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夢》中,齡官演的《相約》這齣戲,故事內容是怎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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齡官應該是賈府戲班裡最早出場,且最先引起我們注意的戲子,前八十回中,她三次出場,每一次的篇幅都不算小,但後面卻突然消失了,曹公對此沒有明確文字,我們不得不懷疑,齡官到底去了哪裡?她為什麼要離開賈府? 齡官第一次正面出場是在元春省親一回,齡官等人是賈薔專門從姑蘇採買來的是十二個女孩子,是專為元春省親要教演唱戲的戲子,齡官第一次露臉就非同小可,她獲得了貴妃元春的喜愛。

原文:剛演完了,一太監執一金盤糕點之屬進來,問:“誰是齡官?”賈薔便知是賜齡官之物,喜的忙接了,命齡官叩頭。太監又道:“貴妃有諭,說:‘齡官極好,再作兩出戏,不拘那兩出就是了。’”賈薔忙答應了,因命齡官做《遊園》、《驚夢》二出。齡官自為此二出原非本角之戲,執意不作,定要作《相約》《相罵》二出。


賈薔扭他不過,只得依他作了。賈妃甚喜,命“不可難為了這女孩子,好生教習”,額外賞了兩匹宮緞、兩個荷包並金銀錁子、食物之類。 齡官一出場就活得貴妃認可,可見其天生靈性,人長的好,戲唱得好,深得貴妃之心,而她並沒有因為貴妃喜歡,就曲意逢迎,拿自己不擅長的戲討好貴妃,而是堅持做自己,最後不僅貴妃沒有怪罪,還賞賜了東西,可見元春對齡官的喜愛。

正是因為齡官出場的不同尋常,讓我們記住了這個女子,也對她的愛情和命運結局充滿好奇。 齡官第二次正面出場,在原文第三十回,且上了回目:齡官劃薔痴及局外,這一回,寶玉挑逗金釧兒,在母親王夫人那裡討了沒趣,就出來進了園子,卻看到薔薇架下“一個女孩子蹲在花下,手裡拿著根綰頭的簪子在地下摳土,一面悄悄的流淚。”


關於齡官畫薔,原文有一大段文字,皆是從寶玉眼中寫來:再留神細看,只見這女孩子眉蹙春山,眼顰秋水,面薄腰纖,嫋嫋婷婷,大有林黛玉之態。寶玉早又不忍棄他而去,只管痴看。只見他雖然用金簪劃地,並不是掘土埋花,竟是向土上畫字。寶玉用眼隨著簪子的起落,一直一畫一點一勾的看了去,數一數,十八筆。

自己又在手心裡用指頭按著他方才下筆的規矩寫了,猜是個什麼字。寫成一想,原來就是個薔薇花的“薔”字。??一面想,一面又看,只見那女孩子還在那裡畫呢,畫來畫去,還是個“薔”字。再看,還是個“薔”字。裡面的原是早已痴了,畫完一個又畫一個,已經畫了有幾千個“薔”。 靖藏本在這一回回前批有語曰:無限文字,痴情畫薔,可知前緣有定,非人力強求。


庚辰本曰:銀釵畫“薔”字是痴女夢中說夢。寶玉當時沒有明白齡官畫薔的深意,而作為讀者的我們,卻在賈薔採買戲子時,就已經知道,他與齡官之間是註定的前緣,後面一定會有故事。 齡官為什麼要在薔薇架下畫薔呢?從後文我們知道她與賈薔是兩情相悅的,既然兩情相悅,為何這裡還要流著淚畫薔呢?是慨嘆自己的命運,還是對未來充滿了未知的恐懼?

又或者她如黛玉般,總是傷春悲秋,對感情全沒有安全感?又或者賈薔是個花花公子,或似寶玉般博愛,總不能在一人身上用心? 也許“大有林黛玉之態”的她,正如黛玉一般,涉及到情字,總是會沒來由的流淚,為自己的身世命運,為心愛之人的患得患失。 齡官第三次出場在原文第三十六回,這一回齡官對於寶玉的作用完全凸顯了出來,她是寶玉情悟梨香院的主要參與者,是寶玉情悟的引路人,


寶玉突然想聽《牡丹亭》的曲,又知道戲班裡只有小旦齡官唱的最好,但當他找到齡官要求聽曲時,卻被拒絕,齡官道:“嗓子啞了。前兒娘娘傳進我們去,我還沒有唱呢。” 寶玉從未被身邊女子如此對待,看齡官如此潔身自愛,不大搭理他,卻獨對賈薔使情弄性,他親眼看到了賈薔和齡官的一番對話,“寶玉見了這般景況,不覺痴了,這才領會了劃“薔”深意。”

這就是寶玉情悟梨香院的經過,他情悟的結論是:人生情緣,各有分定,從此後只是各人各得眼淚罷了。 這一回,我們跟隨寶玉的視角,也看到了賈薔、齡官兩個人之間的感情,按理說,後面還會有二人筆墨,但奇怪的是紅樓剛過三分之一,之後直到八十回,再也沒有齡官的正面文字,關於其去向和結局也成了謎。


原文第五十八回,宮中有老太妃薨逝,賈府解散戲班,是去是留,這些戲子可以自由選擇,而留下戲子中並無齡官,要走的是四五人,“所願去者止四五人”“皆令其乾孃領回家去,單等他親父母來領”,也就是說齡官最大的可能是沒有選擇留下,而是離開了賈府。 她最後一次出場明明還跟賈薔很好,並沒有鬧什麼大的誤會,為何突然之間要離開呢?我想也許有三種可能。

第一種就是她跟賈薔之間鬧了很大的矛盾(比如賈薔是個花花公子,到處拈花惹草),或者說是二人分手,她在賈府再無留戀之人,趁著解散戲班,離開了傷心之地;第二種就是他們之間的愛情受到了外界巨大的壓力,被迫分手。賈薔為賈府正派玄孫,而齡官作為優伶,那時候是下九流的行當,二人之間的愛情可以說是門不當戶不對,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古代婚姻制度下,二人要想走到一起,有多難可想而知。


還有一種可能就是齡官看透了公侯之家的骯髒勢利,以及王孫公子的惡劣本性,不願待在賈府同流合汙,每每一心要離開,只是不得機會,如今戲班解散,於是離開。 我更傾向於齡官最後是自願離開賈府,這一點從寶玉情悟梨香院一回可得出,賈薔從外面花高價買了一個雀兒給病中的齡官逗趣,結果齡官想到自身命運,不喜籠中鳥,賈薔於是放走。

原文:齡官道:“你們家把好好的人弄了來,關在這牢坑裡學這個勞什子還不算,你這會子又弄個雀兒來,也偏生幹這個。你分明是弄了他來打趣形容我們,還問我好不好。”賈薔聽了,不覺慌起來,連忙賭身立誓。又道:“今兒我那裡的香脂油蒙了心!費一二兩銀子買他來,原說解悶,就沒有想到這上頭。罷,罷,放了生,免免你的災病。”


說著,果然將雀兒放了,一頓把將籠子拆了。 這段對話,以及那個雀兒,也許正是齡官自身的映射,是她最終要離開賈府的伏線,賈薔雖然愛齡官,但知道她不慣做籠中之鳥,且身體每況愈下,最終不得不放走去意已決的齡官。至於八十回後賈府敗落時,二人有無重逢,或最後有無走到一起,就不得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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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樓夢》中齡官演的相約這出戏在書中沒有直接展現出來,但是我們可以瞭解一些當時的背景。

齡官是賈家買來的十二個唱戲的女孩之一,戲活極好,長相、氣質很像林黛玉,這又是個長得很象林妹妹的女子,在寶玉眼中,她“眉蹙春山,眼顰秋波,面白而腰纖,嫋嫋婷婷,大有黛玉之態。齡官大觀園裡是社會地位最低下,(按趙姨娘的話說就是,連賈府裡三等奴才也比她們高貴些)同時又是受封建禮教思想束縛最少的一群,她們不僅在舞臺上留下了動人身姿,還在大觀園裡演繹了一出出活劇,這其中齡官當是最為光彩奪目的一個。

  從她三十六回中的自述我們可以得知她總愛害病,而且還咳嗽出兩口血來,連“病”都和林妹妹病得一樣,然而這樣的一個弱女子,在賈妃對她大加獎賞之際,非但沒有感激涕零,反而執意不從領班賈薔的命令,定要做《相約》、《相罵》兩出本角戲,“相約”“相罵”描寫的是丫環跟老夫人絆嘴,單論她在皇妃面前毫無奴顏低下的這種風姿傲骨,事實上她還有著不下黛玉的一片痴情,齡官不過是一個唱戲的戲子,“就如同賈府裡給人逗樂的貓兒狗兒一樣,”但她卻不滿於這種處境,而且還對公子哥兒賈薔傾心相愛,旁若無人的表白。

  賈薔與齡官相約:須作一生伴,盡君今日歡!然而人生無常,我們永遠不能預知,現在身邊的人還能陪我們多久。歲月匆匆,總有一天,我們會垂垂老矣。在經歷了生命漫長的洗禮過後,我們也坐在歲月的門後,用雲淡風輕的心情笑談人生。

  只是我相信,終此一生,她都不會忘記這樣刻骨銘心的情感。而她純真的熱烈,透過詩詞,驚豔了千年。再次邂逅這種情感,便是見到了齡官畫薔。

  面對寶玉唱一出嫋晴絲的請求,齡官不屑一顧。根本不考慮寶二爺是否會生氣。而寶官卻說:只略等一等,薔二爺來了,他叫唱是必唱的。齡官身子不舒服是事實,可是隻要賈薔來了,即使她再不舒服,只要他想聽,她就會唱。

  最有愛的,莫過於齡官賭氣的樣子。賈薔花了一二兩銀子的大價錢,買來雀兒,無非是博齡官一笑,讓身在病中的她心情舒暢一些,他是這樣急切的想求得對方的肯定。

  所以在齡官賭氣睡去的時候,還陪著笑,小心翼翼地問她,他甚至沒有一句辯解,甚至沒有說一句:“我本來是為了你開心你為什麼怪我?”他只是曲意柔情的順承著她,是我的錯,是我糊塗油蒙心,你不喜歡的,我放生就好,就當為你祈福就好,只要你別生氣。

  而齡官畢竟是十幾歲的女孩子,她的敏感,她的脆弱,用一種近乎撒嬌的方式,向賈薔展現無遺。

  可是,兩人終究是相互疼愛的。齡官病了,賈薔去請大夫。‘‘大日頭底下,你去什麼?’’箇中意思,她寧可忍受一會疾病的折磨,也不願意讓心愛的人承受烈日的炙烤。

  而賈薔,聽得齡官說不要他去請,馬上乖乖的站住。不是不疼她,只是,怕她再生一點氣。而“只得”二字又告訴我們,賈薔對於齡官,是那樣的無可奈何,因為深愛,所以才會有這樣的無可奈何,他已經深深的陷入了愛戀中,所以會把所有的溫柔都給她。

  他們倆最後的結局,文本里並沒有展現。但是,我們能猜得到,兩個人的愛,終究前途渺茫。

  齡官是個唱戲的女孩子,身份低微,體弱多病。在賈府未來無數的風雨飄搖中,要承受多少殘忍的打擊?而賈薔呢?作為與賈珍交往密切的宗族,在大廈將傾的時刻,他是否能獨善其身呢?

  或許,最後他們會天各一方,或許就這樣相忘於江湖,甚至天人永隔。但這些似乎已經不重要了,無論怎樣,他們都曾擁有過,那個時代很難允許的真心的,熱烈的愛情,此生不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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