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俊為
幾年前，中國戲曲學院圖書館舉辦的“京劇老唱片、老電影研討會”大放福利，在中國電影資料館組織觀摩了三部京戲老電影：周信芳、袁美雲等合演的《斬經堂》（1937年攝），言慧珠、言少朋、言小朋的《三孃教子》（1939年攝），奚嘯伯、陳麗芳的《坐宮》（1944年攝）。作為文獻資料，看點不少。
左起：言少朋、言小朋、言慧珠《三孃教子》劇照
“言家班”的《三孃教子》
《三孃教子》一片的出品，《中國戲曲電影史》的記載含糊其詞，從上下文的關聯判斷當是指上海新華影業公司，以致後來各種文章轉述都說是新華影業。但是我看影片字幕上的出品署名為“中國XX影業公司”，關鍵的兩個字正好疊在畫面中穿淺色長衫鼓師的胸口，模糊不清，又顯然不像繁寫的“新華”二字，只能存疑。影片是在當時的北平拍攝的，據1939年的報載先在平津一帶上映，後運抵滬上。因片子太短，僅50分鐘，據說，“達不到常規故事片的長度”，故放在滑稽片《王先生夜探殯儀館》前當墊片。
言慧珠《三孃教子》劇照1939年
影片由老生名家言菊朋的三個子女聯合演出，言慧珠飾王春娥，言少朋飾薛保，言小朋飾薛倚哥，言菊朋當時的琴師李慕良擔任胡琴伴奏。言菊朋在片中署名導演，報道則稱“導演雖然不是言菊朋，但差不多的專務都由他一手包辦”。所謂“專務”，當然是指戲班表演方面的事務，言菊朋自然也不能親自“導演”拍攝。可是片子上沒有電影導演、攝影等攝製人員的署名，也是奇哉怪也之事！
珠光寶氣的言慧珠
言大小姐幼年即在上海，跟隨母親高逸安長在電影圈，後來一直也是影劇兩棲，出演過多部故事片。在鏡頭前儼然女神範兒，漂亮大方自不待言。奇的是這出《教子》，她唱的是標標準準的程派。言慧珠以梅派傳人聞名遐邇，但她起初學京戲原是宗程硯秋的。這部片子可能是她唱程派的唯一資料。言少朋則自幼酷愛馬派，對自己父親的演唱風格不屑一顧。片中一舉一動，一些極細小的地方都刻意模仿馬連良。
言少朋《清官冊》劇照
這部影片的拍法，也是一般戲曲影片的俗套，按故事片的路子，把戲曲舞臺的虛擬場景變為實景，攝影棚搭得滿滿當當，還用了一架真的織布機。我總覺得演員幾乎要轉不開身。所幸《教子》是一出純唱工戲，表演幅度不大，尚不受太大影響。言大小姐起雲手轉身的身段，乾脆利落，不愧是武旦朱桂芳開蒙，唱過《扈家莊》的。
閱讀更多 唱片元音 的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