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復者恢復期血漿被視為有潛力的新冠病毒疾病（COVID-19）搶救療法之一，中國衛健委和美國FDA都已允許在危重症患者中採用這一療法，但其潛在臨床益處和風險仍有待驗證。美國國家科學院院刊（PNAS）最新發表了中國團隊對10例重症患者接受血漿療法的前瞻性研究，結果顯示症狀改善和病毒清除速度都有所加快，並且支持了血漿療法的安全性，其中1例危重患者第2天就出現多項改善。值得一提的是，研究團隊還巧妙設置了一個對照組，從而更能說明血漿療法的效果。
文章並列通訊作者為上海交通大學附屬瑞金醫院血液學研究所陳竺院士，瑞金醫院病毒研究室主任張欣欣教授，中國生物技術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長楊曉明研究員。作者團隊還包括中國科學院武漢病毒研究所石正麗研究員等諸多專家。
截圖來源：Proceedings of the National Academy of Sciences
在2020年1月23日-2月19日期間，研究團隊從武漢市三家醫院前瞻性納入了病毒核酸檢測確認陽性的10例重症患者，患者中位年齡為52.5歲。在已經轉入ICU，接受最大支持治療和抗病毒治療的基礎上，這些患者接受了一劑200 ml的康復者恢復期血漿，血漿中的中和抗體滴度為1:640（即稀釋640倍後仍可檢測到抗體陽性，高於中國衛健委指南要求）。從患者發病到住院和血漿輸注的中位時間分別為6天和16.5天。
在輸注3天內，患者的所有臨床症狀也普遍明顯改善或消失，尤其是發燒、咳嗽、呼吸急促和胸痛的症狀，原本依賴呼吸機的3例患者，有2例減少了輸氧量，轉為高流量鼻導管氧療；另2例原本接受鼻導管氧療的患者也停止吸氧或降低吸氧頻率。
影像學檢查顯示，輸注7天內患者的肺部病變都有不同程度的吸收。
▲具有代表性的兩名患者胸部CT。一名49歲女性在發病後10天接受血漿輸注，2天后病毒核酸檢測結果轉陰，與輸注前3天（A）相比，輸注後3天（B）肺部大量浸潤和磨玻璃影消失，肺功能更好。另一名50歲男性在發病後20天接受血漿輸注，輸注前1天（C）雙肺出現大量浸潤和磨玻璃影，輸注後5天病毒核酸檢測結果轉陰，肺部病變逐漸吸收，輸注9天后（D）肺部改善顯著。（圖片來源：參考資料[1]）
患者的實驗室指標也趨於正常，比如淋巴細胞計數增加，C反應蛋白水平降低、肝功能改善等，其中，淋巴細胞減少症是COVID-19預後的重要指標。持續測量發現，患者的血氧飽和度也不斷增加，中位水平從93%升高到96%（正常範圍為95%-100%）,這意味著患者的肺功能已經恢復。
研究團隊特別提到了1例入院時非常危重卻恢復尤其快速的患者。這是一位46歲男性，患有高血壓，發病後8天入院時，當時出現發燒、咳嗽、呼吸急促和胸痛等症狀，發病後第10天上了呼吸機，血氧飽和度只有86%。發病後11天，他接受血漿輸注，輸注第2天血液新冠病毒檢測就呈陰性，炎症水平快速下降，血氧飽和度上升到90%；第3天，他脫離了呼吸機；第4天，實驗室檢查結果提示免疫系統和肝功能均逐漸恢復正常。
那麼，從患者自身抗體和病毒載量的角度，能否說明是血漿發揮了作用呢？研究團隊觀察到，在血漿輸注後，患者的中和抗體顯著增加或維持在高水平，有5例患者的中和抗體滴度迅速上升至1:640，而其他4例患者的中和抗體也維持在這一水平。在原本出現病毒血症的7例患者中，輸注後2-6天內在血液中也不再能檢測到病毒載量。
在所有患者中都沒有觀察到嚴重的不良反應。只有1例患者出現面部紅斑。
為了更客觀評估血漿治療的效果，研究團隊還設置了一個歷史對照組，從同一家醫院隨機選擇了年齡、性別和疾病嚴重程度相匹配的10例COVID-19患者。在輸注後，兩組患者的疾病發展趨勢截然不同。接受血漿輸注的患者中，3例出院，7例臨床評估為好轉並計劃出院。對照組中，3例死亡，6例病情穩定，1例在研究期間好轉。
藥明康德內容團隊製圖
在討論部分，研究團隊提出，血漿治療的首要關鍵因素是中和抗體的效價（濃度水平）。對SARS和MERS的研究提示，康復者體內抗體濃度會隨著時間推移而降低。這項研究中，供體均為近期康復者，絕大多數抗體滴度＞1:160，為這項試驗打下了良好的基礎。第二個關鍵因素是治療時機。SARS相關研究中，發病14天內接受血漿輸注的患者療效更好，突出了及時搶救治療的重要性。這項試驗中，儘早接受血漿輸注的患者確實病情改善幅度更大。
總體而言，研究團隊認為，“這項初步研究顯示，康復者血漿療法對COVID-19重症患者具有潛在治療效果，且風險較低。一劑具有高濃度中和抗體的康復者血漿可以迅速降低病毒載量，並觀察到臨床結果的改善。”同時，有必要開展隨機試驗來進一步闡明康復者血漿產生最佳療效的劑量以及理想的給藥時間。
[1] Kai Duan, et al., (2020). Effectiveness of convalescent plasma therapy in severe COVID-19 patients. Proceedings of the National Academy of Sciences, DOI: 10.1073/pnas.2004168117
[2] Coronavirus patients can benefit from blood of the recovered, new study shows. Retrieved Apr 8, 2020, from https://medicalxpress.com/news/2020-04-coronavirus-patients-benefit-blood-recovered.html
注：本文旨在介紹醫藥健康研究進展，不是治療方案推薦。如需獲得治療方案指導，請前往正規醫院就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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