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五八年的一天,一位臺北故宮職員,在館藏的一幅山水畫右下方樹叢間,發現了偽裝在樹葉之下的"范寬"二字。他當即向院裡報告,經過嚴密的鑑定,確定是范寬的作品,也是范寬唯一留存在世的作品-
《溪山行旅圖》。如果沒有這出戏劇性的發現,這幅作品恐怕很難獲得被稱為臺北故宮的"蒙娜麗莎"的價值。
長超過兩米、寬也達一米的《溪山行旅圖》,給人最深刻的印象是:
堂堂大山迎面壓來,迫人眼目。雄峻高大的秦地山川,上部主山巍然,中有煙雲鎖其腰,山頭雜樹叢生,充滿頑強的生命力,更是把大山刻畫得堅實與傳神。
陸游詩中也曾提及范寬筆下的大山:
"炊煙漠漠衡門寂,寒日昏昏倦鳥還。
數樹丹楓映蒼檜,天公解作范寬山。"
畫中兩山之間一條飛瀑一瀉而下,有"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之感。
中前景山腳處,巨石縱橫,林木蓊鬱,廟宇隱現。近景大石突兀,亭閣儼然,溪流湍急。
一隊旅人正在山路上艱難地行進,人物的渺小,彰顯大山的雄渾巍峨,具有壓頂逼人的氣勢,靜止的畫面有一種動感。
唐人說畫山水是為了"使遠者近"。
"遠":形態上為高遠、深遠、平遠,氛圍上為幽遠、闊遠、迷遠。
而近則是把廣大空間變作室內的一張畫,使之在眼前呈現。
山水畫看似是對天、地、人的描繪,實則是以大自然來做背景,在闡釋"道"。
"江流天地外,山色有無中",是關於"有""無"的玄學。
"但去莫復問,白雲無盡時"是關於時空太古的遠致。
"窗含西嶺千秋雪,門泊東吳萬里船"是出世與入世的境界。
范寬是一名 "隱者", 他討厭官場,憧憬怡然自得的生活。他的畫是他隱者思想的靜水流深,是他對"天""地""人""道"的闡釋。就像他大手筆畫山畫水,卻用非常細緻的方式處理僧侶行人,將自己的名字隱匿在樹葉之中一樣。
對於隱者的願望,我想陶淵明的《歸園田居》也許是最好的描述:
"少無適俗韻,性本愛丘山;誤落塵網中,一去十三年。羈鳥戀舊林,池魚思故淵;開荒南野際,守拙歸園田。"
生活在塵世的我們,隱者的這份願望對我們來說遙不可及。如若能在畫中獲得難得的片刻寧靜,也是一種難得的享受!
朝書夕畫,恬淡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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