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的朝鮮王朝黨爭,1589年波及上千官員的“己丑獄事”

朝鮮王朝是朝鮮半島時間最長也最穩定的一段歷史時期,這對於朝鮮民族的政治經濟文化發展有著重要意義,不過朝鮮王朝到了中後期,朝政出現了鮮明的朋黨特徵,後世朝鮮史學家看這段歷史往往痛心疾首,甚至將其列為朝鮮王朝最大弊病之一——黨爭。

朝鮮王朝黨爭之激烈程度難以想象,有時候非常血腥,比如在1589年,黨爭就造成了波及極廣的己丑獄事,此事臭名昭著,影響之大超過朝鮮王朝“四大士禍”之和。

血腥的朝鮮王朝黨爭,1589年波及上千官員的“己丑獄事”

這件事情是從士林派的分裂開始的,朝鮮王朝宣祖(1567-1608年在位),長期受到勳舊派打壓的士林派終於奪取權力,然而和很多團體一樣,奪權之後立刻分裂成了東人黨和西人黨,分裂後的西人黨成員多在先王明宗時即參政、相對老派;而東人黨則相對年輕化。這兩派在意識形態上都尖銳對立,西人黨以外戚沈義謙為首,支持李慄谷(即李珥)的主氣說;東人黨以金孝元為首,支持李退溪的主理說。

這兩黨龍爭虎鬥,在朝廷上互相給對方下絆子,組織對方人物升遷,朝鮮朝廷內部有些有識之士非常擔憂,右議政盧守慎和副提學李珥相當擔憂,出於公心兩邊奔走,勸說他們放棄政爭,這就是有名的“盧李調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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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李的策略是:將金孝元和沈義謙調任外職,通過將兩黨核心調離朝廷,以緩和矛盾,達到分解兩黨的目的。但這實際是很危險的舉動,因為一旦操作不好矛盾隨時會激化,果然,李珥病逝之後,兩派矛盾仍然日趨白熱化,其後東人黨成功彈劾了沈義謙。

這下子樑子就解不開了,政治上的打壓那就是痛打落水狗,而且由於東人黨得勢,部分西人黨成員開始轉投東人黨,這些新投奔的人往往有一種“皈依者狂熱”的心態,加之為了避免舊黨報復,往往窮兇極惡,比如鄭汝立,此人改投門庭之後竟然始公開批評其恩師李珥。

這就做過頭了,不止是西人黨,就連朝鮮王朝國王宣祖也非常反感,於是鄭氏後來被迫離開朝廷,在湖南地區(全羅道)組織大同契。原則上,大同契無分男女貴賤皆可加入,每月均有集會,供成員進行社交、學習和軍事訓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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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羅道位於南部沿海,國防壓力很重,隨時要面對倭寇,所以做這種事情也是可以理解的,一開始朝廷也沒管,在1589年,大同契曾參與全羅南道的抗倭戰爭,但是這次結束之後,朝廷內西人黨開始反擊,黃海道觀察使韓準、載寧郡守朴忠侃、安嶽郡守李軸、信川郡守韓應寅等聯名上告鄭汝立謀反。

關於鄭汝立是否是真的要謀反,這至今眾說紛紜,但這種事情只要被捅出來,那就很難辯解,不過鄭汝立並不認同君主集權,曾經提出“天下公物,何事非君”這倒是確鑿,如果在10世紀之前,這種觀點可能還能被東亞地區接受,但理學嚴密之後,東亞地區君權強化,這下鄭氏的觀點就很受忌諱了。東人黨的聲音立刻小了一頭,更糟糕的是,在東人黨否認鄭汝立謀反案之時,鄭氏突然自殺。

這下子西人黨大喜,大肆攻擊攻擊鄭氏畏罪、東人黨辦案不力,之後又莫名其妙多了很多東人黨大員參與謀反的證據,結果多位東人黨大員受到波及,或被流放,或死在獄中,幾十位東人黨官員連坐除去,東人中最強硬派(也是士林派中最激進的)幾乎盡數被清理;而東人中相對溫和的(如柳成龍)卻得到了宣祖的庇護,共有多達千名東人黨成員被殺或被流放。

血腥的朝鮮王朝黨爭,1589年波及上千官員的“己丑獄事”

不過,鄭汝立的事情後來算是洗不白,在很長一段時間內,即使是遭到迫害的東人黨一方,也認同鄭汝立謀反的事實,不過後世歷史學家很多人都認為證據不足。

這次清洗極為血腥,同時也標誌著士林派內部的完全分裂,兩派矛盾激化至流血黨爭,已經到達無法調和的地步,受到打壓的東人黨時刻準備復仇,這使得朝鮮的黨爭日趨激烈,使得朝鮮國事不修,這造成極大的不良影響,1592年,日本大肆攻擊朝鮮,朝鮮王朝初期一片混亂就和這混亂的黨爭有關。

血腥的朝鮮王朝黨爭,1589年波及上千官員的“己丑獄事”

儘管有李舜臣這樣的天才,但朝鮮政府在“壬辰衛國戰爭”(現在韓國方面說法)中的表現實在是非常爛,尤其是戰前的備戰和外交準備,這和黨爭有極大關係

而這次大獄甚至影響至今,因為鄭汝立的大本營是全羅道,一些韓國曆史學家更指出己丑獄事一定程度上導致了對湖南地區(全羅道)的歧視——這一歧視甚至延續到當代韓國社會。

不過,對於這次事件的歷史記載卻毫不相同,當然,又是黨爭影響,因為後來東西黨也是輪流掌權,所以對事件的記載大相徑庭,這使得至今對己丑獄事的真相尚存爭議。在李肯翊編訂的《野史燃藜室》記述中,從東、西兩黨角度出發的記載都得以保留,在書中以不同顏色標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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