植物人說不出的話:無人傾聽,比無法行動更痛苦

一旦某個人不能以我們能夠接受的溝通方式與外界進行溝通,我們也將失去了他。"

——《困在時間裡的人》

植物人說不出的話:無人傾聽,比無法行動更痛苦

常言道,好死不如賴活著。但實際上,有些折磨的的確確要比死掉更痛苦。比如植物人,他們活著,但生不如死。

在亞歷克絲第一次來到艾米所在的醫院時,她被眼前病人們的狀況驚呆了:

"他們曾經都有各自的生活,也都在漸漸變老,只不過有一天這樣正常的生活狀態戛然而止。但他們依然活著,在某個地方活著。"

"有的人會緩慢地眨眼睛,會輕輕地將頭轉向光亮處,會很順暢地變換表情;有的人像是被凍住了,一點生理反應也沒有;有的人像是沉浸在歡慶活動之中;有的人面容安詳;有的人則像是經歷了什麼痛苦的事情,他們都被困在了無聲的尖叫中。"

他們被統稱為"植物人"。就像一株植物那樣,他們呼吸、脈搏、血壓、體溫等都是正常的,而且只要你"澆水施肥",他們依然能夠茁壯成長。

但這個略帶冷漠的名詞,實際上並不恰當。因為即便真的是植物,生存狀態也是不盡相同的。更何況,他們是人。

"這些人都是獨立的個體,並非一模一樣,也不應該被社會拋棄。有些人完全失去了意識,但有些人還存留著最模糊的意識,和腦死亡遠不一樣。"


植物人說不出的話:無人傾聽,比無法行動更痛苦

《世界奇妙物語》曾講述了一個有關於植物人的故事。

女主被關在了一個箱子裡。她有一部手機,在信號不穩定的狀態下偶爾能與外界聯繫;她能偶爾聽到外面微弱的聲音;能感受到蟲子噬咬的疼痛。

而真實的情況是,她因為受到攻擊腦出血而被進行搶救,報警求救的過程是她意識想要努力恢復的過程。聽到的微弱聲音是醫學設備的聲音,蟲子噬咬的疼痛感是注射器插入皮膚的觸感。而最終陷入黑暗掙扎卻再無回應,則意味著搶救失敗變成植物人。

意識是存活的,只是和外界物質世界隔離了。

對於外界來說,這是一具只保存著基本生理機能的軀體。但對他們自身而言,意識無時無刻不在釋放出信號,只是無法被外界傾聽,或者說,根本無人傾聽。

植物人說不出的話:無人傾聽,比無法行動更痛苦

書中的海恩斯醫生,是植物人研究領域的權威專家,他研究通過腦部掃描來捕捉到植物人與外界交流的跡象。正是他的研究,促成了書中三位主要視角人物的故事交互。

"這些病人的大腦存在數據和記憶。他們的思維網絡也在嗖嗖地運行著,只是不能將他們的想法傳達到閉合循環之外的地方。那麼我們的任務就是——你不介意這麼類比的話——黑進那些網絡,親眼看看他們大腦的運行方式。"

在海恩斯醫生的研究中,植物人的腦部活動可以通過核磁共振成像,並捕捉他們大腦中的"亮點"。在這種技術的幫助下,植物人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以"確認"和"否定"來實現和外界的交流。

這並不完全是書中杜撰。在現實中,通過腦部掃描來判定患者是否仍有意識,已經成為神經失能領域的共識。


植物人說不出的話:無人傾聽,比無法行動更痛苦

2006年,英國劍橋大學的神經學家阿德里安·歐文在《Science》上的一篇文章,引起了轟動。她讓一位植物人狀態的女子,想象自己正在打網球和正在穿過房間,並對她進行了fMRI掃描。

一般對於身體狀況正常、有意識的成年人來說,在想象打網球時,腦海中輔助運動去的運動皮層會處於持續活躍狀態;而當他們想象穿越房間時,輔助空間記憶的海馬體會顯示活躍。

實驗的結果是,這位植物人狀態的人在想象這些情景時,大腦的活動模式都與正常人驚人的相似。

通過之後更為廣泛的研究,歐文不但證實了被判為植物人的病人有意識,人們甚至還能與他交流。

也許我們要感謝科技,隨著科學技術的不斷提升,賦予了人類攻克一個又一個醫學難題的能力。但我們更要感謝那些試圖去傾聽的人們,無論是海恩斯醫生還是阿德里安·歐文。

"核磁共振圖像一片黑暗時,我們的確十分沮喪。可是當我們看到一個被診斷為植物人的病人的腦中開始閃光,向世人吶喊著他們其實還存在想象力、記憶和求生的意願時,我們所體會到的喜悅之情,你根本無法想象。"

故事中,植物人狀態的艾米,通過姓名字母拼寫的方式,艱難卻成功地指認出了兇手的名字。儘管她沒能甦醒過來,恢復正常人的生活。但她至少有了重新和這個世界鏈接交流的渠道,而且,她有了新朋友。

"亞歷克絲把一隻耳機塞進艾米的左耳,把另一隻耳機塞進自己的右耳。她輕合雙目,按下了播放鍵。"


植物人說不出的話:無人傾聽,比無法行動更痛苦

我們對死亡的理解,從沒有呼吸,到失去心跳,再到腦死亡,越來越精準。現代醫學的發展,重新塑造了生,也再次定義了死。未來,還有著人工智能、基因工程、幹細胞技術這樣奇蹟般的科學,讓"起死回生"成為現實。

可這一切的前提是,我們要做那個善於傾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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