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日中午，烏魯木齊南山深處，一個被巨力挖開的旱獺洞形狀“悽慘”。“是被熊硬刨開的，它剛結束冬眠，肚子餓，這窩旱獺運氣不好。”守護荒野新疆團隊負責人邢睿說，“經過近兩年持續觀測，可以判定棕熊已迴歸南山。”
“迴歸”意味著曾離開。“‘哈熊溝’是新疆山區很普遍的一個地名，說明這些地方當初有熊出沒。”邢睿說，“但大量調查顯示，由於人類活動的干擾，烏魯木齊周邊已至少20年沒有熊的蹤跡。”
南山後峽，快60歲的旅館老闆李志平在收拾行裝。“這山裡有礦，經常開礦炸山，人越來越多，最多時有幾萬人，我小時候見過熊，後來慢慢就沒熊的消息了。”李志平說。
開礦炮聲自2012年後逐漸減少。“如今，礦全關了，旅館也要拆，我幹了幾十年，捨不得但能想得通，要保護環境嘛！如今森林派出所還在，他們保護著林子和動物。”李志平說。
旅館外，攜冰帶雪的河水緩緩繞過一片平地，那曾是烏魯木齊環鵬有限公司後峽工業基地的職工住宅區，有18棟樓，近千戶居民。按照自治區人民政府的要求，2019年基地整體搬遷，生產生活設施全部拆除。“我們今年植樹種草，明年要全面完成基地的生態修復。”環鵬公司副總經理葉巍說。
與礦業一同退出大山腹地的還有牧民。烏魯木齊縣水西溝鎮東梁村，拜肯·阿合買提都拉的牧家樂裡陽光燦爛，悠然可見南山。“做旅遊比放牧收入高。”拜肯說，“村民有養殖牲畜的，有出去上班的，政府的政策好，現在大家在山外過得好，就沒必要進山了。”
但深山依然有人。邢睿等志願者在宣傳動物保護的同時，在深山用紅外相機進行觀測。他們是第一批迎接棕熊迴歸的人。
“2017年，牧民提供了目擊信息。”邢睿說，“但當時懷疑熊是路過。”2018年5月，邢睿等人在南山架設的紅外相機第一次拍下了棕熊的清晰影像。
“迄今為止，我們在約800平方公里範圍內的6個點位拍到了近20次棕熊，從高山草甸到森林都有分佈，初步辨識出至少是4只異齡個體。當地林業部門也拍到了。”邢睿說，“熊的活動痕跡也越來越多，可以判定不是路過，而是經遷徙廊道擴散並定居在此的穩定種群。棕熊回家了。”
視頻裡，一頭碩大的棕熊搖頭晃腦踱向埡口。它並不孤單，不同點位的紅外相機記錄顯示，如今的南山，雪豹緩緩而行，北山羊輕靈邁步，馬鹿悠悠揚蹄，石貂倏忽而過。“它們正在一起重建更加完整豐富的生態系統。”邢睿說。
記者：劉東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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