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為廣西大化瑤族自治縣百馬鄉中和村的村屯公路。
韋 哲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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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西大化瑤族自治縣群山連綿，地形崎嶇，公路不通是阻礙群眾出行和脫貧的最大難題。從2016年開始，當地幹部帶領廣大群眾，克服地勢複雜難作業、建築材料難運輸等困難，新建和改造了村屯公路2000多公里。通路以後，鄉親們建新房、修水櫃、運貨物，生產生活條件得到很大改善。
“在這麼艱險的深山裡，為群眾修通了這麼好的山路，真不容易！”走進廣西大化瑤族自治縣，看到一條條盤旋於崖間山坳的村屯公路，沒有誰不感嘆，沒有誰不豎大拇指。
大化是大石山區，全縣共有兩萬多座山峰，在七百弄鄉251平方公里範圍內，海拔800—1000米的山峰有5000多座，平均每平方公里就有近20座山，自然條件十分惡劣。但歷經4年的奮戰，大化的幹部群眾卻在懸崖峭壁間新建和改造了村屯道路，總里程達到2000多公里。
修路前——
群峰莽莽路難行
十家農戶九家貧
2016年初春，乍暖還寒，大化新一屆領導班子冒著淅淅瀝瀝的春雨，踏進迷霧茫茫的群山，對全縣需要修建的村屯公路進行調研。
在僅有一條通村砂石公路的板升鄉八好村，老村支書藍朝坤對“八好”有哪“八個好”的回答，讓調研的同志心情凝重：“八”實際上是“爬”，“八好”就是“爬要（出門要爬山）”的意思。有一首打油詩這樣形容“八好”：“壁立千仞弄場深，群峰莽莽路難行；八好原來是爬要，十家農戶九家貧。”
群眾最大的心病，就是公路不通。
公路不通，如動脈栓塞，山裡的物產難以外運，鄉村經濟無法發展。八好村弄豪屯村民蒙金民說，一年養肥一頭牲畜，要請上幾個村民沿著崎嶇的山路抬到街上賣，賣來的錢還不夠路費，如何富起來呀？
公路不通，危房改造就極為困難，解決大石山區飲水安全問題的家庭水櫃建設就難於上青天。七百弄鄉弄合村弄確屯村民莫桂傑說，10年前，為了修建老家的磚瓦房，他僱人從3公里外的弄魯坳口把一包水泥背到村裡，運費開支70元，比成本價高出4倍多。八好村弄麻屯村民藍美尤重建新房，因為承擔不起高昂的建材運費，買了一匹馬來運建材，山路崎嶇難行，結果馬活活累死在路上。
調研摸底發現，大山裡需修建的通屯道路達1300多條。按照以往的建設進度，要50年才能建成。
“公路不通，脫貧攻堅無從談起。任務重，等不得！”大化瑤族自治縣縣委書記楊龍文說。當年儘管存在重重困難，但屯級公路建設的決心已下，群山之間響起了“轟隆隆”的爆破聲。
為拿出真實可靠的數據，做好預算編制，大化各扶貧工作隊幹部和廣大群眾克服重重困難，紛紛攀爬在荊棘縱橫的高山上，砍荒走線，進行線路勘察。這項工作按常規至少要半年才能完成，但他們日夜奮戰，僅用了兩個多月時間就完成了，為線路規劃、項目招投標及資金籌集打下了良好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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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設中——
幹部群眾齊出力
懸崖之間築通途
連綿起伏的群山，重巒疊嶂。修路之難，超出人們的意料。
“沒有10年以上操作鉤機的精湛技術，沒有膽量十足的師傅，幹不了劈山開路這種活。”承建山區公路多年的韋漢斌說，修築七百弄鄉弄良村弄丘公路的過程中，一臺鉤機在爆破過後排險時，山石突然整片下滑，鉤機懸在浮石上，進退兩難，師傅急忙伸出鉤機的長臂，支撐整部鉤機，下面卻是200多米深的陡峭懸崖，十分危急！第二臺鉤機急忙跟進，挖砌一條便道來救援。類似驚險的場面，在修路中不時出現，驚心動魄。在接近山坳的陡險絕壁上，還要打鑽一個隧道，勝似絕處求生，艱險難以形容。
八好村弄研屯至下麻屯的砂石公路，里程不到3公里，經過整整3年艱苦開挖才被打通。因大半是陡峭懸崖，挖掘機無法作業，爆破又容易形成新的懸崖，只能採取人工開鑿、鉤機跟進的做法。
修築雅龍鄉尤齊村弄庭坳口至弄迎屯的砂石路，必須經過300米懸崖峭壁。下面是民房、學校及水櫃，無法爆破施工。健壯敏捷的青年在懸崖上電鑽切塊，挖掘機揮舞著鐵臂跟進錘打，石匠在緊張地砌構路基，義務投工投勞的群眾揮舞著鐵鏟、鋤頭……有的工地上，附近村屯男女老少都來了，有幫工作人員扛設備的，有除草開路的，有送茶水的……
爆破更是不輕鬆。爆破北景鎮可考村弄棒懸崖時，9個年輕力壯的工人分別從山頂吊到懸崖中間鑽炮眼，奮戰25天，鑽出78個炮眼。所用炸藥要用繩子一包一包從崖底吊到懸崖中間，才能灌裝。爆破當天凌晨3時多，70名工作人員從臨近縣城的倉庫將5噸炸藥裝車出發，奮戰到晚上10多時才安全爆破完。
據統計，2016—2019年大化全縣屯級道路建設使用的炸藥達2292.28噸，雷管達60.29萬支。
深山修路，處處都是難啃的硬骨頭。不但砂石、水泥等建築材料運輸艱難，買水、運水進山修路，更是艱辛。山裡嚴重缺水，建設水泥路或者對已建成而坑坑窪窪、狹窄難行的通屯砂石路進行升級硬化，都需要大量用水。大化縣扶貧辦副主任藍勇說，澆築1公里山路，視水源地遠近，就要花1.2萬至1.8萬元的水費。
在修路中，有幾名民工甚至獻出寶貴的生命。開挖板升鄉弄雷村挖金坳至紅山小學公路一段山崖時，因山勢陡險，一臺鉤機墜下山崖；修築七百弄鄉公路時，因山石松垮，一臺鉤機從山上墜滾而下……
通路後——
新房水櫃拔地起
生活方便產業興
歷經4年的艱苦奮鬥，一條條盤繞在懸崖峭壁間的“天路”修通了，成為大化連接外界的大動脈，讓群眾結束了肩挑背馱、翻山越嶺的歷史。
如今，大化全縣實現了村村通水泥路，109個建制村通了客車。大化還同步建設了公路的排水設施和防護設施，保障了鄉村公路的安全暢通。
“路一通，新房、水櫃拔地起，千山萬弄換新顏，山村群眾的生產生活條件從根本上得到了改善。”大化瑤族自治縣縣長藍勝說。2019年10月，公路通屯後，八好村下麻屯的28戶鄉親紛紛拆除四面通風、人畜混居的危舊房子，進行新房建設。歷經幾個月奮戰，一個人居環境優雅的新家園呈現在鄉親們的眼前。春節前夕，瑤族同胞歡天喜地喬遷新居。
以前帶著小孩在外務工的八好村下研屯村民羅桂芳，在屯裡通水泥路後，回家買了拖拉機、碎石機，為危房改造、家庭水櫃建設供應砂石，不僅服務了村裡的脫貧攻堅，還解決了家庭增收問題。去年國慶節，羅桂芳家又買了轎車，一家人過上了幸福的新生活。
“現在，每天都有人開著車或騎著摩托到村裡來賣果賣肉，我們在家門口就可以買到很多東西，生活方便多了。”八好村弄業屯的瑤族同胞蒙天合高興地說。
村屯公路通了，有力促進了山區經濟發展。七百弄鄉弄雄村村民藍志平說，以前從七百弄街上回家，不到10公里的山路要走兩個多小時，現在從大化縣城開車回家，通過山腳村打通的新路，80多公里不到兩個小時就到家了。今年春節前夕，南寧一客戶上午打電話訂購300羽雞，要求當天殺好送到南寧。藍志平通過大化冷鏈物流服務中心進行配送，當天下午就送貨上門。
“玉帶”繞青山，天塹變坦途。統計顯示，4年間，大化縣新建和改擴建並升級硬化屯級道路1370條，總里程達2000多公里，總投資約7.5億元，解決了5.88萬戶30.99萬人的出行難問題，其中貧困戶有2.88萬戶11.25萬人。
（韋哲參與採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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