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欷豕赋》
于乎兮！岁将暮。
人间极娱之纪兮，我族幽狱之投！乡野磊灶，猛薪烈水，勒捆紧绳，杀场阴沉，老少磨掌，姑妇窃喜。白刃相挺，鲜血盈盆，燔毛刮皮，磔骨断筋，悬钩抽肠，剥肺剜心。哀号震野，寸肢垂庭，残暴至及，天地耸容！乾坤止息！悲魂命息兮寒雪无极！
上古之纪兮穴居巢处，人兽相骈兮互为猎食。安知后世，圣人智出，翦我爪牙之利兮，诱我雍和之性欤，遂成豢养。
灵霄统玉皇之兵兮，酆都作镇鬼之将。高僧西迈，钉耙挟除妖之力；真性至美，菩萨有怜香之业。流沙寂寞，休笑高庄赘婿；师兄搔弄，乃扮呆子之拙。灵山既瞻，雷音既闻，证得净坛之果。鸿门助樊哙完功，封侯襄元朔登荣。岳王是本尊之精，生肖当吉祥之物。仓颉以无豕而家空兮，《诗经》发执豕于牢之咏。武帝有刘彘之名兮，后金有哈赤之号。惟鲲鹏之慷慨兮举雄才而己任，良建开基兮，昭昭威威。
于乎于乎，五行以列兮水德以居，六畜以备兮降身槽枥。落为凡迹兮失志亡节，退武毅兮收杀气，耻貌侵而为笑兮，系朝夕之贪而有称。翻滚于秽牢兮拱馊馁而哄哄，羸不弥月兮壮不历年，肉多珍馐兮尔乃夭寿。
悲乎！申生陷祭祀之胙。
悲乎！欷戚夫人之刑受。
悲乎！徒信庄子之泥涂。
膏腴者谓我浊，轻鄙者为我陨泪。
忽然为人，善恶积亿，乌知流转，化为异物？
惟愿兮，六道不堕。
释智兮，阿弥陀佛！
……
于乎兮！岁将暮，寒雪无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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