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所不知道的《白蛇傳》故事:“白素貞”原來想吃掉“許仙”

《新白娘子傳奇》是我們這一代人童年最為深刻、快樂的回憶之一,電視劇中趙雅芝飾演的白素貞溫柔美麗,絲毫不見妖性,反而充滿仁善、慈悲的氣質,刷新了我們對“妖”的固有印象,但白素貞在記載中也並非從始至終都是這樣一個正面的形象。

我們今天所熟知的白娘子故事的框架,初見於明代馮夢龍的《白娘子永鎮雷峰塔》,這一篇故事已經有了借傘、定情、贈官銀於許宣(仙)害他入獄、法海捉妖這些基本情節,值得注意的是在這篇故事裡的白素貞與許宣的感情並非只是“人和妖不能在一起”這樣天然的悲劇,還包括性格上的衝突,在故事中白娘子贈予許仙被盜的官銀,讓許宣穿戴被盜的華服首飾,害許宣吃了兩場官司,許宣便對白娘子有所抱怨。

面對許宣的埋怨,白娘子的回應是:我對你好你竟還怨我?更直言:“若聽我言語喜喜歡歡,萬事皆休;若生外心,叫你滿城皆血水,人人手攀洪浪,腳踏渾波,皆死於非命!”

這些話語足見白娘子並非純善之輩,仍然妖氣十足,與今天我們熟知的故事反差極大,故事中的許宣甚至有捉妖不得自殺投湖的行徑,最後更是親自化緣砌成寶塔用以鎮壓白娘子。

你所不知道的《白蛇傳》故事:“白素貞”原來想吃掉“許仙”

趙雅芝飾演的白素貞

如果說《白娘子永鎮雷峰塔》這一故事與我們的認知反差極大,那麼唐傳奇《李黃》和《西湖三塔記》中的白娘子形象則與我們的認知是天壤之別。

《李黃》記載,元和二年,隴西李黃在長安遇見了一位身穿白衣的美貌少婦,被其深深迷倒,在這少婦家中飲酒作樂三日,十分快活,待第四日回家便天旋地轉臥床不起,下身更是化為一灘血水,駭人聽聞。李黃家人尋至白衣少婦家中,家中只餘一座空園和一顆皂莢樹,據鄰居所說,常有一體型很大的白蛇盤繞在這皂莢樹上,李黃家人始知白衣少婦為蛇精所化。

這種精怪惑人故事自魏晉以來就屢見不鮮,《搜神記》中有榮陽人張福與美女同寢,後發現其是大鼉的故事,《搜神後記》裡也有一白鷺化為女子與人相戲的記載。

這些故事裡的精怪倒比唐朝的精怪善良,雖有捉弄的嫌疑,但卻沒有傷害人的行為。這也是唐朝志怪的一個特徵,唐朝志怪不光是靈異,還有見血見肉的恐怖。比如唐傳奇中還有一篇《李黃》相似的記載,也是講述一位男性死於身穿白衣的蛇妖的故事,因為這篇故事也具有白蛇這一形象,很多人認為它可以和《李黃》都作為白娘子這一故事的源流來看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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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宋朝話本《西湖三塔記》,白娘子這一故事真正初具雛形。

《西湖三塔記》中的男主角是臨安府人奚宣贊,他好心幫助一個叫做卯奴的迷路女子回家,但卻被卯奴的母親——一白衣女子扣押在家,要與其做夫妻。後來卯奴的母親又有新歡,便生了挖出奚宣贊的心肝下酒的心思,其中恐怖自不用說。

好在在卯奴的幫助下奚宣贊成功逃回家中,中間過程十分曲折,最後是奚宣贊的叔叔——法力高超的奚真人讓他們現出了原型,並將其封印於鐵罐之中,鎮壓在西湖塔下,原來白衣女子是一隻白蛇妖,卯奴是一隻烏雞精。

日本江戶時代的《雨月物語》有“蛇性之淫”一篇,幾乎完全“山寨”了《西湖三塔記》的內容,足見這個故事的影響力。我們可以發現,這個故事中白娘子被道人收服鎮壓塔下的結局。與我們熟知的法海鎮壓白娘子非常相似,這也是很多人認為它可以作為白娘子故事最初的雛形的原因。

你所不知道的《白蛇傳》故事:“白素貞”原來想吃掉“許仙”

而我們心目中溫柔、和善的白娘子的形象則要在清代才定型,其中以方培成的《雷峰塔》戲曲影響最大,在這一時期白娘子身上幾乎已經見不到“妖氣”,越來越反應了其人的特質,甚至有了白娘子並非蛇妖只是生肖屬蛇,小名白蛇兒這樣的版本。

所以,大致上看來,白娘子這一形象經歷了一個由壞到好,由妖到人乃至是仙這樣一個漫長的演變過程,但是也有學者提出應該以更為廣闊的視角去看帶白娘子故事的演變,比如“變形”“人與變形動物的結合”這一母題。

如果從這一主旨來看,白娘子的故事就不應當僅僅看做是從壞到好,從妖到人的演變。宋代《夷堅志》記載了很多人與妖怪結合的故事,在這些故事中人與妖的生活都極為正常,絲毫看不出與人有異,如非意外妖的身份根本不會被發現。如果將視野打開,我們可以思考,這些故事是不是原始思維,即萬物有靈、萬物混同這些認知在當時時代的反應?那麼白娘子的故事就有了更多解讀的可能、理解的方式。

但不管如何有一點卻是確定的,即白娘子的性格特徵、行為方式是一個不斷變化的過程,是廣大人民群眾和作家的再創作的共有產物。

參考文獻:

陳毅勤:《從〈西湖三塔記〉到〈白蛇傳〉》

顧希佳:《從〈夷堅志〉看早期白蛇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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