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宋時期敦煌地區教育消費探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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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宋時期敦煌地區教育消費探析


摘要:唐宋時期敦煌的教育體制大致有官學和私學兩種,官學指州、縣學;私學指家學、義學、寺學等。官學主要進行的是儒家教育,為國家培育科舉入仕的人才;私學則主要承擔了敦煌地區啟蒙教育與中等教育的任務。歷史時期敦煌社會“人生儀禮”的核心是文化認同,而教育消費則是這種認同的外化形式之一。

關鍵詞:唐宋時期;敦煌;教育消費

教育消費以獲取知識、技能為主要目的,是精神生活消費中重要組成部分之一,由受教育者或家庭以貨幣或實物為支付方式的消費,包括成人與未成人教育消費。教育消費是在一定物質基礎上從事的消費行為,是消費結構中的發展消費部分,屬於投資性消費。它具有啟蒙、益智、教化、發展個性、提高素質等社會功能,是人口素質提高和社會文明進步的動力。高明士先生認為,所謂唐五代宋初敦煌的教育,包括官、私學,官學指州、縣學;私學指家學、義學、寺學等[1]P232。

唐宋時期敦煌的教育體制大致有官學和私學兩種,私學主要承擔了敦煌地區啟蒙教育與中等教育的任務。唐代,有郡(州)學、郡(州)醫學、縣學,民間有義學吐蕃佔領時期及晚唐宋初,寺學發展,金光明、蓮臺、靈圖、龍興、淨土、永安、三界、大雲、顯德、乾明諸寺皆有學。官學外,唐末至宋初又有伎術院。先後還有不少私辦學塾,例如張球學、白侍郎學、範孔目學、李家學、就家學;又有巷社辦的“社學”。學生的稱謂有:官學生稱學生、學士或上足子弟,寺學、私學、社學學生稱義學生、學郎、學士郎或學仕郎。教學內容:童蒙學習《千字文》、《開蒙要訓》,歸義軍時期又有《百家姓》、《太公家教》、《蒙求》;稍長學《孝經》、《論語》、《毛詩》、《左傳》、《戟梁傳》、《尚書》、《禮記》等;專科教材:醫學有醫經、醫論、方藥、針灸、脈訣及醫藥文學等;伎術學有《葬經》、《宅經》、《靈棋經》、《易三備》、《走天圖》、《算經》、《星佔書》《一七耀曆書》等;公犢學有《兔園冊府》、《記室備要》、《篙金》、“類書”、“書儀”以及“律”、“令”、“格”、“式”等;佛學教材包括佛家經律論以及佛教文學;蕃佔之前,還有道學專業教育,蕃佔以後,似被取消。此外蕃佔之前還有《史記》、《漢書》、《楚辭》、《文選》、《唐詩選》等作為教材的[2]P596。

唐宋時期前期的教育以官學為主,教育消費也以官學消費為主。京師和地方皆有官置的學校,皇室及功臣子弟就讀於京師學校,而敦煌地區的普通庶民子弟則在敦煌郡(州)學、縣學內就讀關於唐宋時期敦煌官學的文獻記載,如P.2005《沙州都督府圖經》載曰:

1州學右在城內,在州西三百步。其學院內,東廂有先聖

2太師苗(廟)堂,(堂)內有素(塑)先聖及

3先師顏子之像。春秋二時奠祭。

4縣學右在州學西連院。其院中,東廂有先聖太師苗

5堂,(堂)內有素(塑)先聖及先師顏子之像。春

6秋二時奠祭。

7醫學右在州學院內。於北牆別構房宇安置。

P. 5034《沙州都督府圖經》又云:

1一所縣學右在縣城內,在西南五十步。其(院中,東廂

2有先聖太師廟)堂,堂內有素(塑)

3及先師(顏子之像)。(春秋二時奠祭)。

官學主要進行的是儒家教育,為國家培育科舉入仕的人才。進入官學的學費,政府有明確規定,如神龍二年九月救:“學生在學,各以長幼為序。初入學,皆行束脩之禮,禮於師。國子太學,各絹三正。四門學,絹二正。俊士及律書算學。州縣各絹一正。皆有酒醋。其束脩三分入博士,二分助教”。[3]敦煌官學屬州、縣學,依此每生各絹一匹。蕃佔以後,敦煌的教育似逐漸轉為以私學為主,教育消費也以私學消費為主。張、王、李、索、曹、令狐、匯、陰等東漢以來的敦煌大姓,唐以前就是人數佔優勢的姓氏,至開元時期仍在敦煌諸鄉中佔有人口數量上的優勢。吐蕃佔領時期和歸義軍統治時期,除了出現一些新的姓氏和家族外,原來的人口比例和姓氏分佈並無大的變化,但由於中央權威日衰,至歸義軍時期,敦煌社會再次出現了豪族勢力把握政局的局面。這些世家豪族為了保持其優越的地位,很重視對子女的家學教育投資。同樣,出於對教育重要性的認識,敦煌的一般百姓家庭也很注意對子女的家學教育消費如P.2718《王梵志詩一卷》(首題)本言:“欲得兒孫孝,無過教及身,一朝千度打,有罪更須慎”S.5655《太公家教一卷》(尾題)雲:“養子不教,費人衣食……養男不教,為人養奴;養女不教,不如養豬”P.2600《武王家教一卷》(首題,但富俊又堡掉)亦言:“武王曰:“何名為一錯,”太公曰:“養子不教為一錯。”

但是對於男子與女子的教育,因不同的期許目標教育消費內容還是有所不同。如S.0479《太公家教一卷》言:

武王日:“欲教子孫如之何?”太公答日:“……為人恭孝,為父威嚴……擬待明君;女教針縫,不犯七出。”

又如《父母恩重經講經文》也談到[4]P426:

經道嬰孩童子,乃至盛年,講教禮儀。人家男女,從小至大,須交禮儀。是男即七歲十歲己來,便交入學……女男漸長成人子,一一父娘汞訓示;臺(抬)舉還圖立得身,招交只要修仁義。囑仙(先)生,交文字,孝養禮儀須具備;未待教招一二年,等閒讀盡諸書史。……為女身更不異,最先須且教針指,……

再如P.2418《父母恩重握蒲握文(鏽俗第六)》(尾題)與北8692河012《父母恩重俗文》所載男女自小教養觀念的差異:

(一)

女男漸長成人子,一一父娘汞訓示;

抬舉還徒(圖)立得身,招交(教)只要修仁義。

囑仙(先)生交(教)文字,孝養禮儀須具備;

未待教招一二年,等閒讀盡諸書史。

高低盡道好兒郎,遠近皆言骨氣異;

成長身為大丈夫,風流儒雅真公子。

堂堂六尺丈夫身,雪色衣裳稱舉人;

霄漢會當承雨露,高科登第出風塵。

(二)

為女身,更不異(易),最先須且教針指;

呈線呈針鬥意長,對雞對鳳誇心智。

學音聲,屈博士,弄缽調絃渾舍喜;

長大擇時聘與人,六汞九族皆歡美。

天生惠(慧)性異常人,疑是巫山降段雲;

鬢似寒蟬雙展翅,面如蟾月展秋輪。

眉懸柳葉和煙翠,臉奪桃花帶雨新;

聘與他門榮九族,一場喜慶卒難論。

歸義軍時期,敦煌地區的義學,即民間私塾教育與以前相比,更為普及和興盛,私塾教育消費也有所發展。據李正宇先生的歸納和考證,文書中能見到的歸義軍時期敦煌民間私塾共有八所,即郎義君學士〔中和五年(885年)前後)、李家學郎〔大順元年(890年)前後)、張球學郎〔約為晚唐昭宗、哀宗(889年一907年)前後)、就家學士郎〔顯德四年(957年)前後)、白侍郎學仕郎〔開寶九年(976年)一太平興國二年(977年)前後)、Y巳孔目學仕郎〔太平興國三年(978年)前後)、孔目官學仕郎〔太平興國三年(978年)前後)、安參謀學仕郎〔雍熙三年(986年)前後)。據《舊唐書》載:德宗時令狐建誣告其妻子與傭教生邢士倫通姦[5],文中提到的傭教生可能就是被僱傭的家庭教師,其所得的佣金就是受教育者所支付的學費。民間教塾教育的普及,擴大了敦煌各階層、各群體民眾受教育的機會,促進了教育消費的發展。

吐蕃佔領時期,由於吐蕃統治者對於佛教的極力推崇,寺院經濟的發展,以及唐朝“破落官”的不斷湧入空門,使得寺院三學變為僧俗兼收、以《經》、《律》、《論》為主兼授佛學儒學的新型學校。歸義軍統治時期,由於歸義軍首腦的支持,在原有基礎之上,寺學更加興盛。吐蕃佔領時期和歸義軍統治時期,寺學消費的階層既包括吐蕃貴族子弟、世家豪族子弟,也包括普通百姓子弟,消費群體比較廣泛,寺學消費比較普遍。如曹議金次子曹元深曾就讀於三界寺(S.0707《孝握一卷》(尾題))、索勳之孫即張淮深外孫索富通也曾就讀於金光明寺((P.3692《李陵與蘇武書一首》(首題))佛教提倡眾生平等,因此,社會各階層、各群體的子弟均享有進入寺學的平等機會和權利。在現有的敦煌文獻中,並未發現有直接可以證明寺學教育是一種收費教育的資料,因此推斷唐宋初時期敦煌寺學教育似有可能是一種免費教育,其物質基礎在於寺院經濟的發達,其目的主要在於擴大佛教的影響力,是一種帶有歷史時代特點和地域特色的教育消費風俗。

上述這些私學教育的興盛,既打破了唐宋時期敦煌世家豪族、官僚群體對學校教育的壟斷,增加了普通百姓接受教育的機會,也豐富了唐宋時期敦煌社會教育消費的內容,擴大了唐宋時期敦煌社會各階層、各群體進行教育消費的層面。

傳統社會中,人生儀禮關係到社會生活的諸方面,如生兒育女、接受教化、婚喪嫁娶、生活祭禮等諸方面關於“禮”,費孝通先生曾經給出這樣的定義:“禮是社會公認合適的行為規範”。據此張亞輝先生進一步認為:“而禮和法的不同主要體現在各自背後既依賴依賴的力量,法是靠國家的權力來推行的,而禮卻是靠傳統來維持的”。[6]P12唐宋時期敦煌社會日常生活中的“儀禮”即為後者,是“靠傳統來維護的”。法令可制定嚴格的消費等級,以國家行政手段維護社會秩序。通過對敦煌文獻的解讀,我們發現,歷史時期敦煌社會“人生儀禮”的核心是文化認同,並代代相傳而延續於敦煌的各歷史時期,而與之發生聯繫的消費活動形式也是多種多樣,教育消費即為其中之一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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