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著陸的兔子
電視劇《京華煙雲》中，我感到最可悲的人就是牛懷玉了。牛家二老見風使舵、大肆斂取不義之財，牛懷玉的哥哥牛同義更是京城有名的惡少，姦淫擄掠、販賣人口、欺行霸市無惡不作。牛家可謂是臭名昭著，為世人所不恥。
在牛家"你心軟不去吃人，就會被別人吃掉"的家教中，牛懷玉可謂是一朵"奇葩"。牛懷玉秉性單純，從不趨炎附勢，但卻埋沒在惡名遠揚的家族名聲中。
他渴望擺脫原生家庭；渴望向世人證明自己是牛懷玉，而不是牛家二公子；渴望過著屬於自己的生活。
他的可悲之處在於：想掙脫卻無可奈何，奮力反抗卻無疾而終，最終活成了自己所恥之人。
用心做自己，想要擺脫原生家庭，但努力過後終成空。
能出生在財政次長家中，是多少人羨慕的事情，這就意味著有大量的金錢可以大肆揮霍，"有錢能使鬼推磨"的定律，也決定了牛家人無論走到哪裡，其他人都要退避三舍，甚至點頭哈腰的阿諛奉承。
但牛懷玉卻不以為然，他甚至為牛家二公子這個身份感到異常的壓抑，因為這個身份就像枷鎖一樣籠罩在自己身上，就像鋼印一樣為自己的品性下了定論。
牛家這張橫行無忌的通行證，對他來說，更像是斬立決的令牌。他無法像他人一樣交到知心朋友，也無法像他人一樣有著對等的社交。他渴望證明自己，證明自己的"清白"，證明自己的"與眾不同"。
那麼，他究竟和家人有什麼不同呢？
（1）哥哥仗勢欺人，弟弟同情救人。
牛同義是有名的惡少，得知弟弟被曾蓀亞打傷後，便糾集手下前往檯球廳報復。
在無理的情況下，命令打手圍毆曾蓀亞，並吩咐道："給我往死裡打！"
曾蓀亞被打得遍體鱗傷，對方卻絲毫沒有停手的架勢。隨後趕來的姚莫愁為了阻止這場毆打，便告訴牛同義如果再不停手，就要報警了。可是牛同義卻不加理睬，甚至不屑地說：
"好啊，你順便問問那些警察，是誰給他們開的餉。"
牛懷玉知道哥哥肯定是去找曾蓀亞麻煩，便立刻趕往檯球廳，看著戲謔"看戲"的哥哥，牛懷玉奮力推開打手，生氣地對哥哥說：
"我的事我自己管，不用你插手！"
在牛懷玉的保護下，曾蓀亞逃過一劫。
（2）哥哥視女人如衣服，弟弟對感情忠貞不渝。
看到弟弟為情所困，牛同義告訴他：
"女人都有一個共同的名字，賤貨！"
隨後便帶著弟弟造訪京城第一名妓，他以為在鶯鶯的調教下，弟弟一定會忘了姚莫愁。
鶯鶯使盡了狐媚之術，自信地投入牛懷玉的懷抱，卻不料遭受了人生中的奇恥大辱，生氣地說道：
"你不什麼不，我可還從來沒有遇到過把我扔下床的男人。"
牛懷玉一邊倉皇逃走，一邊喊道：
"我不能對不起莫愁，我不能對不起她。"
（3）父母趨炎附勢，兒子拒絕同流合汙。
牛懷玉在報上發表了一首詩，並在一旁附上了自己的照片。許小姐看到後，對牛懷玉心生愛戀，便主動登門一睹其風采。
牛夫人看到許小姐後，平時趾高氣昂的神氣立刻變成了卑躬屈膝的諂媚。不僅主動奉茶，還自貶身價的阿諛奉承，甚至在被"打臉"後，依然微笑著迎對。
她悄悄對兒子說：
"你就是得罪了王母娘娘，也不能得罪她，他爸是孔祥熙的左膀右臂，真正的財神爺，正管著你爸。你爸要想在這官場上走下去，就必須攀這高枝。許小姐她爸爸就是咱們牛家的大腿，無論如何你給我抱住了。"
牛懷玉不僅無視許小姐的存在，更是當著許部長的面，毫不留情地說道：
"你們讓我娶許小姐，我告訴你，這絕對不可能，你們要趨炎附勢我管不著，可我不會同流合汙，更不會跟你們一起去仗勢欺人，讓人指著脊樑骨罵。"
說完便轉身離開。
牛家被監察院調查，一夜之間從天堂墜入地獄。大哥牛同義作惡多端，被執行了槍決。父親牛似道涉嫌貪汙受賄，被刑拘起來等候發落。
牛家的財產、房產均被沒收，一時間一貧如洗，只能靠租房度日。牛母看到牛懷玉整日借酒消愁，便告訴他，這場大禍是因他而起，並鼓勵他一定要振作起來，要成為一匹狼，成為一匹鋒牙利爪能吃人的狼，牛家以後都要指望他了。
肩負牛家興衰的牛懷玉，妥協了。從此捨棄自我，為牛家而活。
牛懷玉懷揣著一腔熱情，試圖用反叛的精神證明自己，可是他的自我革命終究不徹底，無奈之下只能選擇向現實屈服。
拼盡全力收穫愛情，卻被親人處心積慮摧毀。
1、用真誠扭轉偏見
牛懷玉對姚家二小姐莫愁一見傾心，隨即展開追求。無奈莫愁鍾情於曾家三少爺蓀亞，不日將舉行婚禮。眼看牛懷玉的感情就要扼殺在搖籃之中，幸運的是，在出嫁前，莫愁對蓀亞產生了誤會，以為蓀亞用情不專，最終在糾結與打擊中選擇逃婚。至此，莫愁仍舊是自由身。
為了賭氣，莫愁經常與牛懷玉結伴逛街，牛懷玉對莫愁的愛戀也與日俱增。
這時的莫愁對牛懷玉百般任性刁難。當牛懷玉要送她心儀的禮物時，她不留情面對他說："你想送，我還不一定想要呢！"牛懷玉雖然悻悻地跟在她身後，但依然笑臉相迎；當牛懷玉在教堂前向她求婚時，莫愁要求他當著外國人的面，單膝跪地表示誠意，牛懷玉不僅遵命照做，並且虔誠地道出誓言，可是莫愁卻說："連個玫瑰花都沒有，算是求愛嗎。"
此時的牛懷玉，像個小尾巴一樣，天天對莫愁"糾纏不休"。皇天不負苦心人，牛懷玉的"窮追不捨"終於改變了莫愁的態度，莫愁對他消除了敵意與反感。
2、用行動收穫愛情
（1）第一時間站出來保護你。
*姚莫愁應牛懷玉之邀，前往牛府，不巧遇見了牛同義，牛懷玉向哥哥介紹了姚莫愁，卻不料哥哥不屑地說到：
"姚二小姐，我一直想知道你長得什麼樣子，把我弟弟迷得要死要活的。我還以為你是天仙呢，想不到一見也不過如此吧，比你姐姐姚木蘭還差一點。
姚莫愁，我這個人名聲不大好，你可能知道，但我最心疼我這個弟弟，你們兩個怎麼樣我都不管，但是你不能讓他覺得委屈。如果那樣，不光是你，你們整個姚家都會不得安生。"
牛懷玉聽後，立刻讓哥哥為自己無禮的言語道歉。
姚莫愁受到侮辱後，與牛懷玉斷絕來往。吃了多次閉門羹的牛懷玉，痛苦萬分，於是懇求哥哥前往姚家向莫愁道歉。
現實生活中，有很多女性都有類似這樣的抱怨："我老公/男朋友都不知道護著我，我被他家人指著鼻子罵，他都沒有說一句話。"實際上，這種抱怨並不是要讓對方跟家人翻臉，而是僅僅想要一個態度而已。有了這個態度自己的內心便會感到溫暖。
牛懷玉深愛著莫愁，不忍心看到她受一丁點委屈。
*牛家與姚家同時看上了一座王府花園，最終卻被姚家買了下來。牛同義便揚言要讓姚家搬家那天變得異常精彩。
果不其然，姚家帶著行李趕往新宅時，牛同義出現了，帶著一群拿著棍棒的打手，企圖砸毀姚家的傢俱。千鈞一髮之際，牛懷玉從人群中衝了出來，舉起手中的瓶子，拔掉瓶塞喊道：
"這是硫酸，哥，你聽好了，再不躲開我就喝了它。"
這一舉動嚇得牛同義立刻轉身離開，姚家暢通無阻地搬進了新宅。
（2）一切物質在愛情面前，都不值一提。
*牛懷玉與莫愁一起去西餐廳吃飯，莫愁點了最貴的酒。侍者向二人報完價錢後，牛懷玉偷偷摸了摸自己的口袋。為了不破壞莫愁的心情，牛懷玉席間走向櫃檯，悄悄跟服務員做了一場交易——把昂貴的手錶抵押給他。
這一切莫愁都看在眼裡，她幫牛懷玉換回了手表。
兩個人走在街上，莫愁問道：
"如果因為我把這隻表吃沒了，你會不會心疼啊？"
牛懷玉脫口而出：
"只要你高興，我在所不惜。"
*莫愁對古董不感興趣，卻獨獨鍾情於玉器，她很想一睹大唐美人雕的風采，卻苦於一直沒有找到。
也許是牛家聲勢在外，牛家二公子放話要找的東西，每個人都會盡心盡力。一個古董店負責人告訴牛懷玉，自己手裡有他要找的東西。莫愁看到後喜出望外，但在聽到對方要價五萬後，莫愁拉著牛懷玉轉身就走，一邊走一邊告訴他，並不是所有喜歡的東西都要買下來。
牛懷玉知道莫愁很喜歡這個玉雕，只是不想讓自己花錢，他打心裡認為，只要是莫愁喜歡的東西，自己都要買下來。
遭到哥哥與母親的拒絕後，牛懷玉鬱悶地躺在床上。突然靈機一動，他想到了可以以物換物，於是便偷偷潛入書房，偷走了家裡的傳國玉璽。
看著手中的大唐美人雕，牛懷玉心滿意足地笑了，並小心翼翼地將它包了起來。
大唐美人雕的價值相較於趙匡胤的傳國玉璽，就好比滄海一粟，壓根不值一提。但它在牛懷玉心中的分量卻無可比擬。
聽過一句老話，"男人愛不愛你，就看他肯不肯為你花錢。"男人肯為你花錢不一定非常愛你，但不肯為你花錢就一定不愛你。
牛懷玉做夢也沒想到，自己最為珍貴的寶物，會被至親之人肆意摧毀。
牛家為了能和吳司令攀上姻親，想盡辦法拆散牛懷玉與莫愁二人。牛同義在勸說弟弟未果的情況下，想出了一個陰招——讓手下以牛懷玉的名義把莫愁騙到咖啡廳，並對她實施了強暴。
當牛懷玉趕到，為時已晚。
心理學家弗蘭克卡德勒說過：
"生命中最不幸的一個事實是，我們所遭遇的第一個最大的磨難來自於家庭，並且這種磨難可以遺傳。"
牛同義設下這個騙局的目的，就是為了讓莫愁誤以為是牛懷玉騙了自己。牛同義的計謀得逞了，一個百口莫辯，無能為力；一個滿腔憤恨，再無愛意。
殊不知，他的計謀不但毀了姚莫愁，更是開啟了弟弟行屍走肉的生活。
牛懷玉在日本留學時，不僅加入了日本國籍，而且成為了日軍侵略北平的引路人。為了幫日軍掠奪姚家的甲骨文，他逼死了孫曼妮；為了抓捕孔立夫，他不惜利用病床上的莫愁做誘餌，成為了殺死姚莫愁的經手者。
最終牛懷玉與姚父、日軍一起葬身於姚府酒窖的火海中。對於牛懷玉來說，這未嘗不是最好的結局。
曾經真誠正直、心地善良的牛懷玉，變成了冷血無情、殘害同胞的日本人；
曾經能為姚莫愁犧牲性命的牛懷玉，變成了將她推向死亡的劊子手；
曾經恥於為惡少之弟的牛懷玉，變成了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傳承者。
隨著時間的流逝，那個懷揣滿腔熱情的"變革者"妥協了；那個試圖擺脫家庭枷鎖的"革命者"消失了；那個單純良善的牛懷玉，最終被人性的惡吞噬了。
東野奎吾說過：
"誰都想出生在好人家，可我們無法選擇父母，老天發你什麼樣的牌，你就儘量去打好它。"
牛懷玉那令人唏噓的一生，也許能讓我們更加深刻地體會這句話的含義。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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