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讀經典之《江湖夜雨十年燈》

出自《筆記》卷三之《魯直在宜州》

能寫出江湖夜雨十年燈”和人生莫放酒杯幹”的詩人黃庭堅,別名魯直,他的一生也和蘇軾很像,常常因為自己的文字得罪權貴,屢遭貶斥,最後竟然被除名羈管在宜州。北宋時代的宜州是個非常偏僻荒涼的地方,沒有招待所,沒有民房可租,只有破廟可供棲身。但他又偏偏遇到廟裡要為皇上祝壽不能接待他。他最後只能住在南門城牆上的小城樓裡,恰逢三伏,小城樓又矮又窄,簡直就是蒸籠一般。但,即使這樣的環境和人生境遇,黃庭堅逢到下雨時喝了點酒,就把腳從城樓的欄杆縫中伸出去淋雨,一面喊著他叫範廖的朋友(範廖為見黃,千里迢迢來到宜州),信中啊!現在真是我一生中最快活的時候啊!

範廖說,沒多久,黃庭堅就死在了這城樓上。

古老的舊中國,哪裡有隋唐盛世,哪裡有歌舞昇平,那都是針對皇家或者達官貴人講的。對於老百姓,對於沒有眼色,屢屢以自己的詩文觸怒權貴的文人而言,那根本就是地獄。所以有人說,中國的文人全靠阿Q精神,才能維持他精神世界的正常運轉。難道不是嗎?即使文中大名鼎鼎早就譽滿華夏的黃庭堅又怎麼樣呢?顛沛流離最後客死異鄉,苦嗎?當然苦。但是古聖先賢和我們選擇的一路抱怨、哀怨、不服、不忿的態度完全不同,他選擇的是享受當下,哪怕幸福就那麼短暫,就那麼微小,他也能立刻抓住,活在那個當下!

有人說這個是阿Q精神,其實嚴格細究起來,並不是。

阿Q精神是自我麻醉的,是偷換概念的,是“兒子打老子”的。

黃庭堅分明是蔑視痛苦,苦中作樂!他在《神宗實錄》中堅持自己的觀點,根本就不怕被羈管,在《承天塔記》中揭露“天下財力屈竭之端”,直斥統治者的耗費民力毫不留情。

這種不屈從於權貴的大無畏精神,是自我麻醉嗎?

很明顯不同。

注:宣州即今天的廣西河池市宣州區,我查了下百度地圖,京城開封到河池,距離1645公里,還是全程高速,古代的路程少說也有3000公里,估計路上要走1年時間,想想可憐啊,我們了不起的詩人,胼手砥足,一步一步從萬里繁華的京畿,走到了偏遠荒涼的邊疆小城,也走到了他生命的盡頭......

我讀經典之《江湖夜雨十年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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