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打死,“因為看上去像個日本人”

他被打死,“因為看上去像個日本人”

1982年,華裔美國人陳果仁因為看上去像日本人被兩名白人汽車工殺害。謝漢蘭(Helen Zia)擔任“為陳果仁聲張正義團”的發言人兼記者,多年持續為受害者家庭發聲,並呼籲人們關注更大的種族暴力問題。


針對亞裔的種族歧視行為非但治不了新冠,相反它是危害所有人的一種病毒。——謝漢蘭


我一直說,當美中關係感冒時,在美國的中國人就會得肺炎。陳果仁之所以被殺,就是因為在美日貿易緊張的時期,他“看上去像個日本人”。李文和被誣陷為中國間諜,則是出於上個世紀90年代末的反華政治。——謝漢蘭


1982年,汽車城底特律,無助、絕望、憤怒,滿城蔓延 。


曾經是欣欣向容的最大汽車公司三巨頭,經歷了崩潰般的淪陷,幾百萬工人失業。

寒風凜冽,領救濟金的隊伍沿著街道蜿蜒曲折,一望無際……


慘景慘狀,來源於伊朗革命的影響、天然氣緊缺,汽車購買力大大下降。


政治家們,企業主管們,工會領袖們彼此指責,試圖找到出氣的地方。人們在失望和憤怒中,很快想到到了一個共同敵人:日本。他們說,日本汽車工業是我們的敵人。日本汽車省油所以沒人想買底特律的耗油車。甚至有人宣稱美國對日本開戰,暗指用原子彈解決危機。


他被打死,“因為看上去像個日本人”

砸日本車


於是,一切和日本相連的東西,都成了攻擊的對象。而開日本車,會遭打砸,甚至槍擊。雖然德國大眾汽車當時也很流行,但它和車主都安然無恙;長得像日本人,就會遭到辱罵和攻擊,甚至暴力威脅,儘管這這些被辱罵的人,可能也是都是失業潮的一員,在寒風裡,也曾站在長長的領取救濟的隊伍中。


終於,1982年的一天,兩名底特律白人汽車工人揮舞壘球棒,活活打死了27歲的華人工人陳果仁。他們一邊毆打,一邊叫喊:“就是因為你們這幫狗孃養的,我們才丟了工作!“


他被打死,只是因為他看上去像個日本人!


他被打死,“因為看上去像個日本人”

27歲的陳果仁有個未婚妻,但兩人的夢都在這一天破碎了!


然而,殺死他的那兩個白人工人,連一天監獄都沒坐!


現年68歲的謝漢蘭是華裔作家,記者,獨立撰稿人。她當年曾經親身經歷這場災難。她不僅曾在汽車公司工作、遭到解僱,同時日日面對了人們對亞裔的攻擊和恐嚇。陳果仁被殺害後,她挺身而出,成為“為陳果仁伸張正義團”的發言人兼記者。


陳果仁的死亡引發了一場全美範圍的亞裔民權運動。從那以後十年內,在多元文化,跨文化聯盟發起下,法律得到修改,包括允許仇恨犯罪審判之前宣讀受害者後果說明。


他被打死,“因為看上去像個日本人”

(左)陳果仁的母親和未婚妻,(右)紀念與抗議遊行的隊伍

2020年4月2號謝漢蘭在華盛頓郵報上發表文章,從當前的疫情回憶起她經歷陳果仁事件前後。謝漢蘭這樣寫道:當今疫情之下,歧視亞裔人的風潮捲土而來,既醜陋也令人恐懼。然而這絕不是新現象,我對此毫不意外:1980年美國的汽車工業崩潰後,亞裔美國人遭到騷擾遭到暴力攻擊,我就經歷了那些日日月月。


當前人們對疫情的態度充滿了種族主義。特朗普有意使用反華人語言描述病毒。亞裔遭受騷擾的案件已經上升至幾千例。隨著更多的人失去工作,更多人死去,種族歧視、找替罪羊和出氣口的現象會繼續惡化,暴力傾向也會繼續惡化。它和1980年代仇日運動非常相似。


謝漢蘭警告說:在當前嚴重不安的情況下,每個人都面臨危險。針對亞裔的種族歧視行為非但治不了新冠病,相反它是危害所有人的一種病毒。


他被打死,“因為看上去像個日本人”

陳果仁母親


他被打死,“因為看上去像個日本人”

謝漢蘭


尋找替罪羊,在“歷史”中屢見不鮮。


橫行歐洲的黑死病,讓人類喪失了兩億生命,猶太人成了替罪羊。1347年至1348年,全歐洲範圍內(特別是日耳曼及鄰近地區)對猶太人進行了前所未有的大屠殺;


1918年的西班牙大流感期間,白人把南非黑人當替罪羊的行為,推動了種族隔離立法的第一步;


二戰期間,有2萬日裔美國人受到過羈押……


不願意做替罪羊的亞裔美國人,只有一條選擇:站起來,團結起來,反抗疫情中的種族歧視——為自己,為我們的子孫;為公平,也為捍衛美國的顏色!


他被打死,“因為看上去像個日本人”

他被打死,“因為看上去像個日本人”


謝漢蘭(Helen Zia)是華裔作家,記者,獨立撰稿人。她的作品包括《離開上海的最後一條船》,《亞裔美國夢》和《李文和傳》。圖為她在2018年UCA主辦的「美國華人大會」


他被打死,“因為看上去像個日本人”


謝漢蘭認為新冠病毒的大流行,以及隨之而來的全球衰退,會讓仇恨和歇斯底里的火車向亞裔美國人開來,而且情形會比80年代更糟。她向所有亞裔美國人,尤其是看上去“像中國人”的人們,發出了四點提醒:


1. 採取預防措施:不要因種族衝突而措手不及!疫情中很多人失業或失去家庭成員,就像陳果仁年代一樣,他們希望有人負責,因此反亞裔情緒會成為一種全球性病毒。希望亞裔美國人保持警惕,併為防禦做好準備。 亞裔給人印象溫柔、軟弱,不具攻擊性,我們也堅信暴力不是解決途徑。但請大家注意周圍的環境,務必注意安全,並向“黑人值得生存”運動學習,隨時準備好手機攝像功能,記錄仇恨攻擊的細節公佈與眾 。


2. 可以將仇恨攻擊事件報告於以下AAPI(亞裔)網站:

www.caasf.org

www.standagainsthatred.org

www.ocanational.org


3. 用網絡工具教育所在社區。 “反亞裔種族病毒”正在指責和攻擊“看上去像中國人”的人。 期望那些擁護“模範少數裔”神話的亞裔美國人會有所抵制,包括使用法律武器。80年代,許多美國人都不認為亞洲人是美國人,甚至認為亞裔不會說英語。請與您當地的AAPI組織聯繫,加深對種族主義的瞭解,擺脫“模範少數裔”毒藥的影響,並儘可能教育和動員周圍的所有人!


4. 亞裔美國人不能單打獨鬥,需要與盟友保持聯繫,即聯合其他有色人種,以及一切有良心的人們。AAPI還必須行動起來,加緊建立社區盟友。


華裔著名笑星黃西(Joe Wong)最近憤慨於隨著疫情而蔓延的種族主義,發起了一個簽名請願書,要求美國中小學教育把亞裔美國人歷史納入教科書。請前往簽名投下您的一票!請願書寫到:


最近與冠狀病毒相關的、針對亞裔美國人的仇恨犯罪浪潮,揭示了一個根深蒂固的問題:亞裔美國人仍被視為外國人。無論我們的英語水平如何、我們為社會做出了多少貢獻,或者我們在美國生活了幾代,我們都不被視為美國人。


亞裔美國人的歷史是美國的歷史,但它不是學校教科書中歷史的一部分。孩子們瞭解大屠殺、奴隸制和解放,但不瞭解美洲大陸鐵路建設、排華法案和日裔集中營。許多亞裔美國人的孩子向父母抱怨,在教科書中缺乏亞洲代表。


美國教育中的這個盲點,直接導致了亞裔在美國永遠是局外人而不是美國人的觀念。結果,當亞裔美國人因與他們無關的事情而成為替罪羊時,他們就成為種族主義和暴力的目標。在冠狀病毒爆發後的兩週內,據報道發生了1000多起種族事件。亞裔美國人被人大吼大叫、被人吐口水甚至砍傷整個臉。


同樣令人沮喪的是,對亞裔美國人社區的同情和支持很少。一些非亞裔人士仍然將反亞裔的種族主義視為不必擔心的孤立事件或邊緣事件。這不是美國的應許所在。我認為美國應該包容,顧及所有膚色的美國公民,並防止種族仇恨。因此,我請求在學校教科書中加入亞裔美國人的歷史,例如《排華法案》和日裔拘禁。通過這種方式,學生可以認識到亞裔美國人是美國人,並且已經存在了很長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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