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洞文-记忆对撞机-by方丈

脑洞文-记忆对撞机-by方丈

这是你的世界,还是,我的?

你说我是像辛德瑞拉那样的姑娘,突然的就消失不见却在意想不到时再度穿上华丽的舞鞋起舞...

如果说故事永远是完美的结局,电影中恒久是魂牵梦绕的相思和别离,但是生活呢?或者说,现实呢?

人就是这样一种矛盾的生物吧。在喧嚣中寻求寂静,在虚幻中寻求真实,在严苛冷漠中找寻属于自己的温柔。

是的。我相信每个男孩子心中都住着一位勇者,锋利长剑划破巨龙的皮肤,他在鲜血沐浴中发出霸摄天下的怒吼,他相拥着他的爱人、在玫瑰、祝福和礼堂钟声中热吻...

那一刻,我前所未有的明白,眼前的这个人,从未被我拥有过、哪怕一秒。但是他的心,究竟在谁那儿呢?那位女孩,是不是比我更温柔端庄呢?

也许我是辛德瑞拉。你惊羡着我现时的明艳,却从未想过,我的舞,只为你而一人而跳。

也许最后的她,是神明留给你我的纪念吧?

眉眼清秀的女孩子依靠在玻璃幕墙边眺望着整座都市,鼻翼呼出的水汽模糊了视线,她不厌其烦的擦拭了一次又一次:直到泪水盈满眼眶,城市的霓虹灯被扭曲成一片流光...

“那么你愿意听我讲述一个故事吗?”

和蔼的年轻人微微颔首,用微笑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女孩重重的把纸片拍在桌上,旋即飞速跑开,一路撞歪了好几张桌椅。透过清晨的阳光,划过空中的泪珠晶莹闪烁。

纸片是一张揉的皱皱巴巴电影票。昨天的电影票。

他凝视着女孩飞扬的裙裾,一时有些愣神:

自己...又忘了。

他失忆至今已有半年。

半年前,只是时常遗忘点小事,他并不在意。但是随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他才发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

这不是健忘,是失忆。脑海里无形的橡皮擦,拭去了记忆。

零星的消失了。身边的人熟悉又陌生:他们认识自己,而自己却想不起来关于他们的点点滴滴。

女孩应该是自己的朋友。她会坐在自己的课桌上说着新鲜见闻,活像一只欢快的云雀:她会神秘的拉他去屋顶,面颊微红的托出棉布包裹的温热便当。有时他会悄悄观察女孩啃着莲蓉面包的侧脸,那纯洁如木槿花般的脸上,写满的都是幸福。

她一定是自己重要的朋友,但是为什么...自己却什么也想不起来呢?

所以他只能微笑。他和女孩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灿烂的夕阳把影子拉得好长好长。希望明天自己可以找回遗失的记忆。不管未来如何,这一刻的他和她,想必是幸福的。

如果能一直走下去,沐浴在这片阳光里——该有多好。

但是他错了。没什么能一直保持着微笑,除了雕塑和傻子。

虚幻的生活,突如其来的被击碎。在一堂平凡的音乐课上,他惊惧的发现自己遗忘了前天的课程。

《神爱世人》。美好如流水般的曲调从琴键中泻出,久久萦绕在失意人的耳边,天旋地转。自失忆后他首次觉得,这陌生的世界再没有他的容身之所。

空气中氤氲着突兀的花香。懵懵向窗外望去,极蓝的天空延伸到地平线尽头,万里无云。窗棂旁调皮的探出三两只桃花,开的正盛。娇嫩的粉色,无形间为画卷添上了一抹生机。

至少我还记得她。他这样安慰自己,脑海中浮现出女孩的侧脸:甜甜的笑着,桃花般明艳。

直到苟延残喘的生活被女孩的泪珠划破,美梦终醒。他蓦然觉得自己失去了很重要的东西,他渴望的,他挽留的,他依偎在其中奢求着那仅有的温存。

他连夜买好了电影票,悄悄地塞进女孩的课桌。为了防止自己遗忘,便笺纸贴满了房间的每个角落。他熬过了一天的课程,发疯似地狂奔到电影院,在人群中一遍一遍的搜索着女孩的身影。也许,女孩会穿着长裙,纯洁如木槿花:她映着夕阳款款而来,在暮光中微笑;漆黑的电影院中,他们手挽着手,一同感受着剧中人的悲欢离合。女孩小鸟依人,依靠在他肩头,他温柔的抬手拭去她眼角的泪珠……

也许。也许。也许吧。

他悲哀的幻想着,从黄昏至日落,自开幕到散场。乌云遮蔽了天空,浓墨重彩的渲染着凄凉。她没有来。冥冥之中他似乎已经猜到事件的结局,只是不敢相信,一步步的畏缩,一步步的逼近深渊。

她为什么没来...为什么啊...

也好。他嘴角勾起弧度,歇斯底里的狂笑着。自己是一个快与世界诀别的人。不留痕迹的离开,从别人的生活中彻底消失,就不会留下悲伤。遗憾是美好的,很多人坚信它也是希望。

只是...只有她...他放不下啊。

神明啊,如果您真的注视并怜爱着世人,请您原谅我的冒犯,答应我卑微的请求——

我想再见她一面。我想告诉她:我喜欢她。

无力的跪倒。这一刹,雨水和泪水共同跌落,在布满灰尘的大地上打出一个个浑浊的圆。

暴雨无情的侵蚀着他的躯体,也清洗着世间。

不远处的巷子拐角,蓝绸伞下,女孩在等待着谁呢?

一个拐角的间隔,有时并不亚于整个世界。

落幕。

画面外,漆黑的房间。无数导管吞吐着黄绿色的营养液,如同地狱业火般舔舐着男孩的躯壳。浓稠的粘液翻涌着爆裂,炸出星星点点的泡沫。二极管忽明忽暗的显示着讯息,却显示不出他的未来。

“慕正花女士,令郎的大脑海马区42%已经坏死。”坐在数据板前的男子沉声道:“照目前的病变速度,不过半天他就会遗忘基本的生存技能。还有...请您把香烟熄灭,实验室是不允许存在明火的。”

身着白褂的女子掐灭烟头,缕缕青烟扭曲着膨胀,愈来愈淡,直到与背景融为一体,再也找寻不见。

许久,她开口道,音调有些嘶哑:

“为什么他们没有相见?主宰那里的是他的思想,他的愿望不就是和她再见一面么?”

“您的心里应该有答案。”

不敢再...奢求了。

她的孩子已经放弃了。不断遗失的记忆像骆驼身上的稻草,直到崩溃的刹那,最后一根折断了它的脊梁,碾碎了它的骨骼。

慕正花疲惫的面孔中浮现出一抹母性的光辉,微笑道:“抱歉,孩子,让你苦苦支撑了这么久。”

打开玻璃罩,她嵌动了红色的按钮。阀门开启,黄绿的营养液顺着排液管咕咚流出。男孩弱小的身体在石英容器底部勾勒出明显的轮廓,安详的紧闭双目。

“孩子...对不起...”

“不,慕正花女士,这样做您的孩子会…”

砰——

一声枪响,阻断了他所有的语言。

腥甜的气味弥散在漆黑窄小的实验室中。

慕正花倒在孩子身前,脸颊上尚未干涸的泪痕逐渐冰凉。

-全剧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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