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野花

野花

時間過的真快,人們還沒從寒冷中走出來,小鮮花就開滿了漫山遍野,春風輕輕的吹著,還帶著一絲涼氣,她彷彿在告訴我們,春天來了,但冬天還沒遠去。我閒來無事,騎著電動車走在鄉間小道,彷彿走進了春天的懷抱,伸著鼻子嗅著那夾雜著一絲花香的春風,令人陶醉,雖然有些寒冷,但我感覺春天已經來了。

忽然路邊有一朵大紅花吸引了我,她顯然不像別的花一樣被昨晚的大風吹的七倒八歪,依然昂首挺胸的站在那裡隨風擺舞。我被她花高傲迷人的氣質吸引住了,便放下電動車悄悄向那朵紅花走去。

那朵紅花好像很歡迎我似的,一直向我點頭。走到它的跟前,我蹲下來俯下身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頓時一股芬香穿過我的鼻腔,直達肺腑,“啊”真香啊,我情不自禁的喊了一聲,我被她的花香迷住了,連接又深深的吸了幾口氣。這時突然我好像聽到花兒在哭泣,我嚇的臉色煞白,身子一趔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豎起耳朵仔細的聽了聽,確實聽到低沉的哭泣聲,不過聲音好像是從樹叢那邊傳來的。我把耳朵湊過去,聽的更清晰了,我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土,生了一肚子悶氣,這是誰大白天的在荒山野嶺哭泣,想嚇死人啊!

我扒開了樹叢定睛一看,不遠處有位老人蹲在那燒紙,他用木棍挑著紙,低沉的哭泣聲夾雜著說話的嘟囔聲。

啊!這不是我的鄰居麻叔嗎,他長的黑黑的、壯壯的,走起路來喜歡大搖大擺,就是一個大大咧咧的一個老人。只要見了認識的人他都笑呵呵打招呼。可如今……哎!說起他來,就一個字“慘”……他老伴走的早,自己把兩個孩子拉扯大,大女兒遠嫁,幾年也不回來一趟,偶爾回來一趟還搜刮他的,麻叔只能搖頭嘆氣,誰讓閨女也是自己的孩子呢?可就在前年那件事徹底的改變了他,他那沒結婚的兒子震震跟著別人出去“驢遊”,據說是爬山掉下懸崖,至今連屍骨都沒找到,為了安葬震震,找了幾件他平時穿的衣服葬在墓地。這件事對他的打擊非常大,現在雖然成天還是樂呵呵的跟鄰居打招呼,可大家明顯發現麻叔頭腦遲鈍了,和以前不一樣了,據說他很多次到市場買菜,都忘了拿菜。想到這位老人的遭遇,我眼睛一酸,湧出幾滴淚水。

在我的印象中,麻叔從來沒哭過,即使是他兒子沒有的那一陣,他還是強作笑顏的和鄰居打招呼,細心地人發現,他臉上隱藏著一種一般人無法察覺的哀愁……大家都說他其實不會哭,因為從來沒人見過他哭過,我當時還真信了……

記得四年前我在村衛生室扎針,突然停到“噔噔噔”的聲音,我往外一看,只見麻叔抬著一支用紅毛巾包著的腳,蹦了進來,他咬著牙,滿頭大汗,進來就坐在了沙發上,他對醫生說:“快看看我的腳,被石頭砸著了!!!”

醫生走過去,打開裹著腳的毛巾嚇了大家一跳,左腳的大、二腳趾頭沒了,只剩下血淋淋的一塊,血肉模糊,幾個膽小的鄰居看到了,頓時嚇的“啊”了一聲閉上眼睛閃開了,我看了一眼他血肉模糊的左腳,覺得渾身不自在,雞皮疙瘩起了一身,真替他感到疼痛!

醫生看了看嚇的臉色蒼白,對麻叔說:“你怎麼砸成這樣啊,你沒事吧,不疼嗎?我趕緊給你清洗一下,看!白毛巾都染成紅毛巾了,我現在給你止住血,讓120趕緊過來接你!”

麻叔使勁的點了點頭說:“我讓石頭砸的,不是很疼,不就是幾個腳趾嗎,沒了也不礙事事!!!哈哈。”

他說完抬頭看了我一眼,向我問候式的點了點頭,我皮笑肉不笑的也向他點了點頭……

腳趾被砸沒了,楞是沒喊一聲疼,也沒有哭,自己跳著來到衛生室。可如今為了兒子,他真的哭了,淚水唰唰的往下流,其實再強壯的人內心也是肉長的,大男人哭怎麼了?該哭就哭吧,看著他哭的那麼傷心,我也被感動的哭了,淚水止不住的流了出來,我後退了幾步,蹲下去撫摸著那朵紅花,眼淚一滴滴的落在花瓣上,淚水好像在向花兒訴說麻叔的遭遇……不一會,紅花也垂下了頭,接著從花瓣中滾出了幾滴淚水!可她依然肅立在田野,任憑風兒吹動……花兒你怎麼了,昨晚的大風都沒辦法讓你垂下頭,可今天你為什麼如此傷心的流淚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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