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的進度條過去95%，在男性佔絕對主導的HIP-HOP領域，我以為今年不會有令人印象深刻的女性HIP-HOP華語作品，直到聽到和看到鄧紫棋的這首《摩天動物園》，著實被她流暢的詞曲寫作和高視覺完成度的MV所驚豔。
雖然這首歌剛剛上線，但卻是一首強到值得放進年度總結list裡的單曲，是一首回看2019年的華語樂壇，難以被忽視的女性作品。
它的歌詞寫作很成功。作為全權創作者，鄧紫棋站在抽離的旁觀者視角，將人類在進化中，與慾望周旋的主題，用一些大家熟悉的文化符號所展現出來。她從《聖經》伊甸園的亞當夏娃，寫到青蛙王子、灰姑娘、龜兔賽跑，從社會羔羊寫到森林法則，最終濃縮於“文明和野獸周旋”，並形象地比喻為“摩天動物園”。
“摩天”可以指代我們追求的文明之光，是人之所以為人的質的進步，而“動物”則是人類作為動物不可擺脫的生物本能——盡管我們生活在一個文明、科技高度發達的社會，但天然的“獸性”仍然把我們困在食物、金錢、享樂、名氣的牢籠中，像被關在一個恆久的動物園中。
這既有絕對的諷刺意味，更是一種抽絲剝繭的清楚認知。難怪米蘭·昆德拉說“人類一思考，上帝就發笑”，
鄧紫棋的視角就在於此，這首歌就像是一首用“外眼”看人間的人類觀察音樂報告，有逐字解讀的深刻性，但又不晦澀。比起很多女性HIP-HOP唱作人容易陷入對“Queen”辭藻執迷，她的眼光顯然高出幾個段位。
而基於文字題材的曲和唱，則證明了鄧紫棋的的確確是一位優秀的HIP-HOP唱作人，她坐在“導師”的位置上並非空擔虛名。
上口的Melodic Trap成為歌曲最亮眼的特色，吸引聽眾的傳唱欲，以至於似乎每一句都是上口的hook，無論主歌還是副歌，都有聽一遍就容易記住的flow。而這些flow是相對高級的，以非常規劃斷句在不同的段落自由穿插，但又不是難到讓人無法跟唱的純技術流。
鄧紫棋明顯的強弱拍設置和換氣點顯然照顧了大眾的傳唱度，保持和照顧著流行的標準。
在唱的方面，鄧紫棋的語氣也讓人記憶深刻。她擅於用氣聲的渲染和鼻音的力度去營造對比和誇張感，聽上去既有力度又顯得輕盈，讓歌曲帶上呼吸感和透氣感。最終將《摩天動物園》塑造成一首可聽性極強的“彈性”作品，而非搭建了一堵密不透風的高牆堆在厚重的主題上。鄧紫棋展現出用唱法拆解主題的意趣，也符合她的聲音特質和唱腔特質。
歌曲的MV則可以視為歌詞明顯“彩蛋”，成為MV為音樂加分的又一案例。如果喜歡，你可以在一幀一幀的MV“拉片”中，去題為那些畫面背後的隱藏含義，明顯地像是“神奇女俠”“愛麗絲漫遊記”“少年派的奇幻漂流”“金剛”等。
但我更關注到其中的符號元素，能看出鄧紫棋的音樂根基來源。比如MV一開頭的畫面，毫無疑問致敬了涅槃樂隊《Nevermind》的封面，但依照鄧紫棋自己的歌詞把魚鉤上的鈔票換成了蘋果。原作所隱含的對社會的思考，被她借力使用，加強了對主題的理解，也看出她這首歌搖滾風格的根基來源。
再比如以邁克爾·傑克遜經典的《Dangerous》封面為模型，鄧紫棋搭建了自己版本的封面形象。《摩天動物園》這種對人與社會思考的深刻主題，以及氣聲的唱法，都能在傑克遜的音樂中找到靈感對應。
還有穿插在MV中一閃而過的，致敬披頭士《Abbey Road》、平克·弗洛伊德封面等的畫面，都能看得出鄧紫棋在歌中表現的“文明”性。作為音樂之光，這些經典作品值得被一再銘記，也顯示出鄧紫棋想做的音樂的方向。
《摩天動物園》是一首從音樂本身到視覺符號都具有豐富信息量的作品。作為鄧紫棋即將發行新專輯的同名主題曲，這首歌體現出鄧紫棋有別於以往作品的開拓性。
尤其“人類觀察”的主題，無疑也將她的音樂拉到了另一個更高的層面。思考和流行兼具，不禁更期待她的新專輯，和一個全新的鄧紫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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