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我是海倫凱勒——三天光明能否讓你這樣看待人生

“每個不曾起舞的日子,都是對生命的一種辜負。”尼采在《舊榜和新榜》這樣說。

假如我是海倫凱勒——三天光明能否讓你這樣看待人生

近日重讀海倫凱勒的《假如給我三天光明》,心裡始終無法平靜。有一個假設在我頭腦中一直揮之不去,儘管這個假設本身讓人非常不適甚至討厭。那就是,如果我是海倫凱勒,我還剩三天光明,我會怎麼辦?我確定我沒有像她一樣的毅力,可我又該怎樣對抗生活的不幸?又該怎樣面待過往?過從未考慮的生活。

其實這個假設本身並沒有意義,有意思的是它會讓你以新的角度看待你現在的一切。因為,真相往往就是這樣,你所習以為常的,正是別人夢寐以求的。

通讀全篇,可以感受到海倫凱勒對生活滿滿的熱愛,日出、森林、博物館、雕塑、歌劇,色彩,這些帶給她前所未有的新鮮感和歡欣。她所希望見到的,我們都見過,她所驚歎的,只是我們生活的日常。

當我從醫生那裡聽到,再有三天我就要看不見的時候,天塌了。我不能相信這樣的事情會發生在我身上。當這個消息確診的時候,剛走出醫生辦公室我就癱倒在醫院走廊的椅子上,說不上來什麼感覺,心裡喘不過氣,腿也沒有站起來行走的力氣,三天之後我該怎麼辦?我從未想過這樣的問題。

我躺在家裡的床上,誰的話也聽不進去,一遍遍去想我失明之後的生活。在醫院的時候並未流下任何眼淚,然而現在卻流個不停。家裡人怕我接受不了,一個勁地勸我,幫我列舉了好多榜樣,鼓勵好好生活下去,說他們會好好照顧我的一生。 我一個字也聽不進去,我想結束我自己的生命,可我缺少結束自己生命的勇氣,為什麼我是命運最悲慘的那個。夜深了,我無法入睡,經過一夜的思考,我覺得我還是應該好好活下去,珍惜這三天,去適應並開始我以後的生活。

第一天一大早,首先我應該好好熟悉我的家,這是以後我待的最多的地方。我以前從未仔細觀察過,我現在要準確記住,床,桌子的位置,廚房,衛生間,各種傢俱的擺放,顯然只依靠眼睛記是不行的,眼睛提供不了我以後所需要的幫助。我試著多記了幾遍,閉著眼睛嘗試一下,該絆倒的還是會絆倒,感覺東西明明就在那個地方,可就是摸不到,心裡又氣又急。電視,電腦,去找他們開機鍵的位置,可是知道又有什麼用呢,電視以後只能聽見聲音,電腦只能永遠的收起來了,因為鍵盤和鼠標,以後操作他們會是極為困難的事情。

那些我愛的書,我輕輕撫摸著他們的美麗的封面和書籍的名字,翻開一本,優美的句子以及它所引起的美好聯想立刻進入我的腦海,我從我發現我有這麼好的記憶力。 我一本本地拿起 又把他們在書架上碼放整齊,它們是我的寶貝,真捨不得他們。因此第一天的下午和晚上,我把這些時間留給我已經看過和正要看的書。多讀一些,再多讀一些,我曾經列有長長的書單可看完的還不到一半,古典文學作品包括《論語》、《春秋》、《離騷》、《道德經》、《史記》、《資治通鑑》,我沉迷於中國作家如沈從文、季羨林、胡適、老舍、巴金、王小波、遲子建、賈平凹的作品。驚歎莎士比亞、王爾德、斯特林堡、蒲寧,陀思妥耶夫斯基,托爾斯泰、博爾赫斯等文學大家的絕世才華,我猜我的書單裡關於哲學的著作的很少,這大概是我一直生活的如此困惑的原因,我太富於感性和想象,缺乏慧眼獨具的洞察力。

第二天早上,美麗的朝霞早早地鋪滿了天空,我要再一次體驗日出的驚喜,並在清麗的陽光中享受運動的快感。我認真注視著太陽從地平線上升起的軌跡,感受它慢慢變化的溫度, 看它如何從一個圓圓的紅球忽然變得光芒四射。這是美好一天的開始,以前我很少珍惜過。

按照前一天晚上想好的計劃,這天上午我要去盲文學校,盲文是我以後瞭解世界一個途徑也是我學習新技能的工具,不能看書的生活一定太過孤寂,智能手機也可以聽書,不過我不喜歡那樣的閱讀方式,覺得還是去讀好很多。我用手觸摸我將要學習的文字,像預料中的一樣我對盲文一無所知。學習盲文將會是一個巨大的考驗,但這是我必須完成的任務。我走遍盲文學校的每個樓層,熟悉整個學校的佈局,教室和樓梯的位置。我不想放棄任何一個角落,多記住一點點都會給我以後的生活帶來巨大的方便。我有些害怕,我不確定我能不能學會甚至需要學習很久,因為一切看起來都那麼難。

下午的時間,我要走進田地,幫父親做我曾經做過很多次的農活。眼前是一片生機勃勃的莊稼,我握緊手中的鋤頭,給每一顆莊稼認認真真的除草,澆水和施肥,不漏掉任何一個。我要走一遍那條蜿蜒在樹林中的通往小學的小路,記住路邊樹木的形態並感受地面的堅實,這條路曾引導我走向遠方。將近傍晚的時候,我要去拜訪我所有的親戚,不管熱情的,還是冷漠的,都已經不再重要。晚飯是在姐姐家吃的,她做了幾個我平常最愛吃的菜,大家都吃的很少, 我看著憂心忡忡的父親勸他不要難過。因為昨天熬夜的緣故,我今天十分的疲憊。

第三天的早上,我一大早踏上開往遠方的列車,去看一位相見而不敢見的朋友,她是我最美的夢也是我最大的遺憾,我喜歡她可丟了她。 儘管一切早已塵埃落定,多年來她仍會時不時走進我的記憶裡,讓我去想和她生活在一起的樣子。我是個被思念囚禁走不出來的罪人, 可我還是想去看看她。她和她所生活的城市,都還好吧。

除了她我還要去拜訪幾個最好的朋友,祝他們生活幸福,記住他們的臉龐,我們曾經一起學習,一起奮鬥,課堂上、籃球場上有我們的歡笑和汗水。

第三天我的大部分時間是和朋友們一起度過的,晚飯後,我再一次地拿起那本早已泛黃的相冊小心翼翼地翻閱, 爸爸媽媽的,姐姐的,我的,朋友們的,我想記住他們曾經和現在的面容,因為時間一定會把他們在我心裡慢慢模糊。

今夜我有視力的最後一晚,在這最後一天的最後幾個小時裡,我會好好陪著父親安慰好他的情緒,然後把剩下珍貴的時間留給那些書籍, 可是我覺得我讀不下去,腦子是一片混亂, 讀著讀著.....書頁和字在我面前越來越模糊越來越暗, 黑暗慢慢地降了下來......

儘管心裡早有準備,可心裡還是一片驚恐,我再一次陷入慌亂之中,從此以後,我將告別我心愛的職業,它已不再適合我。日月星辰,森林樹木,影視戲曲只能在頭腦中回憶,從此以後我要學著用手用耳朵去感受這個世界,世間所有的顏色與繁華和我沒有關係。明天我會用我完全陌生的方式去了解世界。

我生命中有光明的三天就是這麼度過的,我發現我對朋友、對父母的冷漠,我們應該珍惜的,我們選擇了忽視。我們應該及時完成的,我們選擇了拖延。我對現在的自己感到害怕,我們早已丟掉兒時的好奇和天真。我們太把一切看做理所當然,我們沉浸在自己虛構的無奈中,唉聲連連……甚至從來不說謝謝。

於是我選擇改變,因為我覺得一切都不算太晚。亨利·門肯也這樣說:“人活著總是有趣的,即便是煩惱也是有趣的。”那麼,願你珍惜所有,熱愛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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