貂嬋:我的都亭侯

貂嬋:我的都亭侯

她抬手,撫上那把匕首。

窗外的山蒙上了一片青澀,雨淅淅瀝瀝的打著石板,大雁依舊南飛,不帶一絲眷戀,就連這雨都是攔不住它們,偶爾的微風拂過,帶起一陣泥土的芬芳。她閉上了眼睛,彷彿看見了那個坐在溪邊的女孩兒,湛藍的天空,幾朵乾淨的雲彩,以及那宛如蜜糖般甜膩的陽光,柔柔的照在人身上。

那是她第一次見呂布的場景,她被突然從草裡跳出來的男孩嚇了一跳。年少時的情感是單純的,卻也是抵不過時間的洗練,漸漸的被遺忘在角落,覆滿灰塵。

再相遇早已是物是人非,她是最美的舞姬,他是最勇的將軍。

粉足輕點,似是點在了他的心頭,泛起層層漣漪,久久不能平靜。

曾經,那個叫他呂布哥哥的丫頭,如今成為了別人的妻,甚至都忘記了他。

終於,他還是殺了董卓,當嬋兒向他哭訴的時候,他什麼都不關心了,什麼弒父之罪,以下犯上,無情無義,統統都拋在腦後,只要嬋兒不受委屈,什麼他都做的來,明知道這只是一個圈套,他還是義無反顧的衝了進去。

她就像一朵白玫瑰,明知道觸碰會讓人受傷,卻依舊抵擋不住她的豔麗,想要呵護,想要更近一點,遍體鱗傷在所不惜,至少痛過,也是值得。

可貂嬋從不愛任何人,她更如一個跳舞的機器一般,用豔麗的舞姿討好著一個又一個的人,卻唯獨對呂布動了心。

古來多少帝王,唯美人與江山不可辜負,可真正到了捨棄之時,又能有多少人能放下江山,項羽縱是一世英雄,也未曾許虞姬一世安穩;,可呂布卻能為了貂嬋,再不征戰,縱是方天畫戟生了鏽,赤兔寶馬養出膘,也不曾動過心思,

安心的與貂嬋過起了神仙般的日子。

夜微涼,窗外的樹葉在沙沙作響,露珠順著葉片緩緩的滴落,儘管葉片極力挽留,露珠下落的速度也不會減慢一分,呂布就這樣擁著她入眠,可就像葉片留不住露珠,分別的那天依舊降臨。

其實他大可以如項羽一般,在白門樓上,與貂嬋共赴黃泉,可他沒有,他寧願被示眾,跪在劊子手面前,被人砍頭,也不願看著他的嬋兒死。

依然是湛藍的天,乾淨的雲,一如他們初見那般,而此時他卻不再是少年,不過是一個被縛在刑架上的罪人,她只能跪在刑架前哭泣。

“嬋兒莫哭,我會心疼。”他跪在行刑臺上動也不能動,只能輕聲安慰。

“我最喜歡看嬋兒跳舞了,想再看一次,可好?”

“此生妾身只為將軍起舞,願生生世世都為將軍起舞。”她踉蹌的站起身,脫掉鞋子,彷彿他還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將軍,她還是那個在廳中起舞助興的美人。

沒有音樂,只有貂嬋一下一下踩在木板的聲音,溫暖的陽光都打在人身上,為她鍍了一層金光,頭上碧綠的步搖閃著光搖晃著。

劊子手卻是絲毫不為所動,漠然的站在一邊,只待那一聲“行刑”,便會將那閃閃的大刀揮出,或是早已成了殺人機器,亦或是見慣了生離死別心冷似鐵。

“行刑!”

監斬官的聲音渾厚有力,一分不早,一分不遲,劊子手也是掄圓了胳膊,刀口閃著冷冽的光,怒目圓睜,刀落之時,鮮血噴薄而出,一分不早,一分不遲。

她卻依舊舞著,步搖上的線斷了,透亮的的玉珠子散落一地,沾滿了血汙,直到鮮血凝固,她滑到在地上,跪坐著,渾身的血跡,狼狽不堪。

被男人視為玩物,輾轉於各色各樣的人中間,本以為早已沒了心的她,還是抵不過這個男人的寵愛,貪戀著他的溫柔,沉淪於他的呵護之中。

她就那樣輕輕地撫上呂布的臉,入手卻不如往常般溫熱,冰冷的不帶一絲生氣的臉,痴痴地望著。

覬覦她美貌的人很多,如此美人兒,曹操怎麼可能放走?

金銀珠寶,綾羅綢緞一件件的送過去,什麼都不如那個草中的男孩,那個寵她的將軍更讓人心動。

她只是淡淡對著使者說:“我要我的夫君以王公之禮厚葬,碑上還要砌,漢,都亭侯,呂奉先之墓。”

曹操眼睛都沒眨一下就答應了,她站在曹操面前,僅一眼就讓曹操拍受稱讚:“不愧是天下第一舞姬,好!好!好!光是站著就讓人心動啊!”

“皮囊不過是天生的,將軍你亡我夫君,現在還想利用我的容貌為你做事,我夫君死後,這世間再無貂嬋。”說著掏出匕首毫不猶豫的劃在臉上,滲出的血珠,彷彿紅色的句號,為這件事結尾,繼而順著臉頰流下來,落到地上,摔成幾瓣。

至於她最後怎麼樣了,我們無從得知,或是赴死 ,亦或是善終,無論怎樣,都不過是世人的臆想罷了,她甚至可能在刺殺董卓的時候就死在暴動裡,但又有誰能知道到呢?這一切都只是妄加的猜測,畢竟正史中記載的也只有兩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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