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土散文:老屋依舊在,無處話淒涼


鄉土散文:老屋依舊在,無處話淒涼

任憑時光如何變遷,留在心底的那份記憶是無法忘懷的。曾經滿園的歡笑,吵吵鬧鬧,雞鳴狗叫,上樹爬牆 ,不知天高地厚的我們,再也回不去了,而有些人卻再也見不到了。

再一次老家,回到爺爺奶奶曾住過的老屋,心裡五味雜陳。小路邊的草瘋長著,坑窪不平的小路盡顯淒涼,只有庭院裡的那棵石榴樹還有那一棵月季花依舊怒放著,石榴樹在門口的左側,月季花在右側。從我記事起它們就在了,尤其是這棵石榴樹承載了我童年最美好的回憶,在那個缺衣少食的年代,每當石榴成熟的季節,我們就饞涎欲滴望著高高的石榴樹,那石榴個個呲牙咧嘴長在樹的最頂端,爺爺利索地爬上去,專挑紅的鼓鼓的石榴摘下來給我們吃,那酸酸甜甜的味道與我們而言是最好吃的東西了。石榴樹還是奶奶放鑰匙的最佳之地,奶奶經常把鑰匙用方便袋包好了掛在樹杈上,我們每個人都會第一時間找到它。如今,屋內的陳設依舊,我彷彿還能看到奶奶坐在床邊端著她的針線盒子納著鞋底,爺爺抽著他的煙鍋子自我陶醉的樣子,可是這一切都已經不再存在。

奶奶是一個裹了腳的老人,她的小腳被裹斷變了形,一年四季用白布纏著,看著就讓人心疼。可是這種小腳在當時可是最好看的。她一輩子任勞任怨,勤儉持家,自己種的菜園裡有吃不完的黃瓜,柿子。她還種了好多葫蘆,穩穩地長在爺爺搭的葫蘆架上。等葫蘆長大了結實了,爺爺就會用一把小手鋸把葫蘆從中間鋸開,挖出裡邊的瓤子,等到曬乾之後,兩個精美的瓢就出來了,可用來舀水,也可以盛面。裡邊的葫蘆肉包餃子也特別好吃。

鄉土散文:老屋依舊在,無處話淒涼

奶奶家的下邊有一盤老碾,村裡來推碾的都或多或少喝過奶奶家的水亦或吃過奶奶家的飯,有時碰到和她一樣年紀的,她總要挪著小腳幫忙去推。奶奶的心裡住著善良,純樸。

奶奶一輩子積德行善為她的兒孫們積福,奶奶常說,做人一定要做個好人,吃虧是福。的確,就連要飯的路過她都讓人家在家裡吃完飯再走。她的心裡有滿滿的善良和愛。

奶奶八十有四,但是身體很好,幾乎從沒生過病,精神頭也很好,可是誰曾想到就在我結婚兩個月後奶奶突然中風,躺在了床上,不再說話,只有眼裡還有混濁的淚在打轉,有親人來看她,她還用無力蒼白的手指著牆上掛著的籃子,那裡邊有她不捨得吃的東西,她是留著給我們的。她割捨不下她的孩子們,直到等到我們所有的人都回來,她才放心走了。

爺爺本來是一個整天絮絮叨叨、無話不談的人,奶奶走後他的世界一下子坍塌了,一開始的時候他還能出來走走,說說話。後來就完全封閉了自己,他活在了回憶裡,他覺得對不起奶奶,沒能好好照顧她,無數個夢裡夢見奶奶來接他,他壓抑,心傷,孤獨而無能為力,最後都不認得我們了。奶奶走後第三年爺爺也走了,他去陪奶奶了,他再也不用折磨自己了,再也不用忍受這漫漫孤獨的長夜了!

老屋從此寧靜了,再也沒有了爺爺趕著羊群快到家時揚鞭吆喝的聲音;沒有了奶奶踮著小腳扶著牆頭盼著我們來吃飯的身影,也沒有偌大庭院裡孩子們嬉笑打鬧的聲音了,更沒有機會再吃奶奶烙的蔥花油餅了。

鄉土散文:老屋依舊在,無處話淒涼

老屋從此孤獨了,參天的大樹上還有著我們曾經因為盪鞦韆吵著讓爺爺綁上繩子而勒過的深深的痕跡。斑駁的窗臺上落滿了灰塵,那厚厚的灰塵像是塵封了一段久遠的往事,沒有人再去觸碰,庭前的梨樹儘管碩果累累,也無人問津了。

上一次回家,父親和我說起老屋:“老屋後邊漏雨了,也沒得空去修修,等有時間再去蓋蓋瓦,不能讓它塌了。”是啊!這麼多年了屋裡的一切都還在,一切都像是在昨天,可是一切都回不去了。父親現在已是一個沒了爹孃的孩子,這個屋子,這個家是他唯一的念想,這裡還有屬於他的回憶。

如今,屋內的陳設依舊,空氣中似乎還瀰漫著奶奶坐在床邊端著她的針線盒子納著鞋底,爺爺抽著他的煙鍋子的氣息,可是他們都已經歸於塵土,留給我們的只有深深的遺憾和濃濃的思念。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語淚先流。

久經風霜的老屋啊,這裡裝著我們多少的記憶,是苦是甜,是寂寞更是淒涼,唯有這院的小草和大樹日復一日地陪伴著你。

天還是那樣藍,陽光依舊很燦爛,只有回不去的從前和我們無休止的想念。


審閱:北斗

簡評:這是一篇情深意切的回憶文章,老屋的歡樂時光,爺爺奶奶的真摯愛情,作者的深切思念,都能觸動人的心靈。

作者:郭琳琳,筆名玉婉還姝。山東淄博沂源青年作家協會會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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