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敏散文:垃圾

我和朋友在談論有關垃圾的問題,準確說是有關垃圾人。我的觀點是迎頭痛擊,朋友的意見是繞路而行。

“不能說你被狗咬了,也要怒而咬狗吧。”朋友拋出一句雖不新鮮卻殺傷力極強的話為他的觀點做註腳。

“都不打狗,都不吭聲,別人怎能知道那是條品行惡劣亂咬人的瘋狗?”我不服氣著低聲嘟囔。

“瘋狗咬人的事情每天都在發生,難不成你能將全世界的瘋狗全部滅完?”

“雖不能全部,滅一條畢竟少一條啊。”

“你確定你一定能滅了它?如果滅不了,反被瘋狗咬,該當如何?”

“不確定!但我總不能因為懼怕而什麼都不做吧。”

“當然要做!你所要做的就是遠離。垃圾畢竟也要有它的存在空間,而你要做的,就是儘量離垃圾遠點。”朋友斬釘截鐵著說。

舒敏散文:垃圾


談話的起因是我遇見了一個人。是的,最初我確實以為他是人。這人跟我微信首次碰面,二話不說只瘋狂發他的各式“證明”。這些證明充分證明,他畢業於某名校,是某協會會員,某團體成員,在我想來,起碼說明他該是人類大家庭中的一枚成員。

這人類成員很熱情。每次只要碰面,定要如火團般將我大大誇贊一番。什麼人美文美,什麼美貌智慧,好像他每多誇我一句,會有人不吝血本給他犒賞個厚度不薄的大紅包。

這人類成員很會說話,從他嘴裡淌出來的好多言語也還真叮咚如山澗清泉。“你的散文寫得太好了,比某某某的都好。”某某某,是全國聞名的散文大家,聞名到我在此處都不好意思用人家的真名。“你長得太漂亮了,太有氣質了呀。你真是文美人更美呀。我是你永遠的忠實粉絲……”每次對方這樣說,我或者不回覆,或者顧左右而言它。原因是,我跟自個親密無間地相處了幾十年,對於美不美的話題,我自認比他更具發言權。

一晃時間過去了幾個月,某天對方再次熱情似火地找到我,照例又是劈頭蓋臉一番猛誇,還說夢寐以求想做我的密友。我不懂他所說的密友是什麼,所以也就沒有回答。再之後,這披著人皮的玩意居然給我發來一系列不堪入目的黃色動漫圖。

是個週末。我在美美的午休後睜眼看到了令人發嘔的那幾張圖,吞了蒼蠅般難受,緊握憤怒的拳頭不知該何去何從。

“我要痛罵,我要斥責,我要讓他見了我學會繞著走!”我在心裡大聲咆哮。

“你覺得生活中是人主動離開垃圾,還是垃圾主動離開人?”朋友不慌不忙地說。

“這個……好吧。不過假設一個人身邊有太多垃圾,應該怎麼做?”

“很簡單。兩方案。一是離開,二是做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荷。”朋友這樣回答我。

突然想起,相識後一段時間,這枚我最初以為該算是人類大家庭成員的奇葩曾讓我推薦他結識某某女作家,幸而我因為對他心存問號而沒有“善心大發”,不然,還不知會垃圾出什麼果來。

朋友強調潔身自好固然沒錯,但我還是覺得,除此而外,還應當再做些什麼。這也正是此文誕生的根本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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