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女友,鐵了心要將我騙進傳銷

我突然反應過來,人們之所以相信這件事,是因為相信告訴他們這件事的人。

我的女友,鐵了心要將我騙進傳銷


我和小敏從小就認識,高中開始談戀愛。上大學時,我倆異地,沒什麼錢,如果頻繁見面,路費和住宿費開銷不起,一學期只見兩三次。

2015年,本科畢業。我倆一起到成都找工作,終於住在一起,一邊上班一邊盤算著結婚。

到了2016年,我辭職準備考研。小敏也覺得她掙得太少,決定辭職重新找工作。那段時間,我們倆失業在家,日子過得無比惶恐。

一天晚上,剛吃完飯不久,小敏接到一個電話,是她的哥哥。她哥不是她親哥,倆人的父親是戰友,有過命的交情。她就理所當然地認了戰友的兒子大偉做乾哥哥。

掛了電話,小敏非常興奮:“大偉幫我找到工作了,我要去海南!”

我以前只聽小敏偶爾提過大偉這個人。兩家人關係雖好,但主要是上一代人的感情,小敏和大偉幾乎沒有往來。

“他怎麼突然幫你找工作?”我隨口問道。

“哎呀,你不知道,我乾爹退休前是團級幹部,人家大偉是官二代。本科讀完後就到韓國留學,拿到博士學位回國,受朋友邀請去了一家跨國企業當高管,年薪百萬。肯定是我乾爹囑咐他的。”

小敏這樣說,理由很充分。可我心裡還是過意不去,半開玩笑地說:“他不會是哄你的吧。”其實我心裡想的是,我倆好不容易住在一起,她現在要去海南,又得異地了。

小敏有些不高興:“他沒事哄我幹什麼,我們倆現在都不工作,是要喝西北風嗎?”我意識到目前的處境的確如小敏所說,羞愧得不再言語。

一個月後,小敏動身去了海南。她的情緒高漲,我卻感到無比失落。

到了海南,一開始,小敏會和我每天打電話。幾天後,我們的聯繫突然變少了。我給她打電話,她都不接,或直接掛掉。過後她回覆說,晚點打過來,卻沒了下文。

我開始懷疑小敏是被騙進了傳銷,可她又偶爾給我發微信,鼓勵我好好考研,等她掙到錢了,我們就結婚。

“好日子馬上就要來了。”她說。

去海南不到一個月,小敏開口找我借錢。理由是她要出國,需要辦理14萬的存款證明。

“只要把錢存進去就好,過幾個月就能提出來。”她解釋說,這段時間她一直在和剛入職的同事在海口總公司接受培訓,只有幾個出國培訓的名額,她不能放棄這個機會。

那時我正在地鐵上,讓她等兩天,我想想辦法。她說這個錢明天之前就要拿到。我胸口一股火升起來:“這麼多錢,怎麼可能臨時湊齊!”她又說能湊多少湊多少,然後開始哭。

我們相處七年多,這是她第一次開口向我借錢。也正因為此,我趕緊打電話向朋友們開口,最終湊了6萬塊錢轉給了她。

從那天以後,我們的聯繫越來越少。我給她發微信,幾天都沒有回覆。我弄不清楚這是怎麼回事,懷疑她是不是移情別戀了。

這時,她提出讓我去找她,“我們到桂林玩一玩吧,你考研壓力也大,可以散散心。”沒等我答應,她就給我買了去桂林的機票。

2016年的8月9號,那天是七夕。

晚上十點,飛機落地。小敏在接機處等我。她跑過來抱了我一下,立刻指著手裡的包對我說:“好看嗎?我哥送的,一萬多呢。”

我十分驚訝,來時的預感似乎得到了某一種印證,試探性地說:“你哥都幫你找了那麼好的工作,不該再讓他破費。”

小敏不以為意地說:“我哥說了,人必須有一套能撐場面的裝扮,不然客戶會覺得你沒有實力。以後我有錢了,這些都會還他的。”

我看著眼前的小敏,穿著黑色吊帶長裙,揹著藍色挎包,戴著一副大得誇張的墨鏡,她的確比以前漂亮時尚許多。

在桂林玩了兩天,小敏似乎對“久別重逢”格外珍惜,我也很享受這種短暫的旅遊放空。

旅程結束的前一天晚上,小敏興致勃勃地對我說:“我們去廣西吧,我們的公司分公司在北海,可以住員工宿舍,能給我們省一筆住宿費。我想去潿洲島玩。”

我沒有理由反對,只要和她在一起,對我來說在哪都一樣。

到北海第一天,我倆坐在必勝客裡吃東西,小敏接到大偉的電話。寒暄幾句後,電話被交到我手上。因為不熟,我應付了幾句,便掛了電話。小敏看了眼手機,說:“我哥給我打了三千塊,讓我好好帶你玩。”

我想著,有錢人就是不一樣,幾千塊隨便就給人了。

第二天早上,小敏對我說:“同事給我們訂了一輛導遊車,帶我們在北海市裡逛一逛。”

我笑道:“你哥面子真大啊,你剛來公司,同事就這麼討好你。”

開車的人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皮膚有點黑,一看就是本地人。一見面他就說:“北海是一座發展中的城市,經濟開發區。到這裡來要多聽多看多學。不聽不看,跪著要飯!”

接下來他又說這個城市經濟發展如何迅速、治安如何好。我感到莫名其妙,我們是來旅遊的,又不是來投資的,只要看看風景,有吃有喝的就行。

結果一天下來,我對城市景點沒有任何瞭解,反倒是知道了不少政治典故和經濟政策。

第三天,小敏又接到大偉的電話,電話又被交到我手上。大偉對我說:“現在有個重要的項目想讓小敏考察,看有沒有做的價值。你分析能力強,作為她的男人,應該幫她參謀參謀”。

我心中困惑:小敏是初入職場的新人,我也一直在學校裡待著,對大偉來說,還是純粹的陌生人。但我拗不過小敏,答應去看看。

到了項目考察地點,來考察的不只我們倆,還有一個陌生人。進小區後,到一戶人家門前,一個自稱是該項目經理的人出來迎接我們。

大家坐定後,他給每個人倒了一杯茶,拿出紙和筆,開始邊畫邊講西部大開發、連鎖經營、五級三階制、拉斐爾管道……

照理說,這是小敏上司交給她的工作,應該是她主導。可是在開會過程中,小敏全程一言不發,彷彿她只是一個陪襯。

一個小時後,又走進來一個人,做進一步講解。直到那個人說到“一個人要拉3個下線”,我才明白,這是傳銷。

我擔心自己牴觸的神情表現得太明顯,對小敏使眼色,可她一直沒注意到我。我擔心我倆會被困住,在腦海裡過了好幾遍逃脫的步驟。

最後,小敏說該回去了,卻沒有人阻攔我們。

回到住處,我對小敏說:“這是傳銷,你給大偉打電話說明白,我們不能參與這事兒。”

小敏給大偉打了電話,說話支支吾吾的,我有些不耐煩,一把奪過電話。

大偉聽完,義正言辭地說:“如果是違法的事兒,再大的利益,咱也不幹。但你們才聽了一上午,還是有點武斷。這樣吧,如果你們感覺有危險,比如要上別人的車啊,要去破敗的工廠、樓房啊什麼的,就堅決拒絕。但如果都是在小區裡,就再聽一聽再說,好吧?”

話說到這個份上,我實在沒辦法,因為那是小敏的上司。我只好答應再聽幾天試試。

之後,我們在周圍的富麗華、陽光海岸、候鳥灣、正虹海景灣等各大小區裡聽講。

講述的內容大同小異:這是一個政府暗中支持的項目,每個人一次性交14萬,政府會把這些錢放銀行裡,用於各種壟斷性項目的投資,獲取數百倍的鉅額回報後,再返還給投資人。

投資人必須不斷拉人進入,一個人拉3個人,這3個人又會各自拉3個人,以此類推。每個人只需要發展15個下線就可以“出局”,直接拿到1500萬。

當然,也可以選擇繼續投資,國家會給你好的壟斷性項目,能賺到的遠遠不止1500萬。

“國家為什麼這麼做呢?因為要製造中產階級,形成橄欖形社會;這麼好的事,為什麼全中國人不都來呢?因為國家宏觀調控,限制了人流,那些不堅定的人自然就不會來了。”

講師又指著媒體對北海的負面報道說:“看,他們說這裡是傳銷,就是一種宏觀調控。把那些意志不堅定的人調走,這叫保護行業。”

接著,講師會找一些所謂的“證據”,稱之為“看現象”。

講師:新華書店裡,書的位置擺放很像一個“三”,我們每人有三個下線,這不是在暗示這個行業嗎?

講師:你看香格里拉的燈,頭三層不亮,第四層亮五個,這不是在說咱們這個五級三階制嗎?

講師:北部灣廣場去看過嗎,是不是像一口鍋?那就是在隱喻這個城市背了一口黑鍋。說我們這是傳銷,其實是在為國家項目打掩護。

講師職業各不相同。有浙大碩士、海歸博士、老師、律師、商人等一一粉墨登場,極個別還拿出了學位證書。

我平時經常在《南方週末》等嚴肅媒體上看到傳銷的報道,大致瞭解他們那一套流程。再加上我對錢沒有太大的貪慾,無論他們怎麼說,我都是懶得搭理。

但讓我害怕的是,小敏似乎聽得津津有味。

到了第5天,我們回到小敏公司的員工宿舍。我的耐心被耗完,對小敏說:“再給你哥打個電話,說我們不聽了。板上釘釘的傳銷。”

小敏一臉不高興:“你太武斷了。”

“我怎麼就武斷了。你沒看見我怎麼反駁他的?”

“我只看見你一直在打斷別人說話。”小敏冷冷地說。

“他的錯誤實在太多了,我沒法不打斷他。他從不正面回答我的問題,總是避重就輕,他在試圖讓我忘記自己提的問題。”

接下來就是無止境的爭吵。一旦我要走,小敏就說,你就當是為了我。

到了第七天,我已筋疲力盡,心力交瘁,近乎崩潰。幾乎每聽完一場,我們都會大吵一架。

當日晚上,我躺在床上,跳出這個項目本身思考,終於發現了可疑之處。

小敏稱她從沒來過分公司,這是她同事住的員工宿舍。可是在叫外賣時,配送員打電話過來,她卻一口就答出了門牌號;她能熟練使用洗衣機和視頻電話;大門口的鎖是圓柱形的,第一次開門時,她毫不猶豫地逆時針旋轉,門應聲而開……

我越想越覺得不對勁,直接把她從床上拉起來,開始逼問她。終於,她不再堅持,淚流滿面地告訴我:“一切都是騙局。”

從她來到這裡,一個大騙局就開始運行。

大偉給她找的工作,是假的。來了後,她同樣經歷了我所經歷的一切。

區別在於,她選擇相信大偉。

在大偉的慫恿和教唆下,她騙了我還有她的父母和有聯繫的親朋好友們。統一說辭:她要出國,需要14萬。

最讓我毛骨悚然的是,在她給我打電話借錢時,有七八個人站在身旁,給她出謀劃策。

加入這個組織後,他們會分析新人的整個社交圈。根據其性格、生活狀態、社會閱歷、教育背景,得出最可能上當的人,以各種名義,比如找工作、旅遊、約會等理由,將其騙到北海,夥同新人給這個人洗腦。

如果洗腦成功,這個人就會進一步欺騙親朋好友,以出國等名義借錢;如果洗腦不成功,組織就會放這個人回去,當做什麼也沒發生。

房子是新人自己租的,工作是假的,公司是假的;大偉是小敏的直系上線,沒有什麼跨國公司高管,也沒有年薪百萬……

我只感覺血往頭上湧,朝小敏大吼起來:“你就從來沒覺得自己在騙人嗎?從你向我們借錢那一刻起,就算欺詐,是可以定罪的!”

小敏理直氣壯地說:“我這是善意的謊言,我是為你們好。如果實話實說,你們會來嗎?你們只知道武斷地說,這是傳銷,卻從來不肯好好看,好好學。人一生只有這一次機會,錯過了就再也沒有了!”

我知道吵架解決不了問題,想好言相勸:“好好好,咱們就當這是真的,行嗎?可是,這件事得騙14個人,你根本做不來的。”

小敏不屑地說:“你就是一個膽子小、又不負責任的男人!我只花了兩天就看明白了,你都看七天了,怎麼就看不懂呢?你不是自詡聰明嗎,那你好好看,好好學啊,別那麼自以為是好不好?”

到了最後,又成了一場沒有結果的爭吵。

想了一夜,我一宿沒睡。小敏畢竟是我相戀多年的愛人,我沒有辦法眼睜睜看著她深陷泥潭。我決定救她出來。

翌日上午,我逼小敏給我大偉的電話號碼,約他出來談談。我猜他知道小敏的住址,怕他帶人,於是跟他約在一個奶茶店見面。

這是我第一次見到大偉。一個高大的北方男人,鬍子拉渣,不修邊幅。

一見面,大偉擺出一副大哥的樣子,“有什麼疑問都可以直說。”

我直接把大偉罵了一頓,說要帶小敏回家。誰知道大偉毫不計較,慢悠悠地說:“我們真的是一個政府支持的組織。你看,我們用的電話都是集團網長號,11位,只有最後4位不同,跟軍隊裡使用的一樣。你說私人能幹這事兒?”

我說:“你們講師說這個組織有四十萬人,對嗎?”

大偉點了點頭:“沒有準確的數字,但差不多是這樣。”

我質問道:“最後4位不同,排列方式至多隻有十的四次方,也就是一萬人,怎麼可能有四十萬?”

一瞬間,大偉的神色有點尷尬,但很快被掩蓋過去,氣定神閒地說道:“那是因為有很多體系,我們是東北體系,只是其中一個。”

小敏仔細聽著大偉說的話,不時地點頭,像是一隻聽話的羔羊。

我死咬著這個漏洞不放:“你這個體系是按地域劃分的吧。可中國總共才34個省級行政區域,你一個東北就涵蓋了3個省,每個體系至多一萬人,怎麼加都不可能達到40萬。”

大偉繼續見招拆招:“這個得從咱們這個行業的起源說起。我們這個行業開始於199X年,那時候還叫XXXX,這跟國家戰略規劃有關。當時,西部大開發時……”

我打斷他:“你不要轉移話題,請正面回答……”

這時小敏卻打斷我:“你能不能尊重一下別人,不要打斷別人說話?”

我只好從另一個角度詢問:“我在網上查過了,近幾年廣西特別流行一個叫‘1040陽光工程’的傳銷,你聽沒聽過?”

大偉一副一切盡在掌握中的模樣:“當然聽過,那確實是傳銷,早就被國家打掉了。我告訴你,一個項目,有真就有假。在北海,假國家項目多的去了,但我們這個是真的。”

我正想說什麼,大偉抬起一隻手示意我別急,繼續說:“你想,1040那個項目,是出69800,得1040萬。我們這個是出14萬,得1500萬。門檻變高了一倍不止。你想,還不是為了篩選人才嗎?就是因為做這個的人越來越多了,國家才要提高門檻。”

說到心頭上,大偉點了一支菸,“我們這個全名叫‘中國商會商務運作’,不是‘1040陽光工程’。仿冒我們這個項目的多的去了,一定要仔細辨別啊。”

我心想,叫什麼名字還不是你們說了算,能說明什麼問題。但我知道多說無益,已經沒興趣跟他繼續爭論。之後,大偉滔滔不絕地給我講了整整4個小時,我幾乎再沒開過口。

最後,大偉溫和地說道:“我不會害小敏的。如果你自己實在不想加入,沒問題,但請不要阻止小敏。我是完完全全為她好,你要相信我。”

我心裡只覺得諷刺。一個陌生人,跟我說的頭100句話沒一句是真的,在被識破後還振振有詞地說:請相信他的第101句話。

我突然反應過來,或許這一切跟邏輯常識根本無關。人們之所以相信這件事,是因為相信告訴他們這件事的人。

小敏相信她的父親,她的父親相信大偉的父親,大偉的父親相信大偉。這種信任是傳遞的,因此小敏相信大偉。

這種堅固的信任鏈使得小敏與大偉的關係牢不可破。如果我要救小敏,最好的辦法是切斷這個信任鏈。

當晚,我給小敏父親打電話。簡要介紹情況,並說明了傳銷的嚴重性。小敏父親問道:“你們人身安全有沒有保障?是否被限制自由?”

我說:“我在網上查過,這是新型傳銷,來去自由,並且沒有暴力。”

電話那頭停頓了一會兒,“那就沒關係啊,最多損失點錢。她如果想清楚了,自己會回來的。我們在這乾著急沒有用,你把她強行拉回來,她心裡也不安穩。萬一別人賺了錢,她會恨我們一輩子的。”

我著急道:“可是待在這,損失的並不只是錢。只要她拉了一個親朋好友,這個人如果被洗腦,別人秋後算賬怎麼辦;這個人如果沒被洗腦,小敏認識的人都會知道她在搞傳銷,她後半生怎麼辦?”

小敏的父親無意和我辯論,只答應說,他會跟小敏談談。

之後,我又聯繫過他幾次,請他來北海把小敏強行拽回去。因為我從網上了解到,好多人都是被強行拉回去的。但他均以工作忙碌為由拒絕了,並且反覆重申他的觀點:強迫小敏回家沒有意義,得讓她自己明白這個事不能做的道理。否則會怪我們斷了她的財路。

到北海大概兩週後,我終於放棄依靠事實或邏輯推理來說服小敏。

那天晚上,我疲憊不堪,把小敏叫到房間,開門見山:“你跟我回去,我們結婚。你留下,我們就分手。”

小敏眼眶紅了:“你什麼意思?我不回去!”

我繼續說:“跟我回去結婚。我們好好過小日子。我是沒什麼本事,給不了你1500萬,以後多半也掙不了大錢。但我覺得,只要兩個人在一起,比什麼都幸福。”

小敏支支吾吾地說:“我回不去了,我已經搭進去14萬。我這一走,這些錢就沒了。”

我說:“你們不是說這些錢可以退嗎?”

小敏含糊地說:“退錢手續挺麻煩的。”

我說:“你就聽我這一次好嗎,難道錢真的就那麼重要嗎?”

小敏說:“不是錢重要,而是你為什麼不支持我?我好不容易找到自己想做的事業,你卻一直是這個態度。”

我說:“不是我不支持你,而是這個事風險太大了。我不想跟你爭論了,我就問你,要錢,還是跟我走?”

小敏低頭不語,我覺得她已經給出了答案。

終於,我打算離開這裡。一個人。

2016年8月底,我抵達雙流機場。

我退掉了和小敏一起在成都租的房子,損失了1200的押金。回到老家,和家人住在一起,專心備考。

後來我才知道,我和小敏每一句私密的對話,他們整個設計騙局的團隊都知道,因為小敏做了記錄,並且會通過微信等聊天工具即時發送給他們。這些記錄包括我的思想變化,我的精神狀態,我對“組織”的每一句反駁,每一個懷疑,他們都知道。

我曾借給小敏6萬塊錢,她鄭重承諾,在拿到1500萬後還我60萬。但面對朋友的催促,我沒有辦法等到她成功的那天,只好求助父母。

炎熱的夏天,我整日躲在充滿冷氣的房間裡。有時我也會想,或許,當我有1500萬的時候,她就會跟我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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