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 ｜ 宮照華
雖然勝訴和敗訴的結果都在近兩天公佈，但天下霸唱對《鬼吹燈》版權的維權案件已經持續了多年。2015年，天下霸唱對《鬼吹燈：牧野詭事》一書提出侵權上訴。2016年，鬼吹燈再次捲入《摸金校尉》一書與影視改編的糾紛，被玄霆公司起訴，經一審、二審後，最終判決鬼吹燈需承擔110萬元的連帶賠償責任。
天下霸唱，本命張牧野，“鬼吹燈”系列作者。
為何《鬼吹燈》的版權糾紛如此複雜？這要從天下霸唱最初與起點中文網的簽約說起。
2005年，天下霸唱開始創作《鬼吹燈》系列，最初發表於“天涯論壇”，之後的所有章節則在玄霆公司管理的起點中文網上發表。截至2008年，天下霸唱在起點中文網上更新了236章《鬼吹燈》。但是作為該系列故事與世界觀架構的創造者，天下霸唱卻並不是“鬼吹燈”這一系列的版權擁有者。
在2007年的時候，起點中文網與天下霸唱簽訂了一紙合同。該《協議書》規定，天下霸唱將《鬼吹燈》故事的所有版權出售給起點中文網。也就是說，天下霸唱如果要繼續寫《鬼吹燈》世界的故事，必須與起點中文網商榷，並交由起點中文網獨家發表，而起點中文網則可以將作者《鬼吹燈》系列的版權、影視改編權以及相關署名授權給第三方。起點中文網為此付出的代價僅是版權買斷的10萬元和《協議書》中規定的40%的影視改編收入分成。
但在這之後，隨著《鬼吹燈》系列的暢銷，市場上開始出現了大量的同人作品。這也是為何很多讀者困惑天下霸唱之後的創作質量愈發下降的原因。天下霸唱本人所創造的《鬼吹燈》故事只有8本書，其餘是同人作者在“鬼吹燈世界觀”內進行的二次創作。但是在出版的時候，出版社依然沿用了“鬼吹燈”的IP，並且在出版署名時，會將天下霸唱的署名做得比同人作者的署名更加醒目。
《鬼吹燈：鎮庫狂沙》，其實該書與天下霸唱並無關係，同人作者為御定六辰。但可以看到在封面設計上，出版社依舊將“天下霸唱”的署名放在最顯眼的位置。
而之前引起糾紛的《鬼吹燈：牧野詭事》，情況又有些不同。
《鬼吹燈：牧野詭事》雖然由天下霸唱本人所寫，但在交付出版社時，出版社修改了小說內容並以“最新修訂版《鬼吹燈》”為宣傳語開始發行。無法接受出版社擅自修改內容的原作者於2015年將出版社告上法庭。今年4月22日，終審宣判才終於有了結果，北京知識產權法院判定出版社應該賠禮道歉，並賠償天下霸唱精神損失費與合理支出5.3萬元。
嚴格來說，《牧野詭事》並不屬於“鬼吹燈”的故事系列，但因為打上了“鬼吹燈”的標籤，讓天下霸唱成為違反當初協議合同的一方。而且，由於《牧野詭事》後來又被改編成電影，玄霆公司便將愛奇藝一道告上了法庭。
同時涉入糾紛的還有《摸金校尉》一書。這本書是天下霸唱創作的新系列，書名中並沒有使用“鬼吹燈”一詞，但由於書中的主要人物胡八一、王胖子、大金牙依然來自於“鬼吹燈”系列，因而也被玄霆公司認定為侵權行為。起點中文網認為，既然已經簽訂合同，作者就無權自行創作“鬼吹燈”的續集或外傳，除非得到起點中文網的授權。
而起點中文網卻可以將“鬼吹燈”的IP授權給任意一方進行同人創作或者影視改編。
在敗訴的這個案件中，上海浦東法院經審理認為，天下霸唱在《摸金校尉》一書中使用的三個主人公並不構成侵權行為。“被控侵權圖書有自己獨立的情節和表達內容，因此不構成對原告著作權的侵犯”，而天下霸唱作為原著的作者，也有權使用自己原著的要素，創作出新的作品。
然而，《摸金校尉》在圖書宣傳時，卻出現了“尋龍訣”的字眼。而《尋龍訣》是根據《鬼吹燈》系列改編的電影，在這件事情上，《摸金校尉》涉及引入誤解的虛假宣傳，由此判定天下霸唱侵權，被判賠償玄霆公司90萬。
摸金校尉書封圖，從中可以看到“尋龍訣”的電影宣傳。
天下霸唱的版權案雖然告一段落，已經產生法律效力的合同雖然不平等，但也無法忽略。值得注意的是“鬼吹燈”系列糾紛給創作者留下的一些警惕。勝訴所獲5.3萬與敗訴需付110萬元的巨大懸殊，多少體現了一些目前知識產權維護上存在的不足。另外，對於大量網絡文學創作者而言，這種不平等的版權合同幾乎是一種普遍現象，通過一筆廉價的資金買下著作的所有版權，而後藉助改編與授權獲取利潤。但大多數作者無力反抗這一點，最終隨著作品暢銷，也就形成了更復雜的商業糾紛。
（實習生吳俊燊對本文亦有貢獻）
作者｜宮照華
校對｜危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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