慮到珍妮作為一個女人所需要付出的青春,愛情,自由和名譽。

在這段地下情裡,珍妮得隨時聽命去陪伴、照顧雷斯脫的飲食起居,雷斯脫離開後她只能孤零零守著房子等著他下次不知什麼時候的到來,並且還要忍受來自家人,鄰里不善的揣測和非議,以及自己良心的譴責,畢竟非法同居在當時的社會是傷風敗俗的事情。

已經受過一次創傷的珍妮本自覺配不上雷斯脫,凡事都以他為先,凡事都以他為利,並不抱怨什麼,只是一味得付出和犧牲。

所以,這段地下情裡,雷斯脫有負於珍妮。

優柔寡斷:戀情曝光後面對社會輿論和道德譴責,逃避選擇

對於婚姻,雷斯脫最開始秉承的態度是應該在自己階層尋求一名合格的伴侶。然而在與珍妮的朝夕相處中,他非常愜意和享受,所以與珍妮結婚的念頭時常會閃現在腦海。

但是,選擇和珍妮結婚所要付出的代價到底是值得呢?他無法得出答案,於是他本能的選擇了逃避。

所有的秘密都將重見天日,所有的謊言都將被無情撕破。

一個赫赫有名的富二代與一個身份卑賤的女傭,而且是一個帶著孩子的未婚女人非法同居的桃色新聞滿天飛,掀起了巨大的社會輿論和道德譴責。社會名流紛紛不齒於雷斯脫的行為,開始疏遠躲避他;各大報紙也紛紛杜撰或者披露大量隱私加以大肆渲染;所有的家庭成員站在維護家族名譽的統一戰線上給他施加壓力。

面對社會輿論的壓力,他雖然苦惱,但卻並不想去做選擇。他享受目前擁有的一切,既不想失去自己的財富、權力和地位,又不想失去珍妮這樣可愛的女人。

雷斯脫雖然天生有獨特的思想和眼光,也善於提出質疑,但是他卻缺乏他同階層的人所具備的殘忍。對於那些人來說,一旦危害到他們自身的利益時,他們會毫不猶豫的快刀斬亂麻,而雷斯脫卻顯得優柔寡斷,他想尋覓出一種兩全其美,不負任何一方的辦法。


《珍妮姑娘》:為何雷斯脫臨死前要向珍妮懺悔?

不堪輿論壓力的珍妮鼓起勇氣選擇離開以結束這段不被世人容許的愛情,卻遭到了雷斯脫強烈的阻止,而他給出的理由是,還沒到萬不得已的地步。

逃避就像在畫一個圓,你以為你在往前走,但是最終還是會回到原點,回到那個你逃避的問題上。世界上並沒有兩全其美之事,總有一方註定要被捨棄,逃避選擇只會讓事態更嚴重化。

享樂主義至上:還沒有經過努力就拋棄珍妮

父親離世之際針對他立下遺囑:三年之內,如果和珍妮結婚,便失去繼承家族財產的資格,每年只能領一萬元生活費直至他死亡結束;三年之內如果和珍妮一刀兩斷,便可以繼承鉅額財產;三年之後,如果沒有和珍妮結婚也沒有離開她,則不僅失去繼承財產的資格也將失去生活費。

雪上加霜的是,他被賴以生存的階層互助模式的溫床拋棄後,竟然四處碰壁,創業無望,投資破產,對於一個未曾經歷失敗的中年男人來說,稍微的挫折就足以使他的自尊和自信遭受致命打擊。

就在此時,初戀情人洛蒂再次優雅的走進了他的生活,在洛蒂熱烈的追求下,喚醒了他身上沉睡著的享樂主義因子,他開始渴望那個離自己越來越遠的光鮮、體面、華麗的生活。他對洛蒂赤裸裸的欣賞被珍妮看在眼裡,記在心上,以至於默默做著退讓的打算。

三年之期將至,就在雷斯脫一蹶不振,不知如何抉擇之時,珍妮抱著自我犧牲的態度,堅決要離開雷斯脫,以使得他獲得遺產繼承權,同時洛蒂也不遺餘力得勸說他迴歸自己的階層,並向他拋出了財富、名譽的橄欖枝。

《珍妮姑娘》:為何雷斯脫臨死前要向珍妮懺悔?

於是,在誘惑之下,雷斯脫終於妥協了。

他悲傷的認為,固有的社會制度是何其強大,當你想憑藉一己之力掙脫他的束縛時,它會給你無情的回擊。無論他的意願如何,世界總是漠然的按照自己的規則運行,絲毫不會給予他任何憐憫,那麼,他只能選擇遵守規則。

他拋棄了珍妮,回到他的階層並迅速和洛蒂結婚。

可是,當他越接近死亡時,他越後悔:為何當初不選擇和珍妮結婚呢?每年領一萬元的生活費,雖然少,但是也不至於活不下去,他要做的只是拋棄自己奢華的生活就能獲得一個美好的家庭。

可是,他卻捨不得。

在雷斯脫的內心裡,享樂主義完全壓到了愛情,使得他義無反顧背棄了自己曾經的追求,同時,也使珍妮陷入了一生的孤苦等待中。

  • 結語

雷斯脫一直懷疑自己對珍妮的愛不足以支撐他走進婚姻的殿堂,是因為他一直捨不得自己與生俱來的財富、地位和名譽,他一直在計較得失。

人生註定需要選擇,需要割捨。然而當時的他並不明白這個道理,直到死亡到來的那一刻,他才醒悟:愛情才是使他快樂的源泉,失去了愛情的他宛如行屍走肉般,每天在華麗的生活裡度日,卻無比空虛。

可是一切都晚了,人生不能重來一次,徒留悔恨於心。

一場原本可以浪漫甜蜜的愛情最終演變成了纏繞兩個人一生的悔恨與苦痛。

社會制度固然起著推波助瀾的負面作用,然而作為當事人的選擇卻是可以扭轉乾坤的,但往往因為我們逃避選擇,害怕失去,才會釀造了更大的悔恨。

站在人生的抉擇路口,怎樣做出無愧於心的正確選擇,是值得每個人深思的事情。

《珍妮姑娘》:為何雷斯脫臨死前要向珍妮懺悔?

百年後,當我們再次讀到這段哀婉悱惻的愛情故事之時,只能掩卷長嘆: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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