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來到人世的剎那，我媽一看是個女孩，連臉都沒看就將我扔到尿桶裡了——想淹死我。我爸一把將我拎起來了：“四清運動要來了，萬一讓鄉里知道我家弄死一條人命，我就得下放勞動了。女孩就當個小狗養養吧……”
原題：《決裂》
插圖：pexels
自去年下半年以來，原生家庭中一系列問題的爆發，終於將我激怒：和他們徹底決裂，希望自己從此可以擁有自由、尊重與幸福。過去的歲月時時刺痛著我，每每想起，記憶中那個永遠無法修復的創口彷彿又被猛掐了一下，顫痛、滴血……
有些事說來也算遙遠了，可一切彷彿就在眼前。
01 父母的陰謀
永遠不會忘記那一年那一天，我 18 歲。1983 年，我考取了外地一所高校。父親在送我去學校報到的路上，悄悄告訴了我兩件事。那一刻，猶如晴天霹靂，嚐到了人生第一次心痛！我離開鄉村去大城市的喜悅和即將上大學的興奮心情，立即給湮滅了……
第一件事：在我剛來到人世的剎那，母親一看是個女孩，她就想拋棄我，因為我上面有一個 A、兩個姐姐了，她希望再生個兒子……估計她當時第一眼一定是先看到是個女孩，連面孔也沒看就將我扔到尿桶裡了——想淹死我（在農村，尿桶就像一個大水桶）。爸一把將我拎起來了，就和媽商量：“四清運動要來了，萬一讓鄉里知道我家弄死一條人命，我就得下放勞動了（爸當時在鄉里是個什麼工作組的）。女孩就當個小狗養養吧……”就這樣，我活了下來，應該說我的到來沒有給父母帶來歡樂，只有一聲嘆息……父親說，是他當時救了我這條弱小的生命！
第二件事：在我 7 歲時，家裡因為失大火，一切化為灰燼，衣不蔽體，食不裹腹，全家有 9 口人（爺爺奶奶、父母及五個孩子）就靠父親一人工作維持生計，家庭生活自然十分困難，這時，爸媽商量準備將我送人了！那年春節，聽母親說要帶我去上海姨媽家了，我自然非常開心！當時無數個“第一”在記憶中刻下了永不磨滅的印象：第一次出家門，第一次看到寬闊的水泥路，第一次看到並坐到汽車、火車，第一次看到電燈（農村當時只有煤油燈）——那麼閃亮的光芒！第一次見到樓房……真的是大開眼界，興奮不已。還第一次照了相（母親下火車後帶我進了一照相館，我們分別拍了一張一寸的照片），只記得那拍照的燈光比太陽還厲害，刺得眼睛無法睜開，平時我們在家是點煤油燈的，只看得到那微微的火苗。當時我還是一個天真無邪的孩子啊，不知道這一切背後的秘密。在上海的一個月時間裡，我“迷路”了兩次，一次是怎麼迷路的我記不得了，只記得我是哇哇哭著找回姨媽家的，見到母親後的感覺仍然是那種心有餘悸的抽泣……那感覺至今想來還歷歷在目！第二次是母親和幾個大表姐帶我逛商場，記得是在一玩具櫃檯下看那些洋娃娃、小汽車等，玻璃櫃裡的那些玩具，太吸引我了！可能是我看得太投入了，不知過了多久，當我回過神來扭頭一看，身邊全是陌生的面孔時，我哇哇大哭了……記得有一個大伯年紀的人在旁邊說，剛才還看到幾個女同志帶著這小姑娘來的呢……記憶中我是亂哭亂找，終於在商場外不遠處看到母親她們了！從那後，在上海的日子我就“警惕”了，天天跟著母親，一會兒也不離開，我怕自己又丟了！一個月後，母親悻悻地又將我帶回到老家了。後來她和父親說，我已會認字了，能背出姨媽家的門牌號碼了，也能寫出自己家的地址了，看來是扔不掉了！
聽父親說完這一切後，感覺心被刺得在滴血……當時我在車上思緒翻飛：從今以後永遠不回家！記得在車上我還和父親爭：“一出生是你救了我，可是送上海去還不是你們共同商量好的嗎？”
父親還一再提示我：“為什麼當時去上海只帶你呢，你下面還有個 4 歲的弟弟，要出門玩也只應該帶他呀，就是想將你送人。送到上海了，也許有條件好的人家收養你了，等你長大了，如果有出息的話，以後就憑照的那張相來認你了。否則當時家裡那麼窮，哪可能拿錢來給你照相呢！”
我聽得目瞪口呆！
父親又補充說，父母想將我拋棄還因另一件事。5 歲那年，我和幾個小夥伴在一個近兩米高的戲臺上玩耍，不小心被一個同伴從臺上推摔下來了，當時聽說傷得不輕，吐出來的全是膿樣的血，頭就像秋天熟透的柿子，一碰就軟陷進去……第二天被送到鄰縣一個醫院治療，頭腫如鼓。醫生診斷說是嚴重腦震盪，並跟父親說，這女孩將來一定有後遺症：會經常頭痛，並且智力可能也會受影響……這才是 7 歲時母親帶我去上海“玩”的真實目的。
聽了這些秘密，我心痛無言。在車上，父親還對我說：“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以後你一定要對我好！”
……
第二天父親回家了。我在大學哭了整整一個月，每天上完課就在宿舍坐床上哭泣。我是班裡最小的一個，班主任以為我是想家，每天跑來看我、安慰我，讓宿舍的同學姐姐們多陪我，其實他們都不知道我哭泣的原因。記得那個中秋節班上每人發一個月餅，班主任給了我兩個，說怕我想家哭鼻子啊……
後來，我大學畢業參加工作了。在外人看來我是幸運的，家裡雖然有五個兄弟姐妹，可只有我一人考上了大學。1983 年，在我們鄰近的幾個鄉里，也只有我一個女孩子考取了大學，這每每讓父母感到很高興，也很有面子。但是沒人知道我的童年故事，我也從不在父母面前提起……
20 年前，母親腦梗中風，我立即將她送醫院了，並請朋友幫忙從省裡請專家來會診治療，當然請專家的出診費我要出啊。但是沒想到的是，二姐悄悄對我說，讓我小心了，聽弟弟B告訴她的，萬一治不好兄弟們會告我！這事也只能發生在我這個家庭了吧？
這次中風後，母親落下手腳不便的後遺症。一天，我幫她洗澡時，突然笑著問：“媽，要是 7 歲時你將我扔到了上海，誰幫你洗澡呢？”沒想到，她一聽，就在澡盆裡號啕大哭。我嚇得不知所措，還安慰她說：“假如，假如嘛。”我知道她是真正的內疚了。那天，我還指桑罵槐地說父親：“你不是20 年前還想破壞我們母女關係嘛？告訴你，痴心妄想哦。幸好我火眼金睛，識出你的花招。如果是對一個國家，你是分裂罪啊！你這是對我，我就不追究責任了！”我這一說，化干戈為玉帛，母親就停止了哭泣……
生於 60 年代的人，又是從小在農村長大的，應該和同齡人沒什麼區別——童年的貧窮與快樂。但是，沒想到我童年竟然有這般經歷。
雖然時光最終會被歲月的河流帶走，但有些儲存在腦子裡的記憶細節，卻是永恆不朽的。大學時想到這情景，我就會默默流淚，心會像灌了鉛一樣的沉重。慶幸的是，18 歲前我不知道這“陰謀”，否則一定對我的學習有嚴重影響，我也一定考不上大學，人生就是另一番情景了。現在想起來覺得只是一段人生經歷，再也不會哭泣了，說起來就像是說別人的故事了。
當然，對待父母，我一直堅持這個觀點：不要和兄弟姐妹比誰付出更少，或是更不孝順。人生最大的教養，是善待父母。沒料到，恰恰是這個心理，讓我到了萬劫不復的境地。
大學畢業後，就改變了 18 歲時聽到父親說的那個“爆炸新聞”後的想法，認為自己要是真的為了父母以前的想法和做法而對他們不孝，那真的不僅是我幼稚，而且簡直是太沒有良心了。所以我一直想的是，將來一定要讓父母過上幸福的生活，父母為了子女也是辛苦了一輩子。30 多年來，我為這個家庭盡心盡力，只要父母及家人提的要求，只要我努力能做到，我都會做得很好，而且讓他們高興。
02 兄弟之……兄：A
1980 年，父親 50 歲，國家那時有“頂替”政策，允許子頂父職（就是兒子由農村戶口轉為城鎮戶口，並安排相應工作）。就這樣，A 在 25 歲就輕鬆擁有了令人嚮往的“城裡人”戶口了！同齡人應該知道，在 80 年代初，城鄉戶口是有天壤之別的，也是花錢買不到的！有城鎮戶口的人意味著可以不用種田，國家就有糧食等食品、副食品供應，令人非常羨慕的！而父親 50 歲時則由一個國家幹部變成了一個農村戶口的病退人員，並且，從此後，就在村辦企業打工……
A 當兵回來就順利地頂職了，到了機關工作。他是一個不愛說話的人，因為他是家裡的長子，且大我 10 歲，所以從小我還是很尊重他的。但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我概括不出來。說幾件事，也許就能瞭解個大概了。
大約 1993 年，大姐要買房子，當時還沒有按揭貸款這回事，要買房缺錢只有向親友借。這時，我母親說 A 有一筆錢（老家賣的房子 1.5 萬元，我媽說這是祖宗的老房子，應該歸大兒子。當時 B 還沒成家，所以錢就全部給 A 了），就要我姐姐向 A 借，A 也很爽快地借了。半年後，我姐要還這筆錢了。帶上水果等禮物請上老母親準備去感謝 A 時，我媽問是還多少錢啊？大姐說：就是那 1.5 萬元啊！我媽立即說：“啊？應該還利息的，在我們這裡，現在有錢借給人家都是 3 分的利息（注：即月息3%，我們這裡確實是有搞運輸造船的民間借貸這種事）”。大姐一聽，如雷轟頂，急忙回家按月息 3% 利息補上還給了 A。這次，讓他們笑逐顏開，還說：“這麼快就還啦？”……大姐聽後是欲哭無淚……
1998 年，A 單位新分的房子要裝潢，希望我幫忙買油漆和乳膠漆。因為他知道我有個朋友認識某塗料廠的領導，這次 A 要我找朋友幫忙，我就答應了。沒想到，A 那天還帶了一同事去（也是新分到房子要準備裝潢的），我當時有點兒奇怪，坐在車上也沒問。後來，那個廠長問我是哪個裝潢，多少平的房子。我就說是 A，100 平。廠長聽說後很爽快地說：“那這大約 5000 元的油漆塗料算我送你的吧，老朋友帶來的就免費啦。”真的是給足了朋友面子，我就跑出來告訴 A 說老闆免費送了。這時，A 突然對我說：“你告訴老闆，有兩套房子，還有一同事呢。”聽了這話我更覺得驚訝，他怎麼會如此照顧這同事呢？這不是給人家廠長添麻煩嗎？
我就又向廠長說了兩套房子的事，這下老闆就說：“那對不起，我還以為是一套房子呢， 兩套的話那材料就打 5 折吧。”A 聽後立即面露苦色……回來後我就問 A 怎麼會帶個同事去的呢，要不然你免費得到 5000 多元的材料啊，這下還得出 5 折的錢了。他這時才告訴我，他本來沒想到老闆會對我們這麼客氣，以為只是打個折拉倒了。他帶同事去的目的，只是中午想讓那同事幫請老闆一頓飯（不能讓他白沾便宜啊！），沒想到結果是自己“吃虧”了！我們都啞然失笑了！
這件事更好笑好氣的還在後面。從塗料廠回來，A 就找到那同事，說：“我的本來免費，這下帶你去了只有 50% 優惠了，你得從其中再退 25% 的錢給我。”這等於說 A 以25%、同事以 75% 的價格購買了。沒想到，同事回：“我在廠裡錢付過了呀！怎麼可能退給你？”A 惱羞成怒，回來又讓老婆去找，說：“A 的妹妹找人幫忙的，怎麼你也得送人家兩條煙嘛！”哪知人家回答：“哦，我又不認識 A 那帶去的朋友。……”最後自然是笑話啦！
房子裝潢結束後，還剩一大桶塗料沒用完，A 就要我再找朋友將這桶塗料退到廠裡，並且要求原價退回。我當時就說：“我是不好意思再找人家。再說了，就算要退那肯定還是 5 折的價格退啊！”我勸他別退了，就給大姐家吧，正好她的房子也好幾年了，再刷一遍會亮一點兒呢。A 就吱吱唔唔地嗯了一下，並且一再要求我找朋友退掉。那天將這事和一同事說，同事都驚呆了：“一個大男人怎麼這樣，隨便送給家人或者哪個朋友就是了，也可以送給你這個妹妹嘛，找人退貨還要原價，丟不丟臉啊？要退他自己退去！”朋友的回絕讓他無可奈何。令人難以置信的是：他告訴我，2 年後那桶塗料幹了，他就扔掉了！
2003 年，家人在醫院動手術，A、姐等人都在手術室外等候。這時，從手術室跑出來一個農村婦女，看到 A 面前掛著一個手機，就央求他說：“我丈夫在裡面闌尾炎手術，我要通知我兒子來簽字，請你將電話借給我打一下吧！”這時 A 說：“打電話要錢的！”那農婦說：“好的，我就說一句話，給你一塊錢。”就這樣，只聽農婦借他電話撥了個號碼說了一句：“你父親在醫院開刀了，快來！”——還很感激地給了 A 一塊錢，A 也笑嘻嘻地收下了！！！
2002 年，我二姐不幸罹難（三年後她兒子又不幸溺水身亡），她的後事及留下的遺產由我家人處理。母親說應該給二姐買個墓地，入土為安嘛。A 就很積極地一手操辦了，他先將我們兄妹四個叫來商量，說二姐碑上刻誰的名字合適，我和大姐當時說就應該刻我們四個人的，畢竟我們是她的兄弟姐妹。這時哥說，我們是平輩，應該刻她下一代的名字為妥。我的兩個兄弟都有兒子，大姐也有一對兒女呢，我也就同意了。
沒想到，A 又說話了，二姐的下一代要和二姐同姓，大姐家兩個孩子不跟我們姓，不能刻上。我們也沒意見，反正他覺得怎麼妥當就怎麼做吧，只是讓二姐在天堂有個安靜的家吧！就這樣，二姐的墓碑上刻的是：XX姑姑之墓，侄兒：XX，XX。既然兄弟有這個愛心，他們的兒子也有這個孝心，我想二姐在天之靈應該能感覺到吧。沒想到，從墓地回來，戲劇性的一幕發生了：剛到家，母親就拿出一個袋子來，說：“這是幫二姐賣掉的房子和一筆其他七七八八的錢，大約 10 萬元，現在給你們兄弟兩個分了吧，她也入土了，應該放心了，你們辛苦了！”我和大姐悲傷地目瞪口呆站在那裡，看他們兄弟兩人分錢！這時，A 突然開口說：“我要多得些，她的骨灰盒是我家兒子捧的，你們別忘了！……”父母連說是是是，就多給了他 6000 元。他拿到錢後就很滿足地走了，嫂子一出門就很得意地說：“如果不多分些給我們，我立即將她的骨灰扒出來扔掉！”聽那口氣和架勢就像打了一個勝仗！
說到 A 家兒子幫捧骨灰的事，還有一幕。當時，一家人為誰捧骨灰，還有過一番“商量”，其實是爭奪。A 先開腔說，捧這個骨灰是個晦氣的事啊，你們看看誰來捧呢？我就說：“既然這是個晦氣的事，就我來吧。”他就說：“你也沒什麼不可以，不過最好要晚輩捧。”大姐就說：“那就讓我的兩個孩子中的一個捧吧。”A 又說最好要和我們同姓的。這下我和大姐兩人資格都不夠了，剩下他和 B 家兩個小孩。B 就說：“那就讓我孩子捧吧。”A 又說：“不行，要捧肯定是大侄兒捧啊！要有大小。”就這樣，這個捧骨灰的“權利”經過幾輪角逐淘汰，終於讓他的兒子奪得……
2009 年 3 月初，父親生病，先在本地醫院看了，我發現一天不如一天，就跟兩兄弟商量說，轉到南京的大醫院看吧，否則怕不行了。他們一個說隨便我，一個說都這麼大年紀了……後來我請朋友幫忙轉到省醫院去了，這期間，只有我一人 24 小時陪著，沒人問一下。醫生也問我，怎麼沒有個人來替我一下呢？我都無言以對。一天突然昏迷了，醫生讓我將家人全部叫來，發現電話一個都接不通。後來讓姐通知他們，原來是他們怕“麻煩”，將我拉黑名單了。……其間有一天，因為單位打電話說有工作要趕回去，我就讓母親跟兩兄弟說，讓誰來替換我一下。結果兩人說：是她（指我）要送來的，又不是我們要送的……
在醫院看病父親的醫藥費是要先墊付，出院後再到單位報銷。那天，A 突然要母親打電話給我說，要開個家庭會。我說開什麼會，現在的事就是籌一點兒錢趕快送到醫院去。第二天我們就將錢交上了，他卻一分未拿。並且還說：“他（指父親）80 歲了，只有這點兒壽命，看了也沒用。毛主席也不過 80 多歲。你們幫他看病要算算經濟賬的，我是沒錢。”……寫到這裡，我已不想再寫下去了，幸運的是，父親經過搶救和幾個月的精心治療，終於完全恢復了！
2009 年 4 月，母親不慎摔跤，她打電話通知兩個兒子送她去醫院看看。沒想到去了醫院後，就是花 1 元錢買了個病歷本。下班後我跑回家，看到媽很痛苦地躺在床上，我問看病的經過。她說，A 問了醫生了，說只要貼膏藥就行了。家裡有膏藥的，不要買。我問有沒有拍片子，說沒有。我當時就覺得很奇怪，為什麼醫生沒有要求給她拍片子呢？有過看病經歷的人都知道，現在不管什麼病，到醫院去都是一大堆的檢查、化驗什麼的。兩天後，我發現母親不僅腰腫，而且根本動不了，我就借個輪椅將她推到醫院去了，這時醫生和我說：“根據我的判斷，她很可能是骨折了，快去拍個片子確認一下！”一會兒，結果出來了：骨折！令人扼腕……
突然又想起一件事。1994 年底，那年，A 40歲。他跟我說，現在單位效益不行了，還是想到縣城來，希望我幫忙。他以前在縣某局工作過，因一些難以啟齒的事，後來回鄉裡一單位了。我那時和該局領導的妻子算同事，於是請她幫忙。後來聽她反饋的消息不錯，我就和 A 說，肯定要去局長家拜訪下了。記得前後去了三次，前兩次他都是帶了 2 條紅塔山煙，最後一次是春節期間。我說，他家有個 5 歲的女兒，再給一點兒壓歲錢吧。他那次就多送了 200 元。春節後，順利調動了。
大約 3 年後，一天 A 打電話給我說，他們局長給紀委找去了！電話中他幸災樂禍的口氣，讓我有點兒莫名其妙。他告訴我，他電話是在外面的公用電話亭打來的，他說他也想舉報局長！我聽了更是吃驚，忙問為什麼。他說：“他也收過我的禮嘛。”我說：“你那點兒禮算什麼？人家幫你那麼大忙，怎麼能卸磨殺驢呢？”我勸他半天，跟他說千萬不能，人要有良心！他在電話中說：“哦，那就不舉報啦？其實，我當初送他的煙全是買的假的，只要 15 元一條。哈哈，根本看不出來。就那 200 元是真的。我想舉報的意思嘛，只是想他將煙退回來，那退回的肯定是按真貨價給我吧？” 做人如此齷齪，做事如此骯髒，真是喪盡天良啊！
03 兄弟之……弟：B
B 高考落榜後，就讓我幫找工作了。我讓他復讀他不肯。後來就進了本縣一紡織廠當機修工。到了談婚的年齡，雖然他長得瘦、矮，但是他會吹。廠裡的同事都是從農村招來的農民出身的，他會吹他的出身，城鎮戶口，父親是機關幹部等，一般人都很羨慕他條件好吧。很快就有一車間主任幫介紹了一女工 X，該女工長相很一般，不過為人不錯，肯吃苦。但是，他看上了另一漂亮女工 Y。其間，他瞞著 X 和 Y 約會，同事就傳到 X 那裡了，X 那時已在我家進進出出了。一天，X 到我辦公室說了這事，傷心地哭了。我先勸她，說下班後我回家問問。其間家人反覆勸 B，讓他不要腳踩兩隻船，他嘴上答應了。大概過了一段時間，聽說他又看上另一女工 Z，比 Y 還漂亮。後來聽說 Z 家有一痴呆姐姐，Z 的母親明確說，誰要和 Z 結婚，將來這姐姐也跟妹妹過。這讓 B 打了退堂鼓。這以後，還是和 X 結婚了。X 的悲劇從此拉開了序幕……
婚後大約兩年，政府要成立新部門。正好我單位一領導是籌建組長，我請領導幫忙將 B 從企業弄過去了。B 是歡天喜地的，當時應該對我感激不盡吧。後來還給 B 當了另一單位的辦公室主任。沒想到，不到一年，他又和一女工好上了，給他單位領導在女工宿舍當場抓了個現行。後來，他領導也到我家來說了，希望父母家人多勸他注意影響。
X 到底是農村長大的，賢惠勤勞，省吃儉用，有無限的容忍+懦弱。生命中她以丈夫為天，以兒子為山，好像他們兩人是她一身的榮光……（悲劇在後面）
在這單位大約混了兩年後，領導又發現了 B 的新問題——將單位女工的生育保險金貪汙了。這下，領導不會再對他客氣了，一紙訴狀去了法院。此事，我們也無能為力了。他靈機一動，和 X 弄個假離婚，淨身出戶。後來，只能狼狽地離開單位了。
那時，B 天天閒散在家，母親又央求我們幫他的忙。終於又託朋友幫他弄到外地一單位的防疫站工作。這下該吸取教訓了吧？然而，一年不到，就聽朋友說，他上班懶散，和單位附近一飯店女子又混到一起了，甚至公然在她家吃住。那女子丈夫回來要收拾 B，B 嚇得又是求饒又是保證……又過一年，朋友告訴我， B 單位一把手說 B 品行不端，同事發現他貪汙了，雖然數額不太大，但是隻要他接班都少錢，跟蹤過幾個月了。領導無奈，只能委婉提出來讓他走了……他又一次灰頭土臉。這事讓我和朋友都丟盡了臉……
回家後，這下沒人能幫了，B 說要自己創業了。將父母的錢搜刮乾淨了，還讓 X 向同事和她家人借了些錢，加盟了一個計算機公司。記得有次我讓他幫帶一個鍵盤（我告訴他是送一同學的）。B 說，好，我保證不掙你錢。不說大家也知道下文了，他又掙了一倍錢！那天我送給同學後，同學笑話我上當了！
從今後，我知道他不僅在外騙，在家也是騙。
2002 年 10 月 30 日下午，我在辦公室突然接到一個急促而陌生的電話，說二姐在外地出事故了，我頓時如五雷轟頂，號啕大哭……一會兒，將消息告訴了父母和 A、B，我也立即趕到父母家了。B 一見到就對我說：“啊，她那天走時還從我這拿了五萬元呢，這下我倒黴了。”這話我聽了心中一陣疑惑。因為，二姐 29 號那天下午要出遠門，我一早還特意打電話給她說，中午回來到母親家吃飯，走前我們再見一面（她外出一般幾個月才回來一次）。因為她每次回來休息就和一幫狐朋狗友在一起打牌，我們也沒太多時間在一起。她當時答應了好好的，結果中午我下班回家，母親說二姐沒來。我就打電話給她，她笑說還在打牌，來不及回來見面了，一會兒就直接去長途車站了，一個月再回來……
我能肯定二姐那天是直接從牌桌上走的，但是為了不冤枉 B，那晚我和大姐又找到了二姐的一個“死黨”，問了這事。那人肯定地說：二姐那天是和他們在一起打牌的，當時打完是他直接騎二姐摩托車將她送上車的，車鑰匙還在他手上。他說：“肯定沒到 B 那去呀，別說借錢了。”
至此，真相大白。
後來，在處理二姐的事時，我問 B 這事，並說有證人證據時，他尷尬地說：“當時聽到噩耗嚇得說錯了。”……我呸！！
一次，B 和加盟單位一工程師上門為人家服務，路上騎摩托車發生了車禍，兩人都骨折了。他打電話向我求救，我立即趕到醫院。那工程師是外地人，B 和家人都勸其女朋友，說在我們這裡治療不方便，希望他們回當地，並一再保證說，等有賠償了一定全部給他，因為是自己的責任。那小夥子聽了也是非常高興，就放心回去治療了。
大約 3 個月後，那小夥子突然出現在我辦公室了。我有點兒驚訝，他說找 B，B 不認帳，並且 B 告訴他說：“我家的事全是我姐姐（指我）作主，你去找她吧。”他信以為真了！我只能告訴他：“小夥子，我當時在醫院照料你們，只是因為你身處異地受傷可憐，我買給你吃喝。其實我沒這義務。”B 一不是為我打工，二不是痴呆，我哪能負責他的事呢？我勸他：“要麼找 B，要麼就算了吧，就當撿回一條命了。他假離婚了，可以說什麼也沒有。你再來回跑幾百公里的，估計都是無用功，你坐我辦公室一是沒用，二是還影響我工作。我對你只有同情了，根本也解決不了問題。或者你上法院，就算你贏了，估計也是一紙空文。你趁年輕，不要再浪費時間了！”
那天，小夥子聽我如此一說，肯定是相信了，再沒來過……
再來說說 B 那個可憐的老婆 X 吧。自從結婚後，男人出軌不斷，可以說沒過上一天好日子。
2005 年，B 從網上結識一外地女，聽說那女人離異有錢，就想去投靠了。那天春節，除夕，他離家去了，要和人家過年了。然而，X 的“大義”令人瞠目！她對 B 說：“你過得好就行了。如果萬一人家不要你，希望你還是回來，不要怕難為情，我反正在家等你。”
大年初一，他突然晚上到家了。並大言不慚地對 X 說：“那女人條件太好了，開美容院，還有飯店，那晚開的房間都是那女人出的錢。自己條件太不配了！”X 聽了，卻滿心歡喜！
這以後的十年，他對 X 的傷害可以說到了喪心病狂的地步。和 X 的嫂子也搞上了，讓 X 一次回家抓了現行……X 說照顧到自己家人的感受，沒將事情告訴家人……
2015 年 6 月，X 被查出得了宮頸癌。他們第一時間通知我，希望我能幫忙，理由就是找不到專傢什麼的。我是可憐 X，託人找到了省人民醫院的腫瘤專家。根據專家建議，先要立即手術，再治療。沒想到，他以在那看病麻煩為由將 X 帶回家了，X 是個對 B 惟命是從的人，就在本地縣醫院手術了。手術後 5 個月再檢查，已全身轉移了，B 又一次請求我幫忙……我請一領導輾轉找到了腫瘤醫院院長，說最多還有半年……
在此期間，X 對我說，B 在外面包養了小三，安排她們兩個見過面，說誰要和 B 在一起，由她們兩人談判。11 月份一天，她們見面了，那女子已挺著大肚子了，X 的心情可想而知。X 和她談判時，X 讓那女的打胎，那女的說那要錢補償。並挑釁 X 說：“你老公肯定不愛你，你都得癌症了，還想怎麼樣？你老公不喜歡我，會把我肚子搞大？”後來，她說要 10 萬元就打胎，X 沒答應；要 8 萬，還是沒答應。因為 X 說，錢在男人手上，她自己手上只有 3.5 萬元，這還是生病期間家人、同事包括我們給她的錢。那女人沒答應，就沒談成。
X 回去後和 B 說了，B 居然大言不慚地對 X 說：“這就不關我事了啊！”可想而知，X 病情只會愈加嚴重了。
2016 年 6 月初，終於在大家的不忍和催促下，我們向父母請求，讓 B 將她送醫院去了，她已什麼都吃不下了，一吃就吐……由病前的 120 多斤瘦得只有 70 多斤了，每況愈下。住院正好 2 個月，我每天晚上下班後去看她，並榨點兒水果汁等送去。在此期間，那畜生從沒陪過她一天，天天說他在外面忙，要掙錢給她看病。X 反正也說不出話了，像個幽靈似的兩隻眼睛看著我們。沒想到，一天，B 對我每天的關心發火了，並咆哮著對我說：“你完全是在幫我的倒忙！！現在的關鍵問題是，就要斷水斷食！她得癌症這是她的命，她命就這樣了，不能害我啊，我要過我的生活！萬事俱備，墳墓都買好了。” 母親聽了 B 的話，甚至也對我大聲喝斥：“你天天在幫倒忙，你天天喂她吃東西，這哪容易死啊？這不將我們拖死了嘛！”
原來在 3 月初，那小三已產下一子。
X 住院期間，正是她兒子大學暑假，本來以為兒子會心疼母親，物質上不能幫助，精神上會給予安慰的。哪知大錯特錯！那兒子和他老子沆瀣一氣，我好心和他說對母親這時候要多關愛了，他卻回答：“你說她這樣活著有什麼意思？還不是拖累我們嘛，其實一點兒生活質量也沒有了。一個暑假我哪兒也去不成，還不知要等到哪天!”這是一個兒子對垂死的母親說的話嗎？難怪我每次送點兒湯、水給她喝時，他只要看到我喂就說吃過了。有次買了八罐小米粥送去，當時喂她喝了一罐，第二天我去問她昨天的東西好吃嗎？她說：“沒人給我吃。”我再找，卻找不到了。後來護工阿姨告訴我，讓那惡毒的兒子偷偷帶走了！
唉……X 生命終期未能得到丈夫和兒子的陪伴和安撫，這讓她無法安寧安詳離世才是人生最大的失敗。……非常諷刺的是，那天還是七夕！她沒有得到過愛，二十年為兩個畜生默默地付出了真誠、汗水和淚水……並榨乾了最後一滴血和氣……走了……
X 走後，原以為畜生要和那個小三安穩地過日子了。然而，還沒兩個月，他又在外鬼混讓那女子抓到了……從此，過著貓捉老鼠的生活。小三要和 B 結婚，B 說不可能。雖然現在還住一室，但形同陌路了。
B 流氓成性，瀟灑依舊。
04 母親的可憐又可恨
母親這一生非常好強，勤勞勇敢肯吃苦，但重男輕女。不過，五個子女都高中畢業了，我算運氣好還考上了大學。父親雖然是機關幹部退休，但人老實，一生都是唯妻命是從，家裡所有事都是我母親說了算。
母親 80 多歲了，20 年前因中風落下後遺症，行動也不方便。10 年前又患上冠心病了，這些年來每年都要住院幾次。5 年前我送她三甲醫院放支架手術，雖然我有兄弟姐妹，可是沒人同意送她去，都是我一人承擔下來了（住院費後來母親給我了）。還好手術成功了，沒出意外。否則，他們說出了問題我得負責到底。
2018 年 5 月又因心臟問題住院了。母親和我說想再找專家看看。我輾轉找到了五年前的專家，算好運，專家對我還有印象，他答應一有床位就通知我。建議我先在本地醫院住院治療，先做動態心電圖，將結果發給他看，再定治療方案。三天後，動態心電圖報告出來了，我發給專家看了，專家說，這情況要放起搏器了，我和專家說那要來手術了。這事我跟母親和兄弟說了，他們一言不發，母親也不敢說話了。
隔了一天，專家通知有一空床位了，要我先和家人商量下。聽我說專家幫忙留床位了，幾個人嘴上就是說她“年齡大了，不要折騰了”，一個個都以“沒時間”為理由，其實內心的想法誰都非常清楚。母親因是農保，報銷比例不多。
接到專家電話，我第一時間就告訴母親，以為她會高興了。沒想到她說：“我不去了，退了吧。”口氣非常不友好，我知道那時嫂子在她身邊。
下午我去病房，A 在走廊上等我。他告訴我，母親昨天的 CT 報告出來了，情況不好。頭上有血栓，甲狀腺結節，肺上也有結節，醫生說是肺癌。眼底出血，基本就是要瞎了。有一種針打一次 7 千元，是自費，起碼要打幾次。我說那就打哎，她頭腦很好嘛，又能吃能睡的。不過她怎麼就突然得了肺癌了呢？我問：母親知道嗎？他說沒告訴她。我內心一陣悲哀。
一會兒我走進病房，洗了點兒葡萄給母親吃，又說說笑笑，其實我心裡很難過了。
下午 5 點，醫生來查房。一會兒醫生將我叫過去了，說有事。我當時非常害怕，怕他們說到這肺癌的事。醫生說，母親的心臟是房顫，要吃一種藥，進口的副作用小，每天 2 顆，約 40 元，自費。國產的便宜，副作用大，並且要每週到醫院來抽血化驗，有點兒麻煩。我說那就進口的吧，這藥我來出錢。醫生讓我簽字了。我順便還問了醫生，我媽肺癌這是幾期？這讓醫生驚詫了，她說：“什麼？”我就說：“是你們醫生和 A 說的。”女醫生說：“我只說結節，沒說癌症，相差十萬八千里呢！辦公室幾個醫生都可以作證，當時都聽到了的。”……
真相大白。我和醫生說：“那你別再問我哥了，意思我清楚了。”怪不得下午他和我說：“母親這麼大年齡看了沒意思了，毛主席也只活到 85 歲嘛。不要弄她去南京了，否則你一人吃得消嗎？我們是不可能去的。”這話聽起來是關心我，其實是什麼，我想他比我更清楚。
我走出醫生辦公室，內心非常生氣！但是和母親還是很友好地說：醫生說換一種進口藥，效果更好。我馬上找人在南京買，本地沒有。後來我請人買了，今晚應該能帶來了。我和母親說，這個藥40*30=1200元/月，我一人出，我看到她露出了笑容。
父親一輩子是個普通公務員，加上母親的退休工資有近 9000 元/月，平時都給兒子孫子們“要辦事”弄光了。這次住院母親告訴我只有 6 千元了。我還是安慰她說，我帶錢了，轉院吧。
這次母親轉院後只能請護工了，因為家裡還有近 90 歲的父親，我還得管他吃喝生活。
這下弟說他要外出有事（其實是第二天出門旅遊），姐嘛，說要帶孫女，哥說要帶孫子。
他們一個個還在說：當初是你讓我頂替的，我又沒逼你！……當初是你要幫我帶孩子的，我又沒請你！……
我知道，父母的錢都給兩個兒子和我姐拿光了。早在 20 年前母親中風後，她就立了遺囑，家裡所有財產都給兩兒平分。
這幾年，A、B 不斷買房，每次一買就將老人的錢吸走。姐家兩個孩子又買 3 套房了，母親不成文的規定，誰買就補貼誰 3 萬元。春節前，A 說他兒子在外地買了房，母親又給了 3 萬。五一前，給了姐 3 萬元（他兒子又買了房）。
母親將大姐的兩個兒女出生第三天起就接到家來帶大的，一直在母親身邊生活（初中後分開住，但是一直吃），直到上大學，大學的學費都是我父母出。
弟，沒考上大學，一直耿耿於懷。然而心術不正，一天到晚在父母家哭他運氣差，沒人幫他什麼的……因此，他一直在父母身邊，結婚後一家也是在父母家吃。
父親 9 年前也生大病，我將他送到省三甲醫院，幾天後醫生髮病危通知書了，說讓子女都來看下吧，結果一個個電話打不通。並且後來有人告訴我說：“你家人說你太能哎，老頭子活著去了，不能死了回來吧？”唉，好的是救回來了。
父母家裡吃穿用都是我買，除了大米不要我買（我搬不動），連個鋼絲球、肥皂都要我買，這麼多年，我也習慣了。平時兄弟上門就是要拿錢。母親說，兒子有財富是家庭興旺的事，結果老人連條新毛巾都捨不得用，一支牙刷都捨不得買。唉……
要說錢：B 生意人，有 4 套房；A 有 3 套；姐兒子一家年入百萬，杭州有 3 套，女兒一家年入 50 萬元，廣東 1 套南京 1 套。我也就是一點兒工資吧，沒錢買房。
母親重男輕女的思想根深蒂固，我不想多說了。兒子對他不好她也知道的，可是她內心還是向著他們。住院了，有誰買過一個水果給她？但是隻要看到我買了葡萄、櫻桃、香蕉、牛奶等，他們去了就是吃！我給母親打個飯去，兒子要是在，母親也要我買給他們吃！一次，母親讓 A 打碗粥給她，結果他站她面前跟她要了一塊錢……
以前為這些事也發過火，當母親的面我罵過兄弟們。可是母親就絕食給我看，說我搞得一家不和。她想死算了……然而一有哪兒不舒服，她就哭著說：“我是個吃過苦的人啊，將你們拉扯大，你們要送我去看啊……”其他人一個個就像植物人無動於衷，沒人說話。只有我心急如焚，送去醫院。
父母的鄰居都知道我對這個家庭付出的最多，老人們有時看到我都會牽著我的手說：姑娘真好，也真不容易。我都笑笑說是應該的。他們也有人提醒我：“你為什麼每次來要買這麼多？少買點兒唉。你前腳剛走，就看到你兄弟拎著你買來的東西走了……”
我無語……
30 多年來，家裡的大小事都是我一人包攬，我可以說付出了工作之外所有的時間精力和金錢。有些事不能提及，幾年前的一件事令我悲痛欲絕。
那天父親來我家，要求我立遺囑，說我一人生活，將來沒依靠，希望我將自己的房子給二哥家兒子，其餘財產給大哥的兒子。說我這樣做了，他們做父母的死後也就瞑目了。我聽到後大哭大罵了一頓。父母太惡毒，我一沒病二沒死，憑什麼要我這樣？我說：“將來我的房子和財產也許會給一個陌生人，但是決不是現在給你們的兒子孫子。我老了有國家養，不要其他人管。你們死心了吧！”
2018 年春節前兩天，嫂子讓我買個墓，這樣他兒子以後可以給我掃墓。我說：“不買墓，不要費這個事，我死了遺體捐獻國家，由國家處理……”按我們這農村的規矩，誰將來給你掃墓，你的財產就是他的，這才是他們的真實企圖。
第二天除夕中午，嫂子又上門，說我母親讓她到我這拿 10 萬元。我問原因，說她兒子買房子，而我沒壓力，肯定也有錢，要錢有什麼用，給侄兒不是應該的嗎？我心中一團火，我只說：“我的錢也有別的用場了，現在沒錢。”然後嫂子不高興地說：“又不是我要來的，是老太太讓我來的。”……
春節過後，我責問母親，問她什麼意思？一會兒要我立遺囑，一會兒要人上門來要錢。母親說她沒說這樣的話，我要求到場“對嘴”，她又不肯……
我為父母及兄弟姐妹平均一人年均花費 1 萬元，然而我從來得不到他們哪怕是一粒糖或一根草。現在看來他們胃口太大了，心也太黑了。父母工資也很高，錢都給了其他子女，我反正從不要他們一分錢。然而，這個家裡的人卻一個個覬覦我的財產，他們的言行令人愕然，令我痛心不已。
05 本是父母生，欲煎何太急
前些日子因父母拆遷，兩套房子兩兒一人一套。我和母親說，你要他們將你安排好，並和哥也說了，至少要比拆遷前的居住環境好些吧，他說那肯定、肯定。
搬家前三天的一個下午，我去看父母。父親對我說：“你能不能找搬家車？”我說我哪找啊。他又說：“你單位人多，問問看嘛。”我說：“我不能在單位發個通知或挨個問誰家有搬家車，來幫我父母搬家吧？政府不是出搬家費給你們嗎，你拿了錢不花？再說這事你應該和你兩個兒子講吧，和我講是白日做夢了！讓我在單位找人，你不要臉，我總要點兒臉吧！”給我如此說了一通，父母就不再吭聲了！
這麼多年，我為父母無怨無悔地付出。生病總是我送醫院，沒人照料我請護工；轉院去省城也是我一人的事。一次在醫院給母親洗澡時，我從衛生間出來，一滑，頭顱朝下，跌成腦震盪，還怪我自己不小心。唉……現在他們還這樣得寸進尺，我真是絕望+憤怒！
去年中秋節搬家，兒子們居然是將老人安排在地下車庫。我得知後十分惱火和氣憤，有人建議我別“逞能”，也不要管了。但是自從搬家後，母親每天在電話裡向我哭訴，說她活著不如死了……父親連續幾天一早跑我家來，說母親如何每天哭，生活環境怎麼差怎麼不好，兩兒子一個也不看他們了……2018年9月22日是中秋節，那天也是母親的生日，鬼都沒見到。那天我也寫了一封“信”給母親，因為心中對母親又恨又憐，一手好牌打得如此糟糕！然而那些兒孫，再也沒蹤影了……我嘴上罵著他們活該，心裡也是十分可憐老人……
媽媽:今天是中秋節，也是您的生日。以往每個節日，我都會跟你說，這一天，全國人民都要放假，為這一天的您慶祝啊。我也會買禮物給您。可是今天，我連一個字也沒說。
您一直重男輕女的，我無奈也理解。但是，最近您有些事做得太過分了，我無法不憤怒。家裡拆遷了，您和父親本來可以過上更好的日子了，可是卻沒有，你拆遷給了兩兒子 2 套房，其他什麼也沒有。您明天將搬家到兒子的地下車庫去，當然還得付租金給他……。您本來可以過更好的生活，我希望您將拆遷的錢就放自己身上，畢竟 80 多歲了，先不要給兒子。生活上就僱個保姆或鐘點工就行了。這樣您就算將來再生病或臥床了，都可以花自己錢落個自由。等將來你們都走了，留下的財產都給兒子。可是，您不聽，說 2 個兒子和你講了，只要將拆遷的兩套房都給他們了，你們兩人的事今後都是他們的任務了。我說，你可以相信這話，但是我一點兒不信。10 年來，您和父親多次住院，哪一次不是我送你們去醫院？哪一次不是我請假陪護？有時我實在請不到假我就請護工。要轉院去南京三甲醫院，哪次不是我一人承包？您的兩兒子，在本地醫院都不願意給你治療，連買碗粥都問你要錢，就別說轉院的事了。在醫院，他們還在旁邊悄悄警告我：超過一千元的檢查不許做！說 80 歲的老人有幾個？……我說你兩個兒子就是畜生，不配做人。
因此，我才對你拆遷提了建議，可是您不聽，為了兒子過得好……
上午，您打電話央求我回去，我是一週沒理您了，您說明天要搬家了，希望我今天陪你們吃最後一頓……您在電話裡還哭了…
我雖然還在生氣，但是想到您的可憐，我還是回去了。看到家裡亂成什麼樣，都是你準備好將要搬走的東西。明天就搬了。居然您的兩個兒子沒說來幫您搬，您卻是請了一個老鄉朋友，都 70 多歲的老太了，您讓她來幫忙……我是罵了：您那幾個孝順兒子呢？難道都殘廢了還是得癌症了？拿了錢和房子就完了？您只是流淚……
我說，明天開始你要過上“養兒防老”的好生活了，還哭什麼呢？是激動吧？我說的時候自己也難過……
今天雖然是您的生日，我也沒說一個字，不是我忘記了，是我實在說不出來了……
我暗自哭泣了多少次，想到父母年齡這麼大、身體又不好，最後的時光要遭受這種罪，我也束手無策。因為，讓她到我家來，她也死活不肯，怕人家笑話，明明有兩個“出息”的兒子，他們應該搶父母啊，怎麼能到女兒家呢？我想得再多、哭得再狠，也根本不能改變什麼。中秋過後三天，在母親的一再央求下，我去新家看了：地下車庫裡，90 歲的老父親打著赤膊穿著短褲，母親穿個背心，屋內“熱火朝天”！一見到我，母親放聲大哭。我說這是兒子給你們最好的安排。現在哭有什麼用？你們一不和我商量，二也不聽我建議。目前我能改變什麼？身上空空的了，這下死了也甘心了。我買了各種水果去，幫母親擦乾眼淚，讓她吃，她立馬就吃了 2 個柿子，父親吃了柿子、香蕉、葡萄……
我問他們，這樣不通風不透氣的車庫怎麼過？現在是氣候最好的時候，寒冬和炎夏怎麼辦？她說沒辦法活，說想改拆遷方案了，想拿錢買房子了。
我讓父母和兒子們先說吧。
先跟小兒子說，回答：拆遷拿房已簽過字了，不可能改變了。
跟大兒子說，回答：不可能！並且說，他單位的同事都知道他分到房子的事了，丈母孃家也知道了，兒子的丈母孃家也知道了，這不笑話嗎？
母親又跟兩兒說：“那你們要拿房，一人給我 10 萬，我們去敬老院了。”
小的說：哥要給我再給。
大的說：一分都沒！
聽了上面的答覆，我要爆發了。
本是父母生，相煎何太急。
我真的像個勇士，打算和他們拼了！我想，為了父母，我一定要為他們爭取到一點點微不足道的安身。確實沒多少日子活了，但是，他們還活著啊！
我想各種辦法找拆遷辦，但因為本片區拆遷全部完成，牆上都貼滿了公示。
我和父親說，小兒子當時第一次簽字時帶他去的，你們先去問問情況。
9 月 27 日早 7 點多，父親來敲門，哭著說，拆遷辦沒人了。剛才小兒子帶他去了，門都鎖著，然後就說沒人了，拆遷的全部結束回去了。於是將老人送到我門口，他跑了。
我氣憤地發火罵他們活該。但是面對一個可憐的老人，我還是安慰了一下。我問拆遷當時負責簽字的人姓名，他說不知道，但小兒子知道，讓我打電話問他。接通，回答，名字不知道，哪個單位抽來的更不知道，反正什麼也不知道。
我打車將父親送回去了。我說上班後再找人，7 點多人家也不上班呢。輾轉多方，終於有朋友給我幫忙了，聽我簡單的講述後，約好時間有拆遷組長在等我。
當天下午我去了，將情況說明後，拆遷辦表示雖然麻煩，但是考慮到我反映的特殊情況，可以幫助更改。
但是有3個問題：
1. 當初籤協議時，父親是寫了委託書給小兒子的。現在要更改協議，還得全部到場且要回收原來的協議、房票。不知道他肯不肯配合？
2. 他就算來了，不肯簽字怎麼辦？
3. 當初簽字有社區負責人做鑑證的，這次還要再請，這個拆遷辦可以幫助協調。
我說：好，那先約時間。當場就打電話給那小兒子了。接通，不說話，我將情況說了：拆遷辦請你明天過來重新辦有關手續。掛斷！
我又打，讓那主任說話，因為那主任說這小兒子 2 天前還到他這來了，問新房子什麼時候正式簽字！
組長很客氣地和他說話，問他什麼時候有空。實在沒空上門服務！這下答應第二天上午 9 點半到場。
那天我在拆遷辦時，當時大家聽了也是非常憤慨。組長說，那天他們兄弟來說要拿房時，還例行公事說一定要保證老人有住房，要條件更好些啊。兩人答應得非常爽快。小兒子說：他有 4 套房，隨便老人挑，想住哪套都行。大兒子說：他也有 3 套，一樣的態度。乖個隆咚，這樣有錢又孝順的兒子哪兒找啊！還厚顏無恥地說，我們也不要老人的，他非要給有什麼辦法……
……
從拆遷辦出來，我就打車趕往父母處。弟因為接到我在拆遷辦打的電話了，已經黑著臉坐在那兒了。
我一進門就罵：“不要臉的！不是當著人家面說好了有那麼多房子給父母住嘛，怎麼住在這種‘太平間’了？”
他一聽我發火，就跑了！父母讓我不要發火，好好說。我說明天上午 9 點半讓他帶父親去拆遷辦，重新簽字。讓父母將身份證等全部找出來了，我隨身帶著。
臨走，我告訴父母，一個月來，我為你們傷心費神，好不容易爭取到這個機會，還不是為了你們嗎？你們還改主意嗎？
兩人高興得說不改了！
第二天一早，有人輕聲敲門。一開，是母親——意外！她身體不好，行動不便，幾年沒到我家來了。我急得問肯定是變卦了！她說：先坐下說！
我咆哮了！！！
我知道一定是他小兒子將她送來的。我也沒問她怎麼來的。
母親哭著說，她知道我的辛苦。她也活不了多久了，死活讓我不要再管了……
我說：我好不容易求爹爹拜奶奶找到人，怎麼一晚就變了？到底發生了什麼？
她說，晚上向兩兒子通報了情況，大的說：“從今後和我無關，也不會給你們收屍！”
小兒子，沒說話，不表態。
母親聽到這話，嚇得只能改變了。要委屈也只能委屈她自己……
我大哭著將她大罵一場……其中的憤怒和悲痛，不想再用文字表達了……
我豁出去了。9 點，我打電話給弟，說約好的 9 點半別忘記。他不說話，掛了！
9 點 10 分，我又打，讓他將父親 9 點半帶至拆遷辦。他還是沒聲音，但電話肯定是打通了，就是不說話。
擦擦淚水，我出門了，將母親扶到沙發上，將她手機沒收帶走，我知道那兩個“孝子”一定會打她電話的。
9 點半，我準時去了，拆遷辦的人笑著說，猜到我會準時來的。我說是的，為了父母我是拼命了。
一路上，母親的電話此起彼伏，都是那兩兒子打的，我索性就關機了。
社區主任也在那兒等了。我急得又打電話給那小兒子。拆遷辦的人安慰我，不要急，先聊聊輕鬆的話題吧。我哪兒有心閒聊呢。
5 分鐘後，我又打，直接掛斷了。我心急如焚。
再打，回答：知道了。
10 點了，又打，說來了。
等待期間，拆遷辦人告訴我，那天來籤協議時看兄弟倆就是有矛盾。弟因有父親的委託書，好像“一權在握”，對他們說：“我家的事就是我做主哎，我說了算。父母都聽我的。”還拍了胸脯。一會兒，兄來了，拆遷辦的人和他說起這事，他回答：“怎麼可能？我是老大！”他是搖了大拇指。聽他們惟妙惟肖地講述，我差點兒沒笑噴！
終於來了，父親進來了。後面是小兒子。
拆遷辦人說，坐下來。先讓父親說下想法。
天哪，我想他們一定是給老人洗腦了。不知道他會說出什麼樣的話來，心中的忐忑無法描述。以下為對話。
拆遷辦：“老人家，你是不是改變主意了？現在究竟什麼想法？”
父親：“我 90 歲了，拿了房子我也住不到了。我想要錢。”
這話一出，我如釋重負！在場的人哈哈一笑。
拆遷辦：“那好。現在是委託你小兒子，還是女兒重新籤協議呢？”
父親看看我，我眼睛盯著他。
他說：“女兒。”
我又一次釋懷。
小兒子：“那和我沒關係了，我走了！”
拆遷辦：“再等一下，原來的協議要作廢了。”
小兒子：“那和我沒關係了。”
拆遷辦：“再等一下。這是重新測算的材料，你再看下。”
兒子在看時，突然老人無聊地來了一句：“我有些老年痴呆了唉……”
這下，語驚四座！
幾個領導說，這就不行了。我頓時非常悲催！
我說：“這房子是老人的呀，他有自己的行為能力，為什麼要子女全到場？他說老年痴呆，也沒醫院證明，他是謙虛呢。醫院可以出老年痴呆的證明，但是難道也能出不痴呆的證明嗎？”
然後有人說：“那要有律師什麼的了……”
我一籌莫展。
父親突然說：“我說老年痴呆，但是我知道錢好啊！你們要給我房子我也住不到了，給我錢我肯定喜歡。錢可以隨便怎麼花。你們給我錢我絕對不會扔了吧？”
周圍又是鬨堂大笑！
僵持中，有人說大兒子也要到場。我想這下麻煩更大了。拆遷的讓小兒子打電話給他，回覆：“不來！不關我事！”
鬨笑中，有人說：“哎，其實老人頭腦很好呢，完全可以行使他自己的權利，不需要委託誰。房子產權本來就是他的嘛。”問他可以自己簽字嗎？他說能！
小兒子：“那沒我事了！”就要走。
拆遷人：“你等一等哎，你將父親帶來的，一會兒你不將他帶走嗎？”
小兒：“不關我事！”
我說：“沒事，我送父親走。”
終於，父親簽了十幾張紙，蓋了幾十個指印，拆遷辦更改協議順利完成！
無論如何，這都是我為父母爭取到的一點點安穩，哪怕他們心裡再不滿意，我都是盡我所能了。
對於兩兄弟，根本不用在意他們的痛恨。小人永遠見不得光！我一直對他們不發火，我是心存幻想，希望他們有一點點人性，讓父母倒計時的日子內心稍微有點兒安慰！然而，他們的言行，變本加厲，一次次令我失望和憤恨。
我說過，父母有再多的財產，我都不要，我一分錢一根草都不要。只要他們最後的日子過得舒心就好。所有東西，等你們走了後都給兒子，只是不要操之過急。反正是你們的，難道等不到那一天了？
那天上午，我還當母親面罵了：你兩個兒子是得了癌症了嗎？等不到你們走了後再搶財產了？如此缺德不要臉！
……
從拆遷辦出來，我看到外面陽光燦爛。父親是非常興奮。
父母也許心中還是覺得“愧對”了兩個兒子，但我心已釋然。
下午，我對父母說，這幾天，如果連地下車庫也不讓住，就先搬到我這來，不丟人。
過了一天，託朋友幫忙，聯繫上養老院了。
本來以為這事算告一段落了，我也長舒了一口氣，沒想到又出現了令我始料未及的一幕。
國慶節一過，姐姐就打電話來告訴我，母親說現在因我改了協議反而將事情弄得更壞了，兒子孫子一個也看不到了。我說，改協議前不是已沒人去了嘛，房子一人一套拿了篤篤定定的時候，中秋不是也沒人去嗎？我改協議是29 號的事啊。母親說，她還是要將房子給他們，再讓我改協議，但是她不敢再和我說了！
母親和他孃家一侄兒說了，侄兒看她可憐，就說接老人到鄉下去住吧，這地下車庫住人實在不行。表兄覺得應該和大哥說下，畢竟八九十歲的人了，怕出意外。沒想到，哥將那表兄嗆了一頓：“你自己拈量拈量！……看到要拿錢了吧？”表兄聽到這話，嚇得連忙打電話來說：不能接了去他家了！說真沒想到！太過分了！！
下午，兄弟倆又去父母那問打算怎麼辦。這口氣不用猜就知道是打聽拆遷款的事。我故意沒去，母親打電話讓我去商量。我說：“當初拿房怎麼不叫我商量呢？現在來商量什麼？老人安居問題？那搬家前應該安排好了呀！現在難道拆遷款拿到了嗎？沒拿到商量個毛？這兩個不要臉的東西！說完我掛了電話。”
一會，大姐哭泣著打電話來了，就在我和母親通話後，大兒子和他們都吵了，惱羞成怒地說：“死了不許進我家門，不關我事了！”可憐的父親說：“我讓你頂替了，就要去！”回答：“是你讓我頂的，我沒要，也不稀罕！”大姐說：“當初如果讓大妹頂了，她也不會死了。當時讓她頂了，手續都辦了，後來不是換的你嗎？”他回：“是父母的事，不是我的事！” 小兒子也開始咆哮了：“我讓父母住這裡（指地下車庫），已經很不錯了，誰有我吃的苦多？問問全城的人有誰這樣做到了？”然後都跑了!
我想說：你們當初不就是悄無聲息地將父母兩套拆遷房分光了，才給的這地下車庫嗎？現在讓我一弄，房沒了，就窮兇極惡了？就說這些混帳話了？
晚上我去父母處，問他們下午發生的事。他們看到我有點兒吃驚。父親真是老實可憐，看我氣勢不對，連忙說要倒水給我喝……唉……我希望他們放棄最後一點兒奢望，不要幻想曾經你們對兒孫子們多麼“重視”，心血都花在他們身上了，現在看到這場面這情景該醒醒了，他們就是畜生不如！他們對你們不會念恩，只會屠宰！
後來，我和他們說，你們都這麼大年紀了，不要幻想“死要去兒子家”才叫有歸宿。兒子都不讓你進門，就算你強行進去了，你死了就能瞑目嗎？無論你們過去有什麼樣的想法，也無論我曾經受過多少委屈，也無論我以往付出了多少，我都不說了。接下來我來安排你們的生活，去世就在我家。沒多少日子了！這不是你丟臉，是你兒子丟臉！再說了，人老了都沒著落了，還要臉幹什麼？
聽我說完，父母立即破涕為笑……
06 我的努力終於見到曙光
那一個多月，我受盡了氣，找了許多人做父母的工作，再怎麼重男輕女，論壽命都是倒計時了，應該享受一點兒安逸的日子了。還好，終於，父母聽了我的建議，10 月 17 日說，那就去養老院了。
18 日，我又趁熱打鐵，聯繫好了養老院，下午陪父母由院長帶著去參觀了，他們非常滿意，說想開了，要享福了。準備月底就去。
父母的錢，不是子女給的，是他們自己的，應該有權利支配，將兒子養到 60 多歲了，兒子一個個是慾壑難填，恨不得要將父母最後一滴血榨乾！
有人告訴我，現在許多人，錢才是他們的親爹親媽！我和父母說：錢一定要放身上，不要給兒子。等百年後，統統給他們，哪怕骨灰他們願意沖水喝了也行！
那天下午從養老院回來，雖然連續幾天奔波得很累，但是我看到自己的努力終於見了曙光！
也許後面還有好戲演出，我就等著了！
19 號下午，我去父母地下室，看到他們在整理衣物了。我長喘一口氣，終於服氣了！我也幫著整理了 2 小時。母親說，那些不想扔的東西，小兒子家說他家沒處放，要放我家來。我說：“好吧，到時全部搬我家來。”
我和母親說：“一個月來，我為你們奔波，難道不是為了你們好嗎？”她說知道呢，讓我不要再怪他們兄弟了，過去的就過去了。我說：“當初如果兄弟幫你租個好點兒的房子或直接說去他們家，我肯定也不說什麼了。他們和老人說本來拿房子的，這下好事給我砸了，還要怪罪我。讓他們當面來和我說！敢嗎？為什麼至今一個月了沒人敢當面和我說話？我再說一句：從今後，他們老實點兒，我就放過他們，你們走了，我一根草都不要；否則，打官司，分遺產，沒商量！”
母親說：“他們怎麼會對你不客氣呢？”呵呵呵，昨天母親就告訴我了：A 對她說：“聽說你要去養老院了，他老婆在家哭了好幾次了。”我說：“你信嗎？你在醫院住院多少次多少天都沒人看一下，連個電話都沒，還跟我說活到這麼大看什麼看呢？現在去養老院享福了，還要哭？這一定是哭你要花錢了吧！”……
還說以後過年過節要接老人回家住住，喲，我呸！！！
22 號下午，父母將整理的雜物請人全部送到我家來了，畜牲兒子說不給放它家……
父母說準備 10 月 28 日去養老院。當然，希望這是我人生痛苦的小結，也是他們重生的開始。
07 又出妖蛾子了
10 月 27 日下午，聽說我幫母親去洗澡。啊喲，機會來了，兄弟倆聯合起來，對我又是罵又是打。窮兇極惡也不過如此吧，一個個惱羞成怒，咆哮起來了！此時的母親令我絕望和憎恨：她否認跟我哭泣的事，否認說她想去養老院的事，否認一切！畜牲動手她也根本沒有阻止的意思！一個叫：“堅決不許去，住在這（指地下車庫)，本地沒多少人家比這條件好了，還不知足！”並說：“從明天起，我來每月花 5 千元給你們請 24 小時保姆！”（呵呵，這父母哪輩子修來的福氣喲，兒子這麼孝順，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吧？）另一個也罵：“不許去，就住在這裡適應適應不就行了嗎！要不，明天到我家去！”父母嚇壞了，因為他們內心惟一的願望就是：希望死了兒子能收他們的屍！（因更改協議，房子退了拿錢了，兒子就明確說死了也不收屍！）哪怕父母哭訴著說，父親 50 歲就給你頂替，並有了機關單位的工作，將畢生的財產和心血都給了你們，換來的是這句話：“不稀罕，是你們要給我的！”
第二天，自然去護理院的事就黃了，兒孫們大大小小全來了，本來事先還請了一親戚用麵包車送呢。然而，一個在地下車庫門前看著，一個在小區門口擋著，誰要送父母去，就和誰拼命！這架勢，讓那幫忙的親戚嚇壞了：以為遇上黑社會的了，這還了得！老人死了就算了吧，自己不能因為幫忙跟著送了命！
好吧，既然已經這樣，我選擇退出……母親將來無論如何，都是她的報應。就像好多朋友對我說的，父母和兄弟的惡也是我縱容的……
痛苦和掙扎了無數次，和他們只有一刀兩斷，我才能贏得自由、尊重與幸福。
08 後記
慶幸，活在網絡時代，有我傾訴的地方，有朋友的安慰，這讓我感受到絲絲溫暖。一朋友對我說：“放下一切，走自己的路，拋棄這個一直利用你的無情家庭吧。別再給親情綁架了。”的確，我天生的善良被父母徹徹底底地綁架了，加上兄弟的自私惡毒，造成一次次對我變本加厲的傷害。
因為父母，我內心始終是孤獨而脆弱的。不過，現在的我內心很強大，不依附於人，也不會屈服於任何人。我經歷了這樣的家庭，我因此也從沒想過該有個孩子，靠誰都不如靠自己，老了就去養老院了。
有些人經常是不講道理的、沒有邏輯的和以自我為中心的，哪怕是父母！即使你是誠實和率直的，他可能還是會欺騙你；今天你為他做了事幫了忙，他往往明天就會忘記；即使把你最好的東西給了他，他還是覺得這些東西永遠都不夠……
我們對人性最大的誤會，就是以為：只要是人，都會有點兒良心……一朋友告訴我，多年跟小動物相處的經驗：它們比某些人類更可靠，至少它們懂得感恩！
從那天后，我索性就將他們全部拉黑了。然而，半年多來，電話信息不斷，經常一早就來敲門，要來和我說說，消除誤會和不愉快……我堅決不理睬。我從萬劫不復中醒來！
2019.8.10
又及：
從去年10月末打我後，我就不理他們了。一次次他們電話和短信都拉黑了，自然他們不死心。但是也沒想到我這次下了這麼大狠心。他們後來還請朋友或親戚來，我都說不可能了。這期間一直未斷。
就在上月底，老家一個兒時的朋友，退休了，突然想找我玩，輾轉從老家一親戚處先找到我弟弟的電話，沒想到弟弟告訴她：我得了精神病，父母家人一個都不認了。急問原因，說是前面多年工作壓力大；現在年齡大了又得了抑鬱症，他還帶我去全國各地看了許多專家，都說對我這病束手無策了……朋友聽了驚訝得哭了……因為我對陌生電話都不接，怕是他們打來的。這朋友在忐忑中兩天後試著署名發了條信息來了，我看到後就和她聯繫上了，這才真相大白。朋友直流淚和嘆息：沒想到家人要如此誹謗和詛咒你……
有幾個同事知道我這情況的，都勸我不要回頭了。確實，父母和家人在外面口碑一直不好，但是以前我是天真地想，他們是我家人，我應該竭盡全力為他們……哪知道我越付出，結果越糟糕……
（有故事就打個馬投個稿，點擊瞭解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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