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呼號中,漫天沙塵,一個衣衫襤褸一臉滄桑的中年人坐在路邊,淚流滿面.
他,曾經在商場上奮戰了20多年,現在,卻依然一貧如洗.
那就是老鷹啊!他在商場上那些驚心動魄的經歷,常常讓見者流淚,聞者傷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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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3年,某廣場角落.
兩個形容猥瑣的大學生坐在路邊,面前是一大堆書籍.
這就是老鷹及其合夥人(同桌),他們以其超前的眼光,率先於全市的破爛王進軍了舊書市場.莎士比亞堂吉訶德魯迅韓非子阿加莎克里斯蒂金庸雪米莉米老鼠和唐老鴉丁丁歷險記黨員手冊......全都躊躇滿志地,沾滿了灰塵和油漬地躺在幾條平鋪的麻袋上,等待著找到共鳴者。
終於,顧客來了,一位滿頭銀髮一身儒雅之氣的老者。
老鷹偷偷看看自己的貨品,那本《史記》,還在,雖然是少兒版。
老者客氣地問道:“請問,有幼兒識字嗎?”
兩位舊書界的精英,那一刻,昏迷了......
終於,顧客又來了,一身筆挺的制服,帶著崇拜和敬佩的眼神。
他:“我十分欽佩兩位的膽量!”
鷹:“是因為我們的果斷和超前嗎?”
他:“不,是因為兩位在我們單位對面做生意。”
鷹和同桌此時才注意到廣場一側那巨大的單位名稱:“工商局。”
兩位舊書界的精英,那一刻,扔下三麻袋的名著狂奔了.....那些名著的下場不得而知,但是兩位精英的下場就是...第一次的,破產了,而且從此吃了兩個月的方便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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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2年,某旅遊區的大湖旁
兩個蓬頭垢面的高中生推著自行車,出現了,拉著大包的漁具。
這就是老鷹及其合夥人(發小),他們以超前的商業敏感,意識到流動漁具攤的市場空缺。於是,他們果斷投資,耗費了30元的鉅款購進10把撈魚抄網,毅然決然地騎車30公里,來到了大湖邊。
“大哥,要抄網嗎?”
“多少錢?”
“15元一把”
“8元行嗎?”
“不賣!”
“大哥,要抄網嗎?”
“能收縮不?”
“不能”
“那不行,你那把有2米多長,我回家放哪兒啊?”
“大哥,要抄網不?”
“多少錢?”
“8塊一把”
“6快行不?”
“不賣!”
......
那天中午,下雨了。漫天的黑雲,漫天的雨幕,兩位漁具界精英懷著破碎的心蛙鳴的胃來到了麵館。
“老闆,面多少錢一碗?”
“3快”
“送你個抄網給我們兩碗行不?”
“不行。”
兩人拖著疲憊的身軀再次進入雨幕。老鷹的合夥人說出了一句令商界大腕們紛紛汗顏的話:“早知道,3快5也賣,至少,能吃碗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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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某大街邊。
兩個面紅耳赤的中年人坐在路邊。面前,是一大堆空啤酒瓶和奧運T恤衫。這就是老闆和他的僱員,老鷹。這一次,鷹無錢入股了。他的工資,是啤酒。
警笛聲響起,周圍的商界精英紛紛拎起商品狂奔,那位50多歲了還在商場奮戰的大娘喊出了最新信息:“城管來了!”
老鷹拎起商品沉著地回頭對老闆喊到:“你先撤,我掩護!”然後再一次的,狂奔了。
那一刻,兩人結下了深厚的戰鬥友誼。
風暴過去,商場精英們重振雄風,精神抖擻。
忽然,警笛聲再次響起。
這一次,喊出最新信息的是老鷹:“快跑!城管又來了!”
在商界精英們再次狂奔的壯觀場面中,傳來一個稚嫩的聲音:“叔叔別怕,不是警車,是我的玩具槍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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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鷹嫂工作輕鬆,閒來無事,遂在某商場盤了櫃檯做小生意。在老鷹的威逼利誘下,擺上了軍事收藏品。
週末大假,老鷹心潮澎湃,躊躇滿志地來到商場,開始了短暫的練攤生涯。
攤兒不大,商品那個全啊!各國軍服、鋼盔、帽子手套、水壺......老鷹和媳婦坐在那裡得意洋洋,鷹憧憬著軍友滿座,媳婦暗暗練習著數鈔動作。
終於,來了第一位顧客,站在攤前細看,惹的兩口子一陣激動。
只見這位大爺忽然問到:“您這椅子多少錢?”
鷹一陣語噎:大...大...大爺,這是我們看櫃檯用的。
大爺點頭離去。
片刻後,又來了一位顧客,細看M65軍用風衣,儼然一識貨高人。須臾,說話到:“現在這勞保服裝質量就是好,和我們廠發的一模一樣。”
鷹心梗數秒,媳婦默不做聲。
第二日,人潮湧動。俺倆帶足乾糧,作好戰略部署,只等顧客盈門。
果然,不一會兒就有一大叔上門,細看解放軍65式軍服,喜愛非常。看了足有十分種,忽然拉過LP說:“給你弄一身?”
老軍迷?老革命?
鷹百思不得其解。
只見大叔面露誠懇問到:“您租給我一天行嗎?”
鷹:“租這個是做什麼?照相?”
大叔:“俺兒子下星期結婚,我媳婦穿一身讓人們耍笑啊!”
老鷹一頭栽倒,口吐白沫,等爬起後咬牙含笑到:“這是解放軍軍服啊!大叔,不能玷汙,您要耍笑,租日本軍服吧!”
大叔一步三回頭離去了。
鷹和鷹嫂相對苦笑,無語。
正在這尷尬時刻,忽然來了一位老外,興趣盎然地細看每件商品,鷹一陣激動:老外可是大多喜歡軍品,出手闊綽啊!
片刻後翻譯跟來,和老外一陣嘰裡咕嚕,只見翻譯問到:“您這兒有棉帽子嗎?”
鷹暈去數秒:“大哥,俺這是軍品,不是勞保。”
入夜,鷹垂頭喪氣,對鷹嫂和眾攤友發表演說曰:“唉!現在軍事收藏市場還是不大啊!很有必要開展軍事知識普及教育。”
鷹嫂大點其頭,忽然小聲說到:“要不,咱把軍品換成童裝?”
話音未落,只見英雄一世的老鷹仰天長嘆:“天呀!既生鷹,何生鷹嫂啊!”然後往窗外跳去,忘了窗戶沒有開......
外面的人看到窗戶上一個“大”字,緩緩向下滑去......
寒風呼號,飛雪漫天,老鷹號啕大哭,撕心裂肺地喊到:
老婆,下個月零花錢不要了!!
不可否認,經過了大風大浪,老鷹成熟了。他揣著生意屢遭挫折後剩下的幾毛錢,帶著殉道者的神聖表情,轉身大踏步地走向遠方。
老鷹給商場精英們留下一句意味深長的話:至少,我來過,我奮鬥過,揮一揮手,但是沒有帶走一個鋼崩兒。
那一刻,蒼天流淚了,感嘆到:人才啊!咋就沒富起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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