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見,是我對你最後的溫柔

當時的他是最好的他,後來的我是最好的我。可是最好的我們之間,隔了一整個青春。怎麼奔跑也跨不過的青春,只好伸出手道別。

——題記


不再見,是我對你最後的溫柔

在一個很大很擁擠的階梯教室裡,老師在上詩詞鑑賞課,忘了具體在講哪首詞,只依稀記得是很哀婉纏綿的調調。今天的課堂異常活躍,少男少女們將手舉得高高的爭搶著解讀這首詞的機會,後來這個機會落在了他身上。


他開口回答的瞬間,教室裡立刻安靜了下來,只聽見他略帶低沉的聲音在訴說與這個年紀不相符的相思,帶著一點點成熟卻無奈的悵然若失。大家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他就是有這樣一種魔力,平時安靜內斂的像是隱形人一樣,可一到了課堂上,就成了自帶光環藏不住鋒芒的天之驕子。


不再見,是我對你最後的溫柔


芷柔坐在教室後排的角落裡貪戀地看著他的背景,彷彿站在他背後他看不到的地方才安全。忽然,下課鈴響起,他猛一轉身,視線恰巧落在她臉上,四目相對的瞬間,有一種巨大的慌亂和不安迅速將她席捲,看著他向她走來,她踉踉蹌蹌地向外跑……


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就在他的手將要觸及她的衣袖時,她“啊”地一聲驚醒,睜開眼睛,是沉沉的夜幕。原來只是一場夢,芷柔輕撫胸口,試圖壓制那種心悸的感覺。


重新閉上眼,想用新的夢境驅散這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可腦海中總是會出現那個挺拔頎長的少年,他清澈的眼睛似乎一眼就能將她看透,讓她脊背一陣陣發涼。她再次睜開眼,準備好又一次失眠……


不再見,是我對你最後的溫柔


記不清是第幾次夢到他了,夢裡的情節也早已模糊,只是那種慌亂中帶一點心疼的感覺無比清晰。有多久沒見到他了呢?大概有十年了吧。不知某年某月的某一天在街角的咖啡店偶遇他時她還能否輕巧地說一句“好久不見”,就像什麼都不曾發生過一樣。


已經有很久沒和他聯繫了,上次聽別人說起他還是同學聚會的時候。那時,一桌人坐在一起,敘別後近況,反覆出現的也只是幾個名字而已,他的名字夾在其中並不突兀,卻足夠讓她心裡生出一絲異樣。


他是班裡最安靜的存在,這些年鮮少有人有他的消息,只是近來恰巧有同學碰到他,見證了他抑鬱自閉的樣子。同學們聊起他,帶著惋惜,夾雜著輕輕的嘆氣聲,誰也不曾想到曾經那麼優秀的他會變成這副模樣。


不再見,是我對你最後的溫柔


芷柔靜靜地聽著,極力掩蓋著內心的情緒,就如同剛剛得知這個消息一樣。卻一字不落地聽到了他們說的關於他的一切,然後將這些字句變得具象,腦海中慢慢顯現出他的樣子,沉默的、羸弱的、眼神中帶著躲閃,將自己關在房間裡與全世界劃清界限的樣子,讓她的心很生動地疼了一下。


其實,她知道這一切的,比他們知道得更早一些,一同知道的還有他對她的喜歡和執念,沉重得讓她無力揹負,濃烈得讓她無法呼吸。她也曾想過拉他一把的,可幾番努力非但無果反而讓形勢越來越糟糕,她終於明白她永遠都不會是他的救贖。她將自己鎖在那種近乎絕望的悲哀中,任憑那種無力感將她推進宿命的泥淖中無法脫身……


不再見,是我對你最後的溫柔


她斬斷了與他的所有聯繫,不聞不問、不看不想,就像不曾相遇過一樣。可午夜夢迴、汗透重衣之時,還是會被心底的情緒席捲。這份感情來得太突兀,將她殺得猝不及防,才讓她如此狼狽。


每每這時,她就會想要是真有時光機該多好!如果真能讓時光倒流,她一定會用盡全力去他心裡看一看,掃除他心裡所有隱藏的陰鬱,在他心裡投射好多好多陽光足夠對抗命運任何不懷好意的安排和作弄。


不再見,是我對你最後的溫柔


可惜世上根本就沒有時光機,既成的事實她根本就無力改變。她太累了,她柔弱的雙肩已經無力負荷他的夢了,所以請原諒她的懦弱吧,原諒她在夢裡都閃躲。她以為不再跟他聯繫,將他隔絕在她的世界之外,就可以裝作他很好的樣子。


她能做的只是默默祈禱他可以早日打開心門迎接陽光,早日做回簡單快樂的自己。可同時她又深深明白:他過得不好她無能為力,他過得好也不是她的功勞。所以,她只能伸出手和他道別,隔著一整個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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