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嗜血暗湮——大唐士族傳奇之崔慎由崔鉉父子

這是真正的貴族精神這是大唐落日之前可歌可泣的歷史一個偉大的國家當它落幕之時也必然會蒙上連綿的黑暗曾經多麼絢爛,以後多麼殘酷漢唐無一例外,談到河北大族崔氏父子,自然離不開李德裕

但是要講這兩位之前,首先談談亂唐禍首的牛黨杜悰

現存的史書來看,杜悰是一個色彩比較淡的保守派人物,史書評價基本持貶低態度,但是後世學者褒貶並不一致。筆者通過對唐五代筆記的大量閱讀,發現了和正史大量矛盾之處,得到的結論也是驚人的。

在這個問題之前,必須交代唐朝後期史料來源的背景,這裡的唐朝後期筆者指的是唐宣宗以後,也就是847年到907年這六十年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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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晚唐戰亂的原因,宣宗以後史料的殘失情況非常嚴重。

“伏自宣宗皇帝宮車晏駕,垂四十載,中原大亂,日曆與起居注不存一字,致儒學之士擱筆未就。非官曠職,無憑起凡例也。”(《東觀奏記•序》[[i]])唐朝舊例,由皇帝身邊的左右史記錄皇帝每天的言行編成起居注,交到史館由史館編為實錄和國史等,此外又首創有日曆時政記實錄等編纂體裁,不可謂不豐富。

然而黃巢起義攻入長安後,這些第一手資料幾乎全部散失。到唐昭宗詔修宣宗以下三帝實錄,只有編纂史官裴庭裕根據兒時“耳目聞睹”編成三卷《東觀奏記》。

這還是昭宗時期,裴庭裕寫完《東觀奏記》不久,就發生了白馬之變,朱溫進入長安,盡屠宦官,焚燬長安,包括這一時期大量的剩餘史料,《舊唐書》的寫作過程中原始資料欠缺只能收集大量譜牒,權貴勢家的家傳。這個過程中,杜悰的家譜也納入了正史的資料來源,主觀性很大。

到了《新唐書》,隨著政治社會環境的穩定,一批唐末以來的雜史筆記開始浮出水面,宋祁和歐陽修編《新唐書》的過程中大量引用了這批筆記小說,構成對《舊唐書》的補充。唐代雜史筆記的問題就是非官方的,真實性比不上官方史書。並且這批小說筆記很多是當時政治鬥爭的產物,有阿諛奉承者詆譭攻擊者,也有揭發抨擊出聲維護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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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司馬光編纂《資治通鑑》時,除了宋人纂修彙編的唐會要外,其史料來源主體則是《舊唐書》,沒有太多的史料新出,所以很多謬誤經過幾千年,基本固定下來了,包括杜悰的手筆。

應該說杜悰是一個竊史高手,一般人偷竊的不過錢財,杜悰偷竊的是政績美譽,這集反映了他的缺乏,也從側面襯托了被偷竊者,那麼被偷竊的人是誰呢?

一.杜悰的三次力挽狂瀾事件

杜悰在《資治通鑑》和《新唐書》中都有記載其力挽狂瀾,化解晚唐巨大政治危機的幾次事件,比如說在《資治通鑑》中就記載了文宗提拔李德裕為相,李德裕想趁機打擊舊敵李宗閔、楊嗣復但是杜悰進行遊說讓李德裕放棄的事件。

“初,李宗閔與德裕有隙,及德裕還自西川,上注意甚厚,朝夕且為相,宗閔百方沮之不能。京兆尹杜悰,宗閔黨也,嘗詣宗閔,見其有憂色,曰:“得非以大戎乎?”宗閔曰:“然。何以相救?”悰曰:“悰有一策,可平宿憾,恐公不能用。”宗閔曰:“何如?”悰曰:“德裕有文學而不由科第,常用此為慊慊,若使之知舉,必喜矣。”宗閔默然有間,曰:“更思其次。”悰曰:“不則用為御史大夫。”宗閔曰:“此則可矣。”悰再三與約,乃詣德裕。德裕迎揖曰:“公何為訪此寂寥?”悰曰:“靖安相公令悰達意。”即以大夫之命告之。德裕驚喜泣下,曰:“此大門官,小子何足以當之!”寄謝重沓。宗閔復與給事中楊虞卿謀之,事遂中止。[[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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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悰的第二次力挽狂瀾是在武宗上臺重用李德裕之時,根據史料記載,杜悰又是一語解除了李德裕對牛黨領袖的殺機。

開成五年文宗病篤,朝臣和宦官在立儲問題上有三種意見,文宗本人慾立陳王成美,宰相李珏、宦官薛季陵贊成;楊賢妃欲立安王溶,宰相楊嗣復、宦官劉弘逸依附;不過他們都不是朝政的主導,這一時期朝政的主導者是仇士良、魚弘志——他們是支持時為穎王的武宗的。武宗即位後,李珏、楊嗣復、薛季陵、劉弘逸自然成了被打擊的對象。在仇士良的攛掇下,武宗甚至對李、楊二位前朝的宰相動了殺機。李、楊二位是牛黨的骨幹,他們的地位不在牛僧孺之下。在這個時候,似乎杜悰又開始遊說李德裕了,《資治通鑑》卷二四六會昌元年:

“初,知樞密劉弘逸、薛季陵寵於文宗,仇士良惡之。上之立,非二人及宰相意,故楊嗣復出為湖南觀察使,李珏出為桂管觀察使。士良屢譖弘逸等於上,勸上除之。乙未,賜弘逸、季陵死,遣中使就潭、桂州誅嗣復及珏。戶部尚書杜悰奔馬見李德裕曰:“天子年少,新即位,茲事不宜手滑!”……至晡時,開延英,召德裕等入。德裕等泣涕極言:“陛下宜重慎此舉,毋致後悔!”上曰:“朕不悔!”三命之坐,德裕等曰:“臣等願陛下免二人於死,勿使既死而眾以為冤。今未奉聖旨,臣等不敢坐。”久之,上乃曰:“特為卿等釋之。”德裕等躍下階舞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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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兩則史料記載了杜悰兩次力挽狂瀾的盛舉,同時也狠狠黑了李德裕一把,可惜,漏洞百出。第一則史料在邏輯上很難成立,既然李德裕還朝是為了任相,又怎麼會對御史大夫感興趣呢。《困學記聞》則這樣評價:“《通鑑》載李德裕對杜悰,稱“小子聞御史大夫之命,驚喜泣下。”致堂謂:德裕豈有是哉?杜悰,李宗閔之黨,故造此語以陋文饒,史掇取之。以文饒為人大概觀焉,無此事必矣。愚按:此事出張固所撰《幽閒鼓吹》,雜說不足信也。”

《困學記聞》認為這是牛黨對李德裕的抹黑,是牛黨文人編出來的作品,張固和牛僧孺恰恰是親戚關係。事實上,李德裕在武宗朝第二次任相,與杜悰根本不和。李德裕上臺之後,杜悰被貶到西川。上述兩則材料都只有杜悰一人在場,沒有旁證,就憑杜悰一張嘴而已。如果一次兩次還不好質疑,但是一語就力挽狂瀾的事件偏偏又出現了一次,這偽造實在囂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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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唐書》記載:

“始,宣宗世,夔王以下五王處大明宮內院,而鄆王居十六宅。帝大漸,樞密使王歸長、馬公儒等以遺詔立夔王,而左軍中尉王宗實等入殿中,以為歸長等矯詔,乃迎鄆王立之,是為懿宗。久之,遣樞密使楊慶詣中書,獨揖悰,它宰相畢諴、杜審權、蔣伸不敢進,乃授悰中人請帝監國奏,因諭悰劾大臣名不在者抵罪。悰遽封授使者覆命,謂慶曰:“上踐祚未久,君等秉權,以愛憎殺大臣,公屬禍無日矣。”慶色沮去,帝怒亦釋,大臣遂安。

宣宗去世,宦官要殺舊宰相,又被杜悰勸阻。胡三省認為此事可能出自杜悰的家傳;宋人洪邁也懷疑過這個事情的真實性,但近人呂思勉認為未必沒有此事。前人史料考證忽略了一個最重要的一點,就是雖然歷史沒有記載,但是宣宗死時可能對宦官構成威脅的政治派宰相在當年就已經離開相位,前人考證,宣宗死時在相位者只有三人,令狐綯、蔣伸和夏侯孜,夏侯孜是名臣之列,後期他舉薦王氏平定了裘甫之亂。但在宣宗死時並沒任相。

《東觀奏記》上記載,“李景讓、夏侯孜偘偘立朝,俱勵風操。”[[iv]]夏侯孜和李景讓並稱,而李景讓是出了名的直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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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唐懿宗即位到杜悰任相的這兩年間,宰相為蔣伸、杜審權、畢諴、還有杜悰四人,這四人才是上述史料中的真正主角,諷刺的是這四個人沒有一個人是反宦官的,而且實為一夥。在這幾個人中,蔣伸是一個庸臣,杜審權在宣宗死時並沒有進入中樞宰相集團,而畢諴為杜悰推薦,是一個和宣宗之死關係甚大的奸臣,《東觀奏記》記載:“畢諴本估客之子,連升甲乙科。

杜悰為淮南節度使,置幕中,始落鹽籍。文學優贍,遇事無滯,在翰林,上恩顧特異,許用為相。深為丞相令狐綯所忌,自邠寧連移鳳翔、昭義、北門三鎮,皆綯緩其入相之謀也。諴思有以結綯,在北門求得絕色,非人世所有,盛飾珠翠,專使獻綯。綯一見之心動,謂其子曰:「尤物必害人,畢太原於吾無分,今以是餌吾,將傾吾家族也!」

一見返之。專人不敢將回,驛候諴意。諴又瀝血輸啟事於綯,綯終不納。乃命邸吏貨之。東頭醫官李玄伯,上所狎暱者,以錢七十萬致於家,乃舍之正堂,玄伯夫妻執賤役以事焉。踰月,盡得其歡心矣,乃進於上。上一見惑之,寵冠六宮。玄伯燒伏火丹砂進之,以市恩澤,致上瘡疾,皆玄伯之罪也。懿宗即位,玄伯與山人王嶽、道士虞紫芝俱棄市。[[v]]”此人進獻美女為進階之資,最終導致宣宗服丹藥暴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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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官處理上一個皇帝時期的敵對勢力往往極為迅速,不大可能在兩年後杜悰任相的時候才提出秋後算賬的問題。再結合杜悰前兩次的力挽狂瀾事件模式的驚人相同和重複性,筆者基本認為這則史料是偽作的。

更進一步的問題是,這樣的事情是不是真有發生,我認為是很有可能的,接下來我會揭示會是誰,其實晚唐真正能夠稱得上力挽狂瀾的,恰恰是被詆譭的李德裕,當然還有可能的,就是崔慎由。

二.杜悰與宦官

《南部新書》記載了一個故事:

大中十年春,宣皇微行,至新豐。柳陌見一布衣,抱膝而歎,因問之。布衣曰:「我邛人,觀光至此,此甚快樂。有巢南之想,又為橐裝所迫。今崔相公鎮西川,欲預其行,無雙縑以遺其掌事者。」帝曰:「子明旦相伺於此。」及旦,勅慎由將歸劍門。

《中朝故事》也記載了類似的一則:

大中皇帝多微行坊曲間,跨驢重戴,縱目四顧,往往及暮方歸大內。近臣多諫:「陛下不合頻出。」上曰:「吾要採訪民間風俗事。只如明皇帝未平內難已前,在藩邸間出遊城南韋杜之曲,間行村落之舍,遇王琚閒話,果贊成大事。吾是以要訪人物焉。」一日到天街中,道旁見一人,狀若軍將,坐槐樹下石上,見上來,遽起鞠躬而立。上詰之,雲:「姓趙,淮南人也。」問之,雲:「聞杜悰相公出鎮淮南,欲往謁耳。」上曰:「舊識耶?」對雲:「非舊識,始往投誠。」上曰:「公聞杜公何如人也?」對曰:「杜是累朝元老。聖上英明,復委用之,非偶然也。」上悅之,詰曰:「懷中何有?」乃一牘,述行止也。上留之,戒曰:「但留邸中伺候,杜公必來奉召。」翌日,上以狀授邠公,乃批雲:「授淮南別勅押衙,終身獲厚祿焉。」其人感遇,人皆稱之。[[v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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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則史料,除了地點、人物名稱不同,就事情發生的具體模式,從宣宗皇帝的微服私訪,到巧遇人誇讚出行官員,再到宣宗吩咐守候,最後到意外遇到,模式如出一轍,絕不可能是簡單的抄傳失誤,而是有人刻意改動,然而改動的過程中似乎忽視了一個重要的史事,那就是杜悰在宣宗朝並沒有任相,因此基本上斷定作偽的還是杜悰一方。這裡一個很重要的問題就是為什麼被改動的主體是崔慎由?

答案很簡單,崔慎由是李黨的干將,並且當初勸阻李德裕放過牛黨的人,也很有可能就是崔慎由。

注意崔慎由和宦官的關係。

根據史書記載,崔慎由曾經遭受到宦官的侮辱,這次侮辱事件比較有名,直到死前的時候,崔慎由才告訴兒子崔胤,這件事情也就是野史上記載的仇世良訓斥唐文宗並警告當時正在任職翰林學士值班的崔慎由不要洩露否則誅殺九族的那件事。另外我們注意到崔慎由之所以在宣宗朝被罷相,是因為要求立太子與宣宗衝突,而其背後針對的問題依舊是宦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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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慎由的兒子是一個晚唐史被淹沒的人物,名叫崔胤,此人是昭宗朝事實上也是大唐最後一個宰相,在昭宗被宦官挾持時,最後援引朱溫入朝盡誅宦官。

而杜悰恰恰和宦官關聯緊密,否則也不至於能夠和宦官說上話了。杜悰舉薦作相的人,還有一人馬植,

杜悰通貴日久。門下有術士李生,悰待之厚。悰任西川節度使,馬埴罷黔南赴闕,取路至西川。李術士一見埴,謂悰曰:“受相公恩久,思有以效答,今有所報矣。黔中馬中丞非常人也,相公當厚遇之。”悰未之信也。李生一日密言於悰曰:“相公將有甚禍,非馬中丞不能救,乞厚結之。”悰始驚信。發日,厚幣贈之。仍令邸吏為埴於闕下買宅,生生之費無闕焉。埴至闕方知,感悰不知其旨。尋除光祿卿,報狀至蜀。悰謂李生曰:“貴人至闕也,作光祿勳矣。”術士曰:“姑待之。”稍進大理卿,又遷刑部侍郎,充鹽鐵使。悰始驚憂。俄而作相。懿安皇后宣宗幽崩,悰懿安子婿也(大中二年)。忽一日,內牓子索檢責宰臣元載故事,埴諭旨。翌日,延英上前,萬端營救。素辯博,能回上意,事遂寢。(《前定錄》)[[viii]]

大中五年(851)三月,馬植罷相,他與神策軍中尉馬元贄私交甚密,馬元贄將皇帝所賜“通天犀帶”轉送他,被皇帝發現,藉此被罷相,出為天平軍節度使。

因此,我們基本可以認為杜悰與宦官基本為一派。另外也可以看到,杜悰舉薦的兩個人,全部聲名狼藉,他沒有舉薦的人,比方說他的從兄杜牧,比如說李商隱,卻反而留名青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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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杜悰之死與秦匡某事件的疑點

還有兩則史料,也是被修改過的,可惜真正的歷史是掩蓋不住的。

太傅汾國公杜悰,節度江陵。鹹通十四年,黔南廉使秦匡謀以蠻寇大舉,兵力不敵來 奔。既謁見公,公怒其不趨庭,退而使吏讓之曰:“汝鳳翔一民也,悰兩為鳳翔節度使,汝今靡認桑梓也。”匡謀報曰:“某雖家世岐下,然少離中土,太傅擁節之日,已忝分符,實 不曾趨走臺階。比日況在荊南,若論桑梓,恐非儀也。”悰怒,遣縶之,發函與韋相保衡雲:“秦匡謀擅棄城池,不能死王事,請誅之。”韋以悰國之元臣,兼素有舊恩,遂奏請以 悰處置。敕既降,悰乃親臨都市監戮。匡謀將就法,謂其子曰:“今日之死,實冤枉無狀,奈申訴非及,但多燒紙墨,當於泉下理之耳。”行刑,觀者駕肩接踵,揮刃之際,悰大驚,驟得疾,遂輿而返。俄有旋風暴作,飛卷塵埃,直入府署乃散。是夕,獄吏發狂,自呼姓名叱責曰:“吾已惠若錢帛非少,奚復隱吾受用諸物?”舉體自撲而殞。其年六月十三日殺秦匡謀,七月十三日,悰乃薨。《太平廣記》

會黔南觀察使秦匡謀討蠻,兵敗,奔於悰,悰囚之,劾不能伏節,有詔斬之。悰不意其死,駭愕得疾卒,年八十,贈太師。葬日,詔宰相百官臨奠。——《新唐書》

前面談到,新唐書的編寫過程中大量援引了小說筆記當中的內容,上面的兩段內容,雖然只有幾個字的差別,但是在秦匡某死的原因方面,完全對立,杜悰到底是有意殺之,撇清關係,還是無意過失,過意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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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者認為前一則小說筆記裡的史料為真相,前文提到,杜悰是一個嫉賢妒能之人,《存研樓文集》中“釋嫉”一條即將杜悰嫉妒杜牧作為例證:“語曰,入朝見嫉,入宮見妬,其要具於尚書秦誓四言,顧娟嫉有二,或以權勢,或以文藝,權勢雖極,文藝軋之,文藝雖工尤工者軋之,而紛態百變矣。蓋若騶衍之於公孫龍……令狐綯之於李商隱,杜悰之於杜牧。”。[[xi]]

另外他也不是一個有德之人,“杜公位極人臣,富貴無比。嘗與同列言平生不稱意有三:其一為澧州刺史,其二貶司農卿,其三自西川移鎮廣陵,舟次瞿塘,左右為駭浪所驚,呼喚不暇,渴甚,自潑湯茶吃也。鎮荊州日,諸院姊妹多在渚宮寄寓,貧困尤甚,相國未嘗拯濟。至於節臘,一無沾遺。有乘肩輿至衙門詬罵者,亦不省問之。凡蒞方鎮,不理獄訟。在鳳翔洎西川,繫囚畢政,無輕無重,任其殍。人有從劍門拾得裹漆器文書,乃成都具獄案牘。略不垂愍,斯又何心載!”(《北夢瑣言》)[[xii]]杜悰對下屬冷漠,對親人也缺乏救濟之心,至於政事,則基本不問。因此,杜悰對避難投奔的下屬秦匡某所能採取之態度,一目瞭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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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唐走向毀滅的過程中,士族的行為是兩邊看的,他們既是至暗的製造者,也是光明的守護者,我相信當晚長安宮內仇士良對文宗的訓斥沒有讓崔慎由低頭,在李德裕走後,他始終堅持與宦官以及牛黨的鬥爭,並且將這種意志傳承到他的兒子崔鉉身上,如果崔鉉不是有一身鐵骨,與宦官鬥爭到底,那麼就不會援引朱溫入長安,也就不會有白馬之變,更不會被小人嫉恨,攘奪功名德行。但這就是一腔熱血的唐人,當勇士準備赴難的時候,又有誰能阻止得了他呢,崔氏父子的慘烈堅守,為大唐王朝譜寫了最後一曲悲壯的輓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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