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成全,一生一世的迴應|生命盡頭,你還愛我麼?

湖邊柳樹下,一張被風雨侵蝕過的靠背長椅上,坐著一對夫婦。男的右胳膊繞過了女的肩膀,穩穩的墊在女的背上,左手拽著她的手,慢慢摩挲著。兩人就這麼安靜的倚著,靜靜地看著湖面,花白的頭髮隨風散落飄搖著。

這是我看到過的最美的愛情,以為人生就可以這麼手牽手,心連心,愛意滿滿的一起走到終點。

直到我看了《愛》,那部壓抑到窒息的電影,才發現:歲月靜好只是一廂情願的美滿,生活,永遠不會那麼隨你所願。


《愛》:成全,一生一世的回應|生命盡頭,你還愛我麼?


《愛》是邁克爾·哈內克執導的一部探討愛情的電影,這是他第二部榮膺金棕櫚獎的作品。影片用真實、冷峻的表達,講述了一對年過八旬的退休音樂教師安妮和喬治,他們相親相愛廝守一生,平靜的攜手共度晚年。直到有一天妻子突然的中風,生活打破了平靜,兩個人的愛情也開始面臨巨大的考驗。

整部影片幾乎都發生在一個封閉的空間內,哈內克用他一貫的電影技法,剋制的現場調度,巴贊式定焦長鏡,精準的聲音捕捉,緩慢平移,平鋪直敘的描述著他們的日常,沒有一波三折,沒有驚濤駭浪。房間的油畫、老式椅子、鋼琴都極為考究的擺放著,飛進屋內的鴿子,是唯一的活力與生命力。

老去、病痛、孤獨、死亡這些不可迴避的隱痛都被哈內克搬上了屏幕,讓我們不得不重新審視“愛”這個永恆的話題。

等到頭髮漸白,皮膚鬆弛,溝壑叢生,你還愛我麼?

不論生老病死,你都愛我麼?

在那個時候,愛又是什麼?



尋常的柴米油鹽,平凡的相互陪伴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

就是和你一起慢慢變老,

一路上收藏點點滴滴的歡樂。


《愛》:成全,一生一世的回應|生命盡頭,你還愛我麼?


電影裡的他們,有著共同的愛好,有著不菲的收入,住著精緻的房子,談論著共同感興趣的話題,一切看起來都那麼溫馨舒適。

他倆每天的生活平淡無奇,吃著早飯,聊著天,看著新聞,一起相跟著聽音樂會,偶爾的爭吵兩句。他們慢吞吞地走著,雖行動遲緩,卻相互照應著。

總以為,他們就可以這麼慢慢地走下去,走下去,一直到老,老的誰也走不動,你在我眼裡依然可愛,我在你眼裡仍舊溫柔。生活沒有波瀾,一生的波折卻足夠我們去回憶。

愛,就是靜靜的存在,輕輕的回來,默默守候與等待。



疾病當前,陪伴是最長情的告白

安妮病了,而且是無可救藥的病,他們生活急轉直下。喬治答應了安妮不去醫院的要求,身體力行負擔起照顧愛人生活起居的責任。

笨拙的他照顧著漸漸沒有自理能力的她,年邁的他攙扶著同樣年邁的她,兩個顫巍巍的老人就這麼跌跌撞撞的走著。他幫她洗澡,給她餵飯,給她穿衣服。安妮胡鬧,他安慰她哄她陪她。

然而安妮的狀況每況愈下,身體機能逐漸衰退,頭腦記憶也在衰減,醫生都無能為力。心懷愧疚的安妮,愈發胡鬧,她忍受不了自己的現狀,難以接受別人的同情,她一生的尊嚴都丟失殆盡。尊嚴是她一生最為珍重的東西。


《愛》:成全,一生一世的回應|生命盡頭,你還愛我麼?


人在生老病死這個問題上,誰也幫不了誰,誰也替代不了誰。疾病最終會不帶任何情面撲面而來,摧毀人的一切,身體、語言、記憶、意識、信仰甚至行為。

喬治看在眼裡,痛在心裡,他對他的照顧也從耐心、冷靜到煩躁、焦慮,再到絕望。這一路的心理折磨與變化,不處於當事人的位置又何曾能懂?

看著你,陪著你,愛著你,牽著你,這或許是這個時候唯一能做的事情。卻又那麼的繁瑣、漫長、絕望,只能看著你一點點的萎縮,像那盛開的花朵,走向黑暗的深淵,帶著我的牽掛。



悲情之下,成全之愛

安妮承受不了病痛的折磨,也無法直視自尊心的受損,她的生病毀了她一生的優雅。癱瘓對她而言,不僅僅是禁錮自由的枷鎖,更是摧毀自尊的一枚炮彈,他不想讓人幫忙,不想照鏡子,不想讓人看見他坐在輪椅上的樣子。死亡成了逃避現實的唯一出口。


《愛》:成全,一生一世的回應|生命盡頭,你還愛我麼?


喬治參加完葬禮回到家看到安妮跌坐在窗口,安妮跳樓失敗;

安妮看著翻開的相冊,說,人生之於她,已經太過漫長;

安妮徹夜喊著“痛”,喊著“媽媽”,她已經無法再忍受了;

喬治給她喂湯,她拒絕,她已經不想接受這憐憫……

喬治的巴掌打在了安妮的臉上,也重重的打在了他自己的心上。這樣的苟延殘喘,於她又有什麼意義?看著她如此受折磨,他又怎能不難受?

雖在猶亡,原來的生活已不在,她不再開心,不再健康,不再是那個和他聽音樂會,分享讀書心得的愛人,他倆也不再回憶過往,不再心意相通。

他講著故事,輕輕的撫摸著她,溫柔地看著她,突然拿起枕頭結束了她痛苦的生命。與其讓愛人痛苦的活著,不如讓她快樂的活在心裡,一輩子的相濡以沫,怎麼會不懂愛人的心意?

結尾,恍惚中,安妮洗好盤子,穿上外套開門出去。喬治慢悠悠的後面跟著,走的時候帶上了門。他們就像又一起去聽音樂會,不談未來,不談生死,攜手而去,只是兩個人不再回來……


《愛》:成全,一生一世的回應|生命盡頭,你還愛我麼?


“我不要參加你的火化葬禮,也不要收到裝有你骨灰的盒子。我們都不願在對方去了以後,一個人孤獨苟活,我們經常對彼此說,萬一有來生,我們仍然願意共同度過。”

——《致D書|情史》

生命的盡頭,不全是溫暖,老去、死亡、病痛、孤獨,這些我們不想經歷的事情依然會發生,這些心知肚明卻噤口不提的隱痛,也不會消失。到那一刻,我們誰還會愛著誰?

《致D書|情史》的作者,安德烈·高茲在84歲的時候與82歲身患絕症的愛妻多利娜在家中打開煤氣,雙雙離開人世。兩人長達六十年的愛情,在這一刻成為永恆。

人人都說,牽著你的手走過日暮晨夕,捧著你的愛戀走過春夏秋冬,這是愛情。時光流逝,可以改變一切,卻摧毀不了我們之間亙古不變的愛情。

當走到生命盡頭,或許已經沒有生存的慾望,只有通往死亡的陪伴;當所有的生命都只剩下悲傷,所有的尊嚴都微不足道;當“成全”成了無限的期望,愛還是看起來的那麼美好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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