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本害怕沒有利潤或利潤太少，就像自然界害怕真空一樣。一旦有適當的利潤，資本就膽大起來。
——託·約·登寧
文 / 巴九靈
為了成功，你願意付出什麼代價？
比如說，先達成一個小目標，虧掉一千萬？
2020年開年，口罩業務成為全球性的魔幻熱門風口，嗅覺靈敏的投機客、黑幫們蜂擁而至，搶奪生產線和原材料。他們可能上一秒掙得比販毒還多，下一秒又被騙光所有身家。
2020年3月初，微博大V@花總丟了金箍棒 在土耳其伊斯坦布爾的酒店，遇見了一位受客戶之託、“攜巨資遊走在防疫物資市場”的商人林棟。花總決定跟拍林棟，完成了這部紀錄片《口罩獵人》。
1
林棟今年30多歲，他的外表打理得很好，常穿高領黑毛衣，臉頰稜角分明，顯得霸道總裁範十足。但是據他自己說，小時候窮得連肉都吃不起。
出身貧寒也有好處，那就是讓人早早見識到了人性。除此之外，他還要有點不顧一切的賭徒心態，才能出頭。
土耳其地跨亞歐兩大洲，伊斯坦布爾作為其最大的城市，彙集了軍火商、掮客等各色人群，口罩市場的混亂度比起國內，有過之而無不及。想要在這裡迅速賺到大錢，無疑是刀口舔蜜。
林棟一到土耳其，就僱了最好的安保，住豪華酒店裡最貴的套房，包私人飛機出行談判。據他自己說，這是為了證明自己有錢。漸漸地，騙子會來找你，手裡真有貨的人也會來找你。
儘管騙子居多。
他親自去工廠查驗熔噴布時，發現先前許諾的醫用資質文件是偽造的。饒是他心理素質過硬，還是忍不住飆了句“臥槽”。
隨後他笑嘻嘻道：“我們去吃BBQ（烤肉）吧。”
還有一次，他連“臥槽”都說不出口了。
口罩生意賭的是時間，一是疫情會持續多久；二是口罩能賣多久，即各國何時提高產能，以及政府何時開始管制口罩買賣。這一點，林棟知道，土耳其當地的熔噴布供應商也知道。
雙方的battle開始了。面對這家還算靠譜的工廠，林棟許諾長期合作，想壓低押金價格。他說了一句話：
“給我賺錢機會，否則我沒有動力做出這樣一個決策。”
奈何土耳其友人不吃這套，他們提出苛刻要求：林棟必須支付1200萬美元押金，並高價簽訂長達兩年的採購合約。
擔任翻譯的助理小姐姐反覆提醒其中風險，林棟眉頭緊皺，最終同意了交易。
晚上，他笑嘻嘻地和土耳其友人碰杯，希望以後合作愉快。
2
據林棟自稱，他已經虧了一千萬。為什麼他如此孤注一擲？小巴會在稍後揭曉答案。我們先來討論一個問題：你認為林棟這個口罩販子，是在發國難財嗎？
這個問題，紀錄片拍攝者花總也問過林棟。林棟反問：什麼是國難財？
他認為，國家動亂時，搶銀行才算是發國難財。他讓供應方掙到了錢，讓需求方拿到了救命口罩，這是在幫助大家。而他冒著巨大風險，打通無數關卡後，理應得到報酬。
“危機當中，我只是洪水的湧流裡一個小小的環節。我只是盡本分，做應該要做的事，有什麼不對嗎？”
亞當·斯密認為，每個人都是自私的。人們在追求自己福利的過程中，會有一隻看不見的手，讓個人努力轉變為對公共事業的推動。
但口罩在一定程度上，已經是戰時物資。如果放任市場自由買賣，將口罩價格哄抬到普通人負擔不起的程度，其間的巨大利潤，無疑是帶有原罪的。
千千萬萬的林棟，究竟是推動了防疫物資流動，還是讓消費者白白多花了錢？
此外，林棟承認，很多口罩生意就是黑市買賣。普通人手裡有貨，但沒有資質。林棟可以先買到手，然後通過當地合規的手段去操作。
由於有門路，他反而希望當地對口罩的管制越規範越好，這樣他能夠壟斷更多利潤。
3
出乎小巴意料的是，紀錄片的彈幕裡，近乎一邊倒的是對林棟的讚譽：
又帥又有能力
好崇拜他
有膽識、有魄力
這才是商人應該做的
……
刺激、奢華……加上顏值也不錯，林棟的生活迎合了年輕人對暴富的渴望。但是一個遊走在灰色空間的口罩販子，就是年輕人的成功觀嗎？
在很長一段時間裡，中國商業規則鼓勵蠻荒開拓，默許遊走規則邊緣的暴富，但暴富之後呢？
《口罩獵人》播出後，據網友查證，林棟之前因名下公司負債被列入失信執行人名單。紀錄片裡，助理小姐姐因評估風險太大，勸林棟離開土耳其時，他說：“我還能去哪兒？”
拼多多掌門人黃崢昨天發了一封致股東信，他說：疫情打破了人類幻夢，現在正是世界萌發新生，重新構建的時候。
所以你看，這既是一個古老的故事，關於財富、人性；又是一個全新的故事，關於時代、變化。它複雜矛盾，就像林棟本身。
你會怎麼評判呢？
本篇作者 | 於心 | 當值編輯 | 楊帥
責任編輯 | 何夢飛 | 主編 | 鄭媛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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