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馴鹿還活著,水還會流動,我們就能生存。”
索非亞從記事起,母親就這麼對她說。
她們是薩米人,歐洲最古老的居民,
一個生活在北極的神秘民族。
人類學家們至今仍無法判斷其來源。
索非亞·雅諾克(Sofia Jannok)是一名薩米族歌手。 迷茫、無助、憤怒、希望…雅諾克把這些全寫進了歌裡,她用薩米人獨有的歌唱方式——尤伊克(Yoik)向外界唱出心聲。
她出生在瑞典最北的北極地區,一個名為伊利瓦勒(Gällivare)的小城市,有著冰湖般晶瑩的淺藍瞳孔,陽光般傾瀉而出的金黃髮色,皮膚如雪般純白。周圍的人都說,她是被天使親吻過的孩子。
雅諾克漸漸長大,她喜歡在草地上奔跑,喜歡輕吻陽光,喜歡躺在夜裡,看天空炸開的極光和星辰。但她最喜歡的,是父親馴養的那些馴鹿。
膽小的雅諾克害怕一切奇怪的東西,卻一點也不怕馴鹿,撫摸它們鼻子的時候,雅諾克可以和它們悄悄說話。
“今天爸爸從鎮上回來,給我帶了蛋糕呢!”
“你說今晚牙仙會來嗎,會來的吧?”
“明天要上臺表演,可惜你們不能來……我想為你們唱一遍。”
這是在雅諾克首次登臺演唱的前一天。
第二天,這付被天使親吻過的歌喉驚豔了所有人,他們無法相信自己聽到的天籟之聲。在後來的很長一段時間裡,瑞典的報刊、電視臺都是她的身影。
那一年,雅諾克只有11歲。 從那以後,她便開始錄製唱片,為影視劇演唱音樂。音樂之路如此寬廣,一下子鋪展在她眼前。
18歲那一年,雅諾克世界巡演結束後回到了家鄉。 12月的伊利瓦勒是銀白色的。厚厚的白雪覆蓋下,世界如此寂靜。晚上,她如同小時候一般,躺在星空下,寫出了讓世界側耳傾聽的Liekkas:
璀璨星空下
我在尋找著
北極光的徵兆
天空中北極光蜿蜒變化如舞
不忍打斷的寂靜中 呼吸回響
我才不會感到寒冷
微風輕嘯
像是你在耳邊吟唱
……
世界的美好,少女的心事,融化在糖霜一般的雪裡。那時候的雅諾克不會想到,在未來,一切都改變了。
全球氣候變暖,北極圈最先受到波及。這裡的冬季少了整整一個月。然而即便是冬季,也下起了雨。 馴鹿開始成批地死亡。
一切美好,似乎都在慢慢褪去。雅諾克感到了惶恐。
她想起母親說過:“只要馴鹿還活著,水還會流動,我們就能生存。”
她的歌聲慚慚憂傷,如同一個陰雲籠罩的世界,讓聽到的人沉迷,又如夢初醒。
如果你願意,戴上耳機,且聽風吟。
撰文 餘依塵
Tips:
薩米族,被稱為“歐洲最後的土著”,他們居住在歐洲北部的北極地區,分居4個國家:芬蘭、挪威、瑞典和俄羅斯。薩米族總人口不到7萬,是世界上人數最少的土著民族之一,但有自己的語言、民族服裝、生活方式和飲食習慣等。 現在,仍約有百分之八的薩米族人以養殖馴鹿維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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