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在江湖,江湖卻處處是我的“名字”:這種文字為什麼會被納粹視為象徵符號?

文 | 李思達

對今天的世人來說,未破解的文字雖然讓人充滿好奇,也可能具有重大意義,但在大多數人的日常生活中,卻很難感受到這些文字的影響。這也並不難理解,這些文字之所以在歷史中成為無法釋讀的文字,其中一個重要因素就是因為這種文字背後所代表的文明消亡,進而作為載體的文字也被人遺忘。當然萬事都有例外,至少有一種現今已無法釋讀的文字,就對近現代社會帶來一定影響,這就是昔日流行於北歐,為日耳曼先民所使用過的盧恩文字(Rune)。

盧恩文字公認見於公元2世紀左右,以矛上的銘文形式出現,但也有人認為早在公元元年左右就已出現。不管是哪種說法,盧恩文字都比東日耳曼人使用的哥特文至少早200年,是日耳曼語族當之無愧的文字祖宗。刻寫有盧恩文字的文物數量眾多,今天辨明的就有6750件,其中4167件為石碑,剩下的為樹製品、金屬製品、獸骨及泥製品等。這種文字曾流行於斯堪的納維亞半島與不列顛群島,還演化出了古弗薩克文(約150至800)、盎格魯撒克遜弗托克文(400至1100)、後弗薩克文(800至1100)。但隨著北歐逐漸基督教化,這種文字到11世紀左右就逐漸消失在了歷史長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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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爾斯塔布(Oevre Stabu)矛尖

按理說,由於盧恩文字承載古日耳曼語後世開花結果,同源語言遍佈中北歐洲,破譯應該不算難事,但問題就出在盧恩文字所具有的另一個特性,使得今天的人們無法完全瞭解這種文字所表達的含義,這就是盧恩文字在北歐文化中所具有的特殊地位。矇昧時代的古日耳曼人受當時的生產力和認知條件的限制,將盧恩文字神聖化。他們認為盧恩文字是一種與神交流溝通,並具有一種神奇力量的文字。在北歐神話中,傳說中的主神奧丁本來也不會盧恩文字,為了獲取讀寫盧恩文字的能力,他將在自己“九夜吊在狂風飄搖的樹上,身受長矛刺傷;我(奧丁)被當作奧丁的祭品,自己獻祭給自己,在無人知曉的大樹上!沒有面包充飢,沒有滴水解渴。我往下看,拾取盧恩文字,邊拾邊喊,由樹上掉落”。(出自北歐史詩《賢者之歌》)從這則神話中可以看出,在古日耳曼人心目中,盧恩文字不是簡單的文字,而是一種需要付出極大代價才能學會,具有相當威力咒術,因此也一直被祭司所掌握,普通人無緣問津。當整個北歐基督教化之後,這些祭司被打為異端消亡,而他們所掌握的盧恩文字的各種帶有咒術、神秘色彩的解釋也失傳,使得後人無法準確理解現存盧恩文字碑文所表達的複雜含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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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中的黨衛軍成員領章上的字符即為用盧恩文字方式書寫

不過,雖然盧恩文字退出了歷史的場合,失去語言功能,卻意外地在神話和宗教領域找到了自己的容身之地,產生了深遠的影響。對盧恩文字的崇拜一直在歐洲流傳,至少在莎士比亞時代,這種文字就被賦予了強烈的宗教、神話色彩,成為一種富有魔力象徵的符號。而盧恩文字具有神秘力量的理念也一直暗中影響歐洲,特別是日耳曼人的後裔。到了近代,許多德意志民粹分子為種族主義招魂時,發現盧恩文字自帶偽科學屬性,而且還沒人知道確切含義,便將其視為一件打傳統幌子兜售私貨的利器,其高潮就是納粹德國黨衛隊大肆利用盧恩文字作為自己的象徵符號,營造雅利安人是神所眷顧的形象。直到二戰之後,盧恩文字才得以與種族主義脫鉤,轉型成為遊戲和影視中神秘的背景文化,也算是修成正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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