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張書樂
本來計劃在春節檔猛賺一筆的電影院，被疫情冰封了。
有人樂觀的預計在疫情結束後，會迎來一次報復性的消費，但更多的人則認為，或許觀影者內心會有點渴望，不過前提還是要有電影排期。
可是，哪部電影有敢於在春節檔取消後，做第一個負責觀潮的螃蟹呢？
但這其實都不是最重要的。真正該用於反思的姿勢或許是——過去我們總在強調的那些場景，為何如此的不堪一擊。
場景：哪怕再硬核，依然很脆弱
電影院遭遇疫情封殺，已經不是第一回了。
2003年的非典期間，北京的電影院也曾經關閉了2個月。
但彼時電影院本就是一片慘淡，開門也沒太多上座率，關門自然也就沒太多人在意了。而17年後，影院已經變成了線下最耀眼的場景之一。
僅以春節檔為例，十年來都是以高歌猛進的姿態前行。
從2010年至今，十年間電影春節檔票房從3.4億元增長到59.1億元，增長了超15倍。2018年開始，春節檔票房進入50億元大關。如果沒有疫情，多位業內人士曾預測，2020年春節檔票房有望突破70億元大關。
然而，如此硬核的場景，在兇猛的疫情面前，不堪一擊。
到3月初，全國影院依然關門閉戶，而不可迴避的成本壓力和庫存，卻只能通過一些另類的方式來略微減壓。有的影院選擇將爆米花成品分給員工，還有讓員工把玉米粒帶回家拿去餵雞。
“可不可以讓影院去做外賣？”這句看起來象笑話一樣的建議，卻在不少影院處得到了響應，餓了麼、美團等外賣平臺成為了幫助影院清理即將到期的食品庫存的一個助力。
截至3月4日，萬達影城、太平洋影城、博納影城、金逸影城、蘇寧影城、恆大嘉凱影城等全國上千家影城已與阿里影業達成合作意向，通過阿里影業和餓了麼的聯動，搭建線上賣品外送服務渠道。
但這依然是杯水車薪，硬核的場景不能重開，對於影院來說依然無法恢復主業營收，儘管疫情終歸是一個短期波折。
與影院類似、被疫情衝擊的所謂硬核場景還有不少。
如在2019年成衰落的共享經濟逆襲代表的共享充電寶，在線下沒有流量（人流）狀態下，也就失去了活力。
當然，上述一切都是硬核場景們遭遇的暫時性問題，可問題在於如果硬核場景如此脆弱，一旦條件發生變化就從火熱進入寒冬，那如何防患於未然將成為未來打造場景時，必須要解決的一大課題。
事實上，這類場景“畫風突變”的情況，並非只有疫情一種狀態，只不過疫情作為一種極端外部條件的改變，容易形成一種激烈的觸感罷了。
如一直霸佔著社交流量的騰訊，就曾被陌生人社交場景逐步撬走了一部分時長，又在疫情之中被雲辦公猛地拉走了一批職場社交的流量……
至於瑞幸咖啡成功將走氣質路線的咖啡館場景（以星巴克為代表），變成類似街頭奶茶店+外賣的另類畫風。儘管氣質咖啡依然故我，但咖啡場景卻已經落入凡間。
當然，隨後在4月因為自爆造假，瑞幸自己也將很難倖免於自己自造的過於叛逆的場景。
求生：哪怕太另類，只要能有用
春節檔的求生姿勢，最早開啟的是以囧著稱的徐崢。
截至1月27日零時，電影《囧媽》在頭條系四平臺（抖音、西瓜視頻、今日頭條、抖音火山版）及智能電視鮮時光3日總播放量超過6億，總觀看人次1.8億。
據統計，國產電影票房排名靠前五的影片在平臺上播放過6億的僅有《戰狼2》一部，為7.3億次。
儘管非議不斷，儘管這樣的數據對比本身有不對稱性（免費VS付費），至少徐崢為了自己的賀歲片求生，開始尋找新的場景，並效果不錯。
當然，影院由於厚重的線下資產，完全無可能學習電影這般去求生。
但“逆襲場景”的《囧媽》也如同進了瓷器店的大象一樣，對之前很硬核的另一場景形成了壓力——在網上首映的網絡大電影。
《囧媽》帶來的電影新姿勢也很明確，並帶有導向性。
過去只是影視劇出現了網劇模式，且製作精良；而網絡大電影則大多走三俗且低質的路線。
這次《囧媽》跨界打劫，儘管免費，卻可能開啟更多網絡長視頻的姿勢。
徐崢未來或許將在院線們的討伐中，成為網大電影精品化的先驅，儘管非他所願，卻未嘗不可。
畢竟，這將是被載入電影史的一段內容，或許是一句話，或許是一個章節，哪怕徐崢不想這樣被記錄下來。
至少，對於觀影效果不太苛刻的閤家歡電影，其未來可以選擇的首映場景，就有了線上線下兩種途徑，抗風險能力也同樣有了提升。
對於影院來說，或許過去小眾、特色化的場景也有了機會。
比如汽車影院，抑或一直都在灰色地帶的私人影吧也將成為院線的一個深度合作者，又或者影院會針對更多可能出現的極端狀態，先期拿出有效地解決方案，就類似影院必備的“消防通道”那般。
類似這樣尋找另類求生途徑而挖掘出新場景可能的行業，還有許多。同樣被疫情影響而無法到家服務的家政行業，也在做類似的事。
有報道稱，今年受疫情影響，“悅管家”面向家庭的訂單損失超過80%。為此，該平臺選擇轉型為商戶消毒、訂餐。
換言之，從過去的toC業務，轉向toB業務來開啟場景。
而未來，家政行業或許會有更多toB業務的場景拓展，來確保自己在任何極端條件下，都有穩定的收入來源。
失之東隅、收之桑榆，說的就是這種此消彼長的“逆場”生態。
逆場：哪怕是備份，也要先綢繆
“逆場”二字或許能夠表達更多的意思。
可以是逆境場景，即放大自己原有的某項業務場景，儘管相對於主營業務中只不過是細枝末節。
類似電影院通過外賣銷售花生米，可以算在此列，但被動且效果一般。
面向高端家政的唐頓世家，或許在逆境場景上的執行力上更加可圈可點。
其在疫情發生後，就聯合各地家政公司及培訓學校，建立了數十個500人以上的學習群，並順利上線高級家政師、高級育嬰師兩大線上“雲”課程。
按照其設計，如此一來，既可以盤活部分閒置資源，也可以為之後家政從業者高效返崗多打一些技能基礎。
還可以是逆襲場景，即類似跨界打劫，主動降維進入到其他相關行業之中。無論有沒有極端的外部條件改變，都可以在日常狀態下不斷探索。
如徐崢和《囧媽》的模式，其實並不算新鮮。
早年間央視電影頻道主打的電視電影、在線視頻的網大電影都有類似模塊，只不過質量偏低、編劇較次，尤其是網大的三俗模式，才給了《囧媽》這種質量中等的院線級影片機會。
當然，疫情期間的撤檔，也激發了不少用戶的慾望。
此處，還可以看到更多的逆襲場景的可能。如早前一直打不開突破口的生鮮快遞櫃，就有了在未來更大範圍的成為現有常規儲物形態快遞櫃中標準模塊而非選配的可能性。
此外被疫情影響的較為猛烈的火鍋業，如海底撈在無法實現堂食的服務特色體驗，又很難在外賣上有效切入、只能用生鮮電商介入的狀態下，其自帶企業文化的加熱即食的半成品方便飯菜，或許將在未來成為各種家庭年夜飯的一種場景選擇。
順便，這種思維還能用低調的奢華，來逆襲一下方便麵（含方便火鍋）以及一直都沒打開姿勢的外賣版私人定製市場。
更可能是逆行場景，即通過極端情況來孵化本來隱約可見的用戶需求，進而提升成為一種硬核場景。
頗為典型的就是在家上課的“雲學習”模式成為風口後，一直被互聯網壓抑而市場被杯葛的有線電視，也從一系列相對比較特殊的新聞中，發現了自己在每個家庭客廳裡的大屏優勢：不是每一個人家都有平板，不是每個孩子都能有一臺手機、不是每個地方都有信號，但每個家庭一般都有電視。
於是，有線電視版的直播網課就成為了有線電視在越來越收窄的市場裡，用過一些廣電、教育的官方資源而逆行奪回市場和收視率的一種手段……
或許，不管是亡羊補牢還是未雨綢繆，這樣的“逆場”思辨，或真能讓越來越立足於場景的各行各業，在各種風吹浪打中，立於不敗。
張書樂 人民網、人民郵電報專欄作者，互聯網和遊戲產業觀察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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