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
【原文】
子張問明:子曰:“浸潤之譖,膚受之愬,不行焉,可謂明也已矣。浸潤之譖,膚受之愬,不行焉,可謂遠也已矣。”
【導讀】何謂明德?《詩》雲:他人有心,予忖度之。躍躍毚兔,遇犬獲之。荏染柔木,君子樹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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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蘭讀經】
“子張問明”
《大學》言: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在親民,在止於至善。
孔子的一位學生,子張,問怎樣做才算是聰明睿智。
“子曰:浸潤之譖,膚受之愬,不行焉,可謂明也已矣”
浸潤之譖:譖,zèn。譖,毀人之行。
像水潤物那樣,慢慢浸滲,不易覺察的含沙射影地暗中惡意挑撥,以達到毀人之行的讒言。
“浸潤之譖 ”即《易·坤》所說的“辨之不早辨”“履霜堅冰柔順陰邪”之害。
膚受之愬:愬,音sù。同"訴"。申訴、傾訴、訴說。
《詩經·柏舟》“薄言往愬”及《孟子·梁惠王上》“天下之慾疾其君者,皆欲赴愬與王”之“愬”同此。
膚受之愬,就是因切身厲害而對相關人進行的雖無實但演技爆棚的花樣誣告(讀者君可以腦補春秋戰國故事——驪姬之亂)。
《大學》所說的“無情者不得盡其詞”指的也是此類現象。
譖人者多因黨同伐異或莫名嫉妒而起。縱觀歷史奸臣佞臣事蹟,譖人者無不皆善於揣摩君上或他人喜好,例如秦始皇之於趙高,唐玄宗之於李林甫,宋高宗之於秦檜,清乾隆之於和珅……
譖者因善於打各種事不關己之高尚旗號,往往一開始看不出其真實目的,但是其言行結果確是毀人沒商量。
譖者之害在暗,愬者之害在明。兩者皆因其迷惑性,使人不易辨別真偽從而使其陰謀得逞。
《詩經·小雅·巧言》“往來行言,心焉數之。蛇蛇碩言,出自口矣。巧言如簧,顏之厚矣。”描繪的就是此“浸潤之譖,膚受之愬”者的真實情狀。
關於“浸潤之譖,膚受之愬”具體細節,諸位讀者君還可以自行腦補宮廷劇中形形色色的奸臣、佞臣、心術不正之太監、嬪妃以及現代各種職場暗鬥情節。
文句大意
孔子說:“像水潤物那樣長期的含沙射影地暗中惡意挑撥的壞話,像切膚之痛那樣直接的誣告,在你那裡都行不通,那你就可以算是明智的了。”
“浸潤之譖,膚受之愬,不行焉,可謂遠也已矣”
人之“ 意、必、固、我”不去,一指能蔽泰山 。何況“浸潤之譖,膚受之愬”?
可謂遠也已矣:遠,明之至,明智的最高境界。
《尚書》:視遠惟明。
眀則善於聽,也就是善於察人之言; 遠則眀之過於人 。明則遠則能洞察事物隱微之情。
人若能不受此二者之矇蔽,需做到“毋意、毋必、毋固、毋我 ”孔門之四絕。做到此,非但為明,其德行高遠堪比聖人,從此可具曠視六合之能矣。
《詩經·小雅·巧言》曰:他人有心,予忖度之。躍躍毚兔,遇犬獲之。荏染柔木,君子樹之。
文句大意
“暗中挑撥的壞話和直接的誣告,在你那裡都行不通,那你可以算是超凡脫俗之人了。”
為了更好地理解這一則,文後附上《詩經·小雅·巧言》全詩,以供有餘力讀者君合參。
【參考譯文】
孔子的一位學生,子張,問怎樣做才算是聰明睿智。孔子說:“像水潤物那樣長期的含沙射影地暗中惡意挑撥的壞話,像切膚之痛那樣直接的誣告,在你那裡都行不通,那你就可以算是明智的了。暗中挑撥的壞話和直接的誣告,在你那裡都行不通,那你可以算是超凡脫俗之人了。”
【附錄】
《詩經·小雅·巧言》
悠悠昊天,曰父母且。無罪無辜,亂如此幠。昊天已威,予慎無罪。昊天大幠,予慎無辜。
亂之初生,僭始既涵。亂之又生,君子信讒。君子如怒,亂庶遄沮。君子如祉,亂庶遄已。
君子屢盟,亂是用長。君子信盜,亂是用暴。盜言孔甘,亂是用餤。匪其止共,維王之邛。
奕奕寢廟,君子作之。秩秩大猷,聖人莫之。他人有心,予忖度之。躍躍毚兔,遇犬獲之。
荏染柔木,君子樹之。往來行言,心焉數之。蛇蛇碩言,出自口矣。巧言如簧,顏之厚矣。
彼何人斯?居河之麋。無拳無勇,職為亂階。既微且尰,爾勇伊何?為猶將多,爾居徒幾何?
計1514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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