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尋人文江南的脈絡源流

探尋人文江南的脈絡源流

《江南繁荒錄》 徐風 著 譯林出版社

永不磨滅的江南精神版圖

徐風拋開人們對江南固有的“唯美”“詩意”等標籤,透過這些古老遺蹟,發掘潛藏其中的歷史興替,重現具有時代意義的大事件,為讀者探尋人文江南的脈絡源流。

全書以“青玉案”“聲聲慢”“風滿樓”三部曲層層遞進,對江南地域的文化現象細作檢點,對隱藏於民間的風土、情懷、俠義、肝膽、寬厚、仁愛等傳統精神深加描摹,最終,留給現實的迷路人和未來的還鄉者一份永不磨滅的江南精神版圖。

民間江南的耕讀傳薪

徐風長居江南,著有小說《國壺》、散文《一壺乾坤》、傳記《布衣壺宗:顧景舟傳》《花非花蔣蓉傳》等。作為地道的宜興人,徐風一直通過紫砂來寫江南文化,《江南繁荒錄》是一次全新的嘗試。

“江南深厚的崇文重教氛圍,不是一時一代的功勞,與歷代士人身體力行推行文教息息相關。”在書中,他試圖進行歷史與現實的書寫,致力於描述出一條古今江南人上下求索的精神軌跡。

在《江南繁荒錄》中,徐風還將筆觸直指一個容易被遮蔽的民間江南,試圖闡釋士農工商的價值觀。通過梳理典籍方誌,翻閱戲票賬本、家譜院志,甄選珍貴老照片,他用內視角為我們講述何為江南,和文字一起將這些曾經發生在書院、祠堂、茶館,記載於方誌、日記中的故事一一呈現。

精彩書摘

心燈未泯

彼時江南的鄉村教育,已經有了盤根錯節的網絡體系。不再選拔舉人進士,固然給太多的讀書人帶來困頓與迷茫,但鐵律一般的民間價值觀,水銀般澆注在這片山河土地上,絲毫不會減弱人們對讀書的熱情。

一些有實力的開明紳士站出來,出錢辦教育,把原先的那些書院牌子,換成了師範講習所。從這裡走出去的學子,便是鄉村教育的後繼之人。原先的士子晉升路徑是秀才—舉人—進士,現在是小學—中學—大學—出國留洋。無論晚清還是民國,像江南太湖之濱這樣的地方,雖然偏安一隅,但從來並不閉塞。

一個出紫砂壺的縣邑,早在16世紀,那些茶壺就跟著茶葉,由東印度公司的郵輪遠渡到阿姆斯特丹的港口。紫砂壺引來的文人很多,有的留下不走了。教書是他們的首選。你別看一個簡陋的鄉村學校,走出來的先生可能就是一個學問家。

包括徐悲鴻的父親徐達章這樣的鄉村畫家,畫過傳世之作《荊溪十景》,早年就是附近鄉村學校一名默默無聞的教師。再比如東坡書院這樣的老牌子,自然要被縣裡收編,改為高等小學堂後,附近的大戶人家都把孩子送到這裡;原先有實力的鄉村宗祠塾學,也相繼改為小學和初級中學。太湖之畔芳橋鎮有個前清秀才周文伯,出資將村上週姓祠產充作學校,名“作人小學”。

周文伯是個開明紳士,他要求村上的孩子,不管家庭貧富,必須唸書識字。每天他都要拄著柺杖,站在村東頭的小學校邊,聽一會兒孩子們的讀書聲,這於他,是一種莫大享受。窮人的孩子沒錢交學費怎麼辦?他另捐出30畝地,作為學田之用。當然他並不知道,自己的兒子周培源從這裡的鄉村小學讀到縣城中學然後出去讀大學,會一直讀到出國留洋,最終成為物理學家、北京大學校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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