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明華:耄耋老人筆猶健


童明華:耄耋老人筆猶健

1977年10月,童明華先生在北京天安門留影

童明華:耄耋老人筆猶健

□岳陽晚報記者 萬輝華

這幾天抽空,讀岳陽市三中退休教師童明華先生的詩集《晚情隨唱》,常為他對花草、生肖、交友的雋永詩句擊掌稱妙。

此老,頭髮花白,慈祥憨厚,有儒者風。如果,與他對飲幾蠱,再談詩詞,會妙趣橫生,在他面前似乎沒有什麼代際之隔,可以成忘年之交。

參與《毛田戰歌》之寫作

1976年10月,華國鋒為首的黨中央一舉粉碎“四人幫”。作為華主席曾工作過的湖南,尤其是他任省委書記時推崇學大寨樣板——毛田,便引人注目。當時,岳陽縣委決定成立一個寫作班子,撰寫一部報告文學集《毛田戰歌》,作為中學教師,也曾在地區的《洞庭文藝》發表過戲劇作品的童明華,與同為教師的家父萬明、彭慶達、葉復興等,被岳陽縣文教局抽到這一寫作組。

那時,岳陽縣委特地從長沙請來省文聯主席、著名作家康濯先生作為顧問,岳陽縣文化館館長鍾德華作為編輯,這七八個筆桿子,挎著黃布包,揣著採訪本,走村竄戶,把毛田三個鄉幾十個大隊都

走遍了,採訪基層幹部、群眾,蒐集素材。

我記得家父偶爾回家,從布袋子裡掏了香菸盒大小的採訪本,如一疊未開封的撲克牌,密密麻麻。據說,他們每寫完一章,先由鍾德華看,再請康老過目,老先生把關很嚴,一次很難過關,發回重新修改。後來此書由湖南人民出版社出版,童明華先生的《青春似火》、《你追我趕》、《金鳳展翅》、《嶺上紅梅》等四篇報告文學作品被收入。

1977年10月,童明華先生、萬佛、家父萬明等結伴到北京出一趟遠差,他們在天安門前、故宮、八達嶺長城留影。為此,童明華先生寫了詩《北京行》(五首),感慨“今日紫宸供客賞,平民也可論皇規。”

這本書的作者後來有的沒有再返回當時任教的學校,被安排到了岳陽縣文教局、文化館等單位。童明華先生卻仍舊回到了岳陽縣三中當他的語文教師。後來,因他的名氣頗大,被調入岳陽市三中。

好攥新毫斫硯臺

童明華先生生於1936年,進過私塾,受過較好的傳統文化訓練,以至詩詞、楹聯、歌賦、戲

劇、小品信手拈來,皆能脫穎而出,在同事、文友面前,似乎是“萬金油”和“全褂子”。

湖南理工學院原中文系主任譚解文教授,在為童明華先生詩集《曉鑑吟》所撰的序中,雲“明華先生天資聰穎,好學多才,然懷才不遇,前半生可謂歷經坎坷,困躓沉淪。先是無辜受過,挫鴻鵠之志於少年,後又遇極左路線肆虐,困馮李之才於壯年。但先生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始終保持了達觀的心志和積極進取的精神。”

誠哉斯言。

童明華先生教書育人四十載,在其詩《六十感懷》中自我畫像,詩曰:“滄桑六十似雲煙,如夢人生幾度遷。領悟騷辭思名哲,醍醐冬菊醉雲天。曾磨鐵硯明心志,也許宏詞著祖鞭。有幸三千桃李秀,何嗟塵際渾斯年。”

他有古儒“孔顏樂處”的生活方式,有紙有硯,交友之際,秀才人情紙半張,詩酒年華,不知老之將至。

1962年,剛從岳陽師範畢業的傅冠華老師,恰與童明華先生同在新牆完小執教,他在《百味人生》的自傳中,回憶起這一幕,“虛心向鄧九如、童明華有經驗的老師學習,主動聽他們的課,向他們請教教學中的一些問題……”可見,童明華先生教學上也是一把好手,還能寫得出錦繡華章,當年的崇拜者應不少矣。

庾信文章老更成

錢鍾書先生在《談藝錄》中雲,“詩者、藝也。藝有規則禁忌,故曰‘持’也。‘持其情志’,可以為詩,而未必成詩也。藝之成敗,系乎才也。”童明華先生應是參悟詩之大道的奧妙玄機的。

在其新著《晚情隨唱》之首章《說詩》,也有其不俗之見解,“詩言志,可以表達高遠的志向,可抒發熾熱的情懷,可希冀殷切的期望……區區一首詩,廖廖幾十字,可抵萬語千言……”其見解,與錢氏之詩說,有相近之處。

詩人者,才人也。一些尋常之物,在童明華先生筆下,卻有著化腐朽為神奇之功夫與效用,如《環衛工人贊》,“寒冬冰冷心融雪,酷暑天炎汗洗裳。”對巧之工,意境之深遠,把環衛工人的精神風貌形象地刻畫出來。如《水仙》:“根生淨水長清逸,莖柱凌波有異香”。《未羊》:“淡淡清風傳笛韻,一聲吆喝一聲歌。”這些我們身邊習以為常,熟視無睹的尋常之物,卻因詩人之感發,便凝練成一句句對巧工整,別開生面,新意迭出的好句子。他的吟誦對象囊括了蒔花品茗、時事政治、詩友唱和諸多方面,有些詩已與時下被譏諷的“老幹體”有云泥之別。這就是童明華先生幾十年文心雕龍的成果。

“往事如煙隨逝水,絃歌一曲對君飲。”童明華先生其新著即將付梓,我在分享其喜悅,也先睹為快地領略了其晚年之佳構美篇,我更信了古人所謂“庾信文章老更成”。童老以詩之形式在書寫他的精神生活史,“莫愁前路無知己,天下誰人不識君。”也許,童明華先生的詩友不限於舊雨,也會有新知。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