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記,昨夜東風又起


忘記,昨夜東風又起

進入三月,雨水變得多了一些,時常在夜幕降臨之後便聽見她來的腳步聲:滴答、滴答、滴答……吵得人好不安神。每次剛想寫點什麼卻不知該如何落筆,剛想看書時望向整個書櫥,似乎都變得乏味了起來。古人曾說“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是窗外太吵我被打擾了,還是我的心不曾靜下?

朋友前幾天對我感悟道:曾經的我們看周星馳的電影總以為是喜劇,後來慢慢的才發現更多的是悲劇,我們知道這便是成長也是人生。那是否此刻隨風而來的春雨也是如此呢?蔣捷曾寫道: “少年聽雨歌樓上,紅燭昏羅帳。壯年聽雨客舟中,江闊雲低,斷雁叫西風。而今聽雨僧廬下,鬢已星星也。悲歡離合總無情,一任階前、點滴到天明。”人了到了不同的階段,即使一場雨也變得有了不同的滋味。

多年前的我比較喜歡春雨,雖然沒有於夏雨般的豪爽、熱烈,沒有秋雨般絲絲的清涼,沒有冬雨刺骨般的冰涼,但春雨總是如此的細膩、寧靜、溫柔。外公在庭院中種下的各種五彩繽紛的花兒,在一夜之後泥土裡和花株的枝丫間總會竄出一簇又一簇的新芽兒,讓人格外的欣喜若狂。在高興的同時早前已經開好的花兒也被一夜的雨水打滿了一地,卻依舊芳香四溢,這或許便是花的一生!

記得曾經的我喜歡撐著小傘,走在綿綿的雨中。細如牛毛的雨絲,從身邊飄過,偶爾夾在風裡吹在臉上,感覺不到一絲冰涼卻透著一縷的溫暖。沙沙沙、沙沙沙……柔軟清脆的旋律,如同一位女子對你表露著含情脈脈的語言,不知你是否聽見了她的訴說,訴說著夏天想要來到的急切,訴說著她對春天的不捨。朋友說“一場春雨,一場暖”,雨到了四月逐漸的變得大了起來,如同珍珠般大小落在屋簷上一股股的交織,匯成一條條小的瀑布從上端急而下,在庭院的低窪處形成一個個池塘,待雨漸漸的變小,一絲一絲的在池塘中敲出一圈一圈的漣漪,似乎那一圈圈的漣漪在向我做著最後的告別。

有天早上被窗外的麻雀“嘰嘰嘰……” 的吵鬧聲突然驚醒,看著家人翻開放置了不知多久的相冊時,記憶的泡泡被刺破,多年前住過的庭院居然早已經成了腦海中的回憶,在記憶的深處呼呼大睡。當泡泡破開,襲來一陣花兒的芳香,夾雜著泥土的氣息,如釀造多時的香醇,讓人如痴如醉。多年前的庭院彷彿就近在眼前,卻遙不可及!

夜裡,窗外又下起了淅淅瀝瀝的雨,在窗外細細的呢喃低語。我湊到窗邊努力的去聆聽,可惜緊隨在她身後的風兒落下一步一步的跫音,粗魯的搖曳著我的窗簾,使聲音變得混雜,至於她說的什麼我一句也沒聽清。

忘記,昨夜東風又起

以後的日子,陽光變得更加的多了,時常灑在掉落在道路兩旁一瓣一瓣粉、白相間的玉蘭花上,玉蘭花上那一道道的摺痕格外的刺眼,讓人好生憐惜。平時顯得格外忙碌的蜜蜂卻停下了腳步,盤旋在掉落的玉蘭花上“嗡嗡、嗡嗡……”似乎哭泣著、訴說著。但沒過多久不知是玉蘭花在的蜜蜂的耳邊輕輕的呢喃些什麼,然後便看見蜜蜂高興的帶著不捨飛走了,我從兜裡摸出一顆糖放進嘴裡,很甜很甜,我盯著遠去的蜜蜂我知道他們明年依舊還會相見。

某天和朋友小聚,他遞給我一顆糖讓我加在咖啡裡,我因為大意糖掉在地上。拾起它把它放在一邊,朋友想重新遞給我一塊,卻被我制止了。他對我說,拿鐵不加糖會很苦。我卻置若罔聞,端起咖啡細品起來。正在此時,窗外突然飛過一隻蜜蜂,朋友問我“蜜蜂的一生這麼辛勞,生命不會太長久吧”。我順口答道“一般的蜜蜂也就30~40天左右吧”,然而那一刻我突然回過神來,發現原來我忘記了最不該忘記的。當時它的高興是否有一種承諾呢,是蜜蜂對花的承諾,而非花對蜜蜂的期許。如果花會語,回眸間:“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如果蜂會言:“願言配德兮,攜手相將。不得於飛兮,使我淪亡”。恍惚間忽然明白花會再開,蜂會再來。那一刻口中的咖啡卻格外的香甜,所以後來的我喝咖啡時不再放一粒糖了。

朋友說“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雖然我已經知曉花非當時花,蜜蜂也非當時的蜜蜂,可我們終究都不是花與蜂,何必又就此深究?

有人說,人吧是個很奇怪的生物,到了一定的年齡就開始變得傷感和念舊了起來,一天到晚睹物傷神,悲天憫人,明明沒有經歷太多卻非要裝作一副早已經看透世間的模樣。人的年紀到了某個階段就開始會漸漸的對聚會、過年這類的節日開始害怕,害怕時間的匆匆,害怕每一次團圓的飯桌上會有不能參與的人。但我們有的時候卻必須接受某些現實:“世間總會有一些事,是我們無法去改變與預知的,我們必須承認自己的無能為力與渺小”

忘記,昨夜東風又起


有天接到我的大學室友的電話,他興奮地告訴我他成功晉級當了爸爸,即使在電話的這一頭他的喜悅依舊能明顯的感受,而我當時也只能送上最純真的祝福。直到幾年前小姨生了寶寶,三爺爺在第一時間看見孩子們說道“這便是我們全家的未來”。再看著家裡的人雖然忙碌,但是時刻臉上洋溢著喜悅的表情。那一刻我才猛然發現原來“無論你我還是他人,我們忘了彼此都是生命的延續”。

每當年節過完沒多久,走在鄉間的小路上,兩旁便有一絲接一絲的綠意在原本焦黃,晦暗的田間地裡顯得格外的耀眼。偶爾被東風搖曳著單薄的身子,似乎稍微再用一點力便會骨折,然而無論風一會兒是從東吹來還是一會兒從西而來,那一絲絲的綠意都會很禮貌的給他點頭致意。

夜悄然地拉下帷幕,靠在窗邊,滴答、滴答……的雨聲亦如同一首催眠曲,倦意瞬間湧上眉梢。風兒透過窗拍在我的身上,我猛然間驚醒原來又進入了三月。

春雨、東風、庭院、蜜蜂、玉蘭花……等等,一切還是那麼的熟悉我依舊未曾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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