綏寧、桑植、通道,這麼野的白茶真是太少見了!

綏寧、桑植、通道,這麼野的白茶真是太少見了!

白茶清歡

白茶早在4000多年前就已經存在

比綠茶誕生還要早2000多年

所以,對湖南白茶的尋訪

不經意間總會走入歷史的深處

總能看到茶葉最真實、原始的一面

用心的茶人

卻能將這最為簡單的工藝發揮到極致

將新葉小心採摘後

用最自然的方式提煉茶葉最真實的味道

作為一個愛茶者,對於茶的尊重

應該是走入溼重的春山裡

看著茶農們如何將茶葉細心採摘後顛簸下山

鮮葉如何在陽光下優美捲曲

如何與陽光、風對話

才能真正品出新茶裡的氣息

山裡的茶農們將新鮮的嫩葉採摘

置於屋頂之上

交由陽光和風,任由茶香沉澱

他們不糾結於一芽一葉

對於他們而言

茶不過是大自然用來解渴的饋贈

不過,這看似簡單的工藝

其實藏著大自然的微妙和神奇

它與那水土緊密相關

在告別山林之後

依舊與當地的空氣陽光發生聯繫

綏寧野生白茶

需在風口的坡上萎凋72小時,斷煙火氣

綏寧、桑植、通道,這麼野的白茶真是太少見了!

綏寧地處雲貴高原東部邊緣、南嶺山脈八十里

大南山橫亙北麓和雪峰山脈南支的交會地帶

從茶的地理和氣候而言

綏寧應該是一塊茶葉產地

但古籍記載自古“綏地本非茶鄉”

或許是因為野生茶資源過於豐富

也或者囿於交通閉塞

民間依舊保存著摘野生茶

製作“懶漢茶”的原始茶生產

這種自給自足的狀態

當然阻礙了綏寧茶業的發展

卻將最原始的白茶生產工藝完整保存了下來

綏寧、桑植、通道,這麼野的白茶真是太少見了!

下午,我們抵達茶園時

正趕上十幾個製茶人將前一天攤晾的白茶

從陽光下轉移到陰涼處

清明節後,單芽的白毫銀針

一芽一葉的白牡丹已經制作完成

這個時節做的是一芽二葉或三葉的貢眉

“大概三個小時搬一次

茶葉有些發黃了,就要搬到陰涼處

等溫度降下來,又搬到陽光下晾曬”

白茶製作的工藝簡單,卻需要格外用心

把握大自然的脈搏

綏寧、桑植、通道,這麼野的白茶真是太少見了!

相比於其他的茶類,白茶顯得嬌貴許多

在篩子上攤開來,就不能翻動

甚至風太大都可能損傷茶葉

陽光必不可少,卻不能暴曬

要放在通風處,風卻不能太大

控制茶葉失水的速度,是製作白茶的關鍵

而這種把握,全靠著經驗

茶廠的晾曬場的選擇格外講究

在一個處於風口的坡上

有樹木遮擋,讓陽光不至於太過強烈

綏寧、桑植、通道,這麼野的白茶真是太少見了!

這種自然萎凋的過程需要漫長的72個小時

如果碰上陰雨低溫天氣,需要室內加溫萎凋

或者烘焙,以前烘焙是用炭火

如今已經有了烘焙機,足以應對多變的天氣

執拗一些的製茶者,不願意將就

他們不願意讓白茶沾染了煙火氣

天氣不好的時候,他們更多地選擇做紅茶、綠茶

姚永發不是專業的製茶人,卻不乏製作白茶的經驗

他家在水口鎮,山上遍地野生茶

綏寧、桑植、通道,這麼野的白茶真是太少見了!

每年穀雨那一天,村民必然上山採茶

回家攤晾,曬乾,傳說這一天的茶“治百病”

這種傳統與工藝已經歷史悠久

只是這些難登大雅之堂、流連於鄉間的“懶漢茶”

終究難以載入史冊,難以考證它的發端

不過,卻留在了茶農的歌聲裡

“四月採茶上茶山,爬上茶樹把妹望

手扶茶樹把妹想,不知我妹想何郎”

姚永發將茶搬到陰涼處,不自覺就唱起山歌來

拉長調子,也把時光拉得老長

綏寧、桑植、通道,這麼野的白茶真是太少見了!

龍文瓊進山收茶

回到家將茶葉攤晾,已經是晚上八點

“我也是前幾年才知道我們的懶漢茶叫白茶”

2014年她參加一個評茶會,帶去了當地的“懶漢茶”

湖南省茶葉所的專家告訴她,那是白茶

這成了“懶漢茶”的正名

龍文瓊邀我們品嚐今年的白毫銀針

白毫是完全用茶芽製成,形狀似針,白毫密被

龍文瓊嫻熟地用蓋碗泡了茶,給客人逐一斟上

第一泡的湯色微黃,總讓人感覺味道會是寡淡

其實不然,清淡、鮮爽、甘甜

淡淡的花香還夾雜著一絲青草味

三泡過後,湯色漸漸濃烈起來

湯色杏黃透亮,味道卻依舊濃郁

三克白茶可以泡上一天,七八泡後還有茶香的

泡過之後,還能煮一次

白茶耐泡,白茶工藝不揉不炒

最大程度地保留茶葉內質,工藝最簡

茶葉表層起保護與支持作用的細胞壁,保留相對完整

綏寧、桑植、通道,這麼野的白茶真是太少見了!

野生茶的多樣性和環境的多樣性

造就了白茶的野性和個性

野生茶品種多樣,有大葉茶,有小葉茶

又在不同的地方生長

長在樹下,長在溪邊,長在花旁……

在不同的環境中,有不同的味道

放在一起,就雜糅了所有的香味”

龍文瓊在黃桑自然保護區

承包了一百多畝地種植茶葉

不過,野生茶的野性茶園同樣無法取代

龍文瓊又給我們泡了一杯老白茶

卻已經是不同的香味,類似於棗香、藥香了

“一年茶,三年藥,七年寶”

白茶的存儲時間足夠長,白茶在多年的存放過程中

茶葉內部成分緩慢地發生著變化

香氣成分逐漸揮發,湯色逐漸變紅

滋味變得醇和,茶性也逐漸由涼轉溫

綏寧、桑植、通道,這麼野的白茶真是太少見了!

4月10日上午

我們跟隨龍文瓊進山採茶、收購鮮葉

從縣城出發,到達梅坪鄉木蘭田村

需要兩個小時的車程,一路上翻山越嶺

梅坪鄉廟灣一帶海拔在1000米左右

比城裡溫度要低上三四度

是野生茶的主要產區,質量也最好

綏寧、桑植、通道,這麼野的白茶真是太少見了!

經過黃土壙鎮後,需要翻越多座山,很奇怪

南面的山嶺很少野生茶,茶樹集中在北面

這裡有遍地的野茶樹

野茶樹在樹下、溪旁、石頭縫裡蓬勃生長

路旁的新葉明顯已經被茶農採過一遍

等待再一次萌芽

綏寧、桑植、通道,這麼野的白茶真是太少見了!

此時大山深處遍佈茶農,只是難以見面

偶爾能在山腳碰到幾個採茶的老人

年輕人都上了山頂或者到了更遠的地方

61歲的劉清秀和兩個同伴就是在山腳採茶的老人

雖然是山腳,依舊需要攀爬、披荊斬棘

“我才採了三天,一天能採十斤左右吧”

她咬了一口蘋果

另外一個手卻並不停下采摘茶葉

蘋果是她的午餐

綏寧、桑植、通道,這麼野的白茶真是太少見了!

進到山裡,離茶農下山的時間還早

直到下午五點,她們才開著車到達收購點

一路鳴笛,是她與茶農的信號

聽到鳴笛,茶農們陸續下了山,往收購點集結

茶農們帶著裝滿茶葉的揹簍、茶簍或者尼龍袋

臉上有疲憊,也有收穫的笑容

採茶的標準和價錢是前一天就定好的

無需討價還價,在過秤後就直接完成交易

並不過多檢查,憑的是雙方的信任

82歲的楊村晚是採茶隊伍裡年紀最大的一個

2015年,茶商開始到村裡採茶

她就每天在山腳採摘

對於深山裡的楊村晚來說

這是主要的經濟收入

綏寧、桑植、通道,這麼野的白茶真是太少見了!

“不能用貨車裝的,在車裡同樣要保持通風”

龍文瓊將茶葉平鋪在木板上

小心翼翼放入後備箱

車裡陣陣茶香,這是龍文瓊最為享受的時刻

“茶葉在茶農採摘後,放在竹簍中

一天在山裡顛簸

其實是相當於輕搖、輕揉的工藝

混合著茶農的體溫輕微發酵

在車上的幾個小時也在輕微發酵

龍文瓊堅信這種艱辛的採摘過程

一定在茶裡注入了某種特殊的香味

讓綏寧的野生白茶有了那片水土的味道

也有了大山茶農勞作的味道

綏寧、桑植、通道,這麼野的白茶真是太少見了!

桑植白茶

一條公路竟然成了茶葉的品質分界線

綏寧、桑植、通道,這麼野的白茶真是太少見了!

我們還未進入桑植地界

就已經遠遠能看到“桑植白茶”的招牌

桑植志在打造湖南省白茶之鄉

全縣的白茶生產也已經統一工序,標準化生產

桑植歷來產茶

桑植西蓮鄉玉京村唐家灣產“三鶴園茶”又名玉京貢茶

清香、汁甘、味美,久負盛名

相傳明崇禎十二年,曾被定為皇宮貢品

據傳,此茶泡白鶴井的水

其熱水汽狀如仙鶴從杯中飛出

飲後能明目提神、延年益壽

西蓮鄉深處武陵山區,海拔800米

五架山、雙龍山、草羅大山環繞

盛產高山雲霧茶

“西蓮鄉一直生產白茶,不過也是做來自己喝的

那時候做白茶不講究芽葉

倒是將花苞一同摘下來製茶”

72歲唐興次是茶業公司的老廠長

祖輩製茶,兒子唐懷庭主要負責經營

綏寧、桑植、通道,這麼野的白茶真是太少見了!

在唐興次的記憶裡

解放以前,村裡家家戶戶都製茶

拿到石門或者慈利集市上去賣,有專門茶商收購

後來茶農成立合作社,唐興次負責製茶

那時候都做紅茶,石門有紅碎茶廠,對紅茶再加工

紅碎茶遠銷俄羅斯,傳統的白茶依舊進入市場

有一種手工小白茶,賣得比紅茶還好

三炒兩揉,捏成團放開,呈鬆散狀

湯色帶黃,味道很好,就是不易保存

唐興次所說的手工小白茶除了成品呈白色

在工藝上卻更像綠茶,與白茶相距甚遠

綏寧、桑植、通道,這麼野的白茶真是太少見了!

茶業興盛的唐家灣,曾經幾乎家家制茶

在分產到戶後達到一個高潮

上個世紀八十年代,茶葉銷路受阻,遭遇寒流

不少茶農放棄了製茶,將茶樹燒燬種田

唐興次堅持了下來,1990年開辦了茶廠

老廠房依舊在,火爐、烘籠都完整地保留著

綏寧、桑植、通道,這麼野的白茶真是太少見了!

“傳統白茶,就是這兩年才興起來的”

工藝上也引進了提香機,不再是原始的炭火烘焙了

自然萎凋,蒸發掉90%的水分

然後用提香機烘焙,比傳統的做法還香

這個曾經做過農機站站長的老人

對於新科技,似乎總是張開懷抱的

在他看來,機械的加入

並沒有改變當地茶葉的味道

只是增加其芳香,特別對於白茶而言

“以這條馬路為界,山上產茶的品質就遠不如山下”

阿崔站在茶廠後的公路告訴我們

他也好奇這種神奇的自然造化

一條人為的公路竟然成了同一個地域

甚至同一座山茶葉品質的分界線

這種地理差別還可以縮小到三鶴園那十幾畝茶園

綏寧、桑植、通道,這麼野的白茶真是太少見了!

這個時節已是採摘粗葉的階段

茶農們雙手一起不停在茶間飛舞

速度比採摘細葉快得多

74歲的唐兵武算是採摘的技術指導

“採摘要輕扯,不能掐

掐會造成紅梗,影響茶葉下一輪萌芽”

三鶴園的這塊茶園,剛好被河流環繞

每天早上河裡升騰起霧氣,剛好籠罩這個茶園

茶園含微量元素比較多,是塊富硒地

連鮮葉都有天然的花香

綏寧、桑植、通道,這麼野的白茶真是太少見了!

三鶴園多是福鼎大白,是上個世紀九十年代引入

當地的老茶樹夾雜其間,三五年會輪流成行砍掉

所以只有從茶樹兜辨認那些幾百年的老茶樹了

福鼎大白這片土地上,也沾染了這方水土的氣息

茶的味道與原產地的不同了

這塊茶園做的白茶,比其他茶園的價格要高上三倍

三鶴園的茶依舊

只是與它共同載入史冊的白鶴井卻已經無處找尋了

綏寧、桑植、通道,這麼野的白茶真是太少見了!

通道藤茶

客家白茶先苦後甜像極了雨中的侗寨

綏寧、桑植、通道,這麼野的白茶真是太少見了!

春天的一個雨天進入通道芋頭侗寨

古老的侗族吊腳樓、青石板路更加顯得古樸

鼓樓之中,依舊穿著民族服飾的老人們

圍著火塘聊著天

各家的臘肉、臘雞、臘魚掛在火塘之上

讓人覺得有些恍惚

春天正是侗寨做茶的時節,在這個侗寨裡

似乎茶的藥用價值依舊遠遠高於茶作為飲品的屬性

加工的方式也保持了最原始的工藝

老人操著方言推銷

“蟲茶,清火降血壓;藤茶,降血壓……”

真誠得讓人不忍拒絕

綏寧、桑植、通道,這麼野的白茶真是太少見了!

崖上農家餐旅館的老闆娘吳團練

乘著春光,採回了所有能做茶的原料

魚腥草、藤茶的嫩葉、化香葉,三者都可以做蟲茶

在腐爛發酵之後,會長出蟲子

只是要在六七月間才能收穫

製作新鮮的藤茶倒是正當時

再過幾天,葉子就太老了

藤茶是一種顯齒蛇葡萄嫩葉,工藝簡單

在最初的製作工藝中

只是將顯齒蛇葡萄的莖葉全株砍採

直接切成一寸左右,利用陽光曬乾即可

不過這種做法,在寨子裡已經少見

更多的人將鮮葉用熱鍋殺青,炒至五成幹

然後再太陽曬乾,雖然不同於白茶的做法

卻因為這種工藝,茶葉有白色結晶析出

而呈現出白色來,倒也稱得上“白茶”了

所以,藤茶也被稱作客家白茶

吳團練熱情地倒上一杯藤茶

先苦後甜,回甘上口

像極了這個雨中的侗寨

【文字 / 唐兵兵 攝影 /劉子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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