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的村口

冬日的午后,阳光静静的照耀着大地,温暖而柔和。沿着乡间小路,我慢慢向前走着,路边各家地里的小树林成片相连,冷风吹过,黄的红的树叶轻轻摇曳,沙沙作响。地面成堆的落叶随风翻滚,飘忽不定。小路不远的尽头,是条平坦而宽阔的公路,大大小小的车辆南来北往,来回穿梭。公路边偶尔能看到结伴而行的自行车,装备统一,均匀而整齐,像南飞的大雁,一字前行。南边,晴空下的秦岭山脉格外显眼,清晰的能看到青色的脊梁,挺拔稳健。巍巍群山,连绵起伏,一直向目光触及的天边,无尽延伸。任岁月轮回,四季交替,青山依旧在,只是曾经的孩童已是成年,曾经的成年已是白发……

外婆的村口

身后熟悉的小村仿佛一位慈祥的老人,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的安静和亲切。每次离村,小路上,我都会情不自禁的回头。虽然外婆每次都说,走吧走吧,回去吧,我就不送我娃了。然而,等我走上出村的小路,不经意的回头,总能看到外婆,站在村口,站在最靠近小路的那家屋檐下,在我转头回望的刹那,那张笑脸,都是那么亲切而温暖。无论天寒地冻,无论烈日炎炎,外婆都会跟在我身后,一直送我到村口。再走一段,再回头,依然有外婆的笑脸,她摆摆手示意我快走,直到我快要拐上了大路,村口的外婆,依然站在那里,身影模糊的只能看到衣服的颜色,我就会向着她挥挥手,然后欢天喜地的,像一只快乐的小鹿,飞奔而去。

外婆的村口

村口,屋檐,外婆,笑脸……许多许多年了,这画面一直重复着,陪伴着,温暖着,感动着,深藏着,牵挂着。

外婆的村口

外婆老了,九十多岁的外婆,仿佛就这两年,突然很老了。清瘦,白发,背驼,拐杖,迟缓。好在家离得很近,想外婆的时候,我就会去看看。现在的想,那就是真的想,是浓浓的思念和牵挂。不像小的时候,嘴馋了才想。我家里没有零食,外婆总能在她的柜子里,炕头,墙角,或者那个盆盆罐罐里,变戏法似的拿出包好的糖果花生来,偷偷塞到我的口袋,我就像叼着肥肉的馋猫,用手紧紧捂着口袋,撒腿就跑,直到躲过了大表哥,甩开了小表弟。很多时候,都吃完好几天了,舔舔嘴唇,还能感觉到那香香甜甜的味道,还口水直咽。也不像高中时候,想外婆了,还是为解嘴馋。半大小伙了,周末只要去了舅家,外婆肯定就要在厨房忙活半天,等我吃饱喝足,临走时候,总会有一大袋子刚烙好的我最爱吃的鸡蛋馍,挂在我的车头,等我骑车上了小路,还能听到她在村口喊,拿的馍在学校晚上饿了吃。外婆烙的馍,就算是冷的冰的,也入口油酥,越嚼越香。外婆那么心疼我,里面肯定没少放油,没少放蛋。

外婆的村口

现在,无论外婆怎么坚持,在我临走出门时候,都不会让她送,更不会让她送到村口。我非得让她回去进屋了,我才走,不然怎么放心,怎么忍心。没走多久,我还是回过头,果然看到外婆站在门口,腰弯着,住着拐杖,脸前的白发在风中飘散着,苍老的让我心疼。我赶紧走回去,外婆说:“自己老了,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给我娃做好吃的了,婆有今没明的,也不知道下次来还能见着婆不?”我的鼻子就酸酸的,却还是强装着笑脸,送外婆进屋。虽然外婆这句话都说了七八年了,可是每次,我都听着心里特别害怕,特别难受。疼我爱我的人本来就没有几个,我舍不得外婆,那是永远都无法消退无法割舍的最亲最浓的情怀。


外婆的村口

还是这条小路,只是两边已不再是小时候那样成片的庄家和菜园了。那时,外婆锄草,挖菜,或者拾柴,我就会围着她戏闹捣乱,等她追时,我就满地尽情的奔跑。蓝天白云下青山绿地,村庄上炊烟袅袅,身旁野花小草,还有我稚嫩的大声开怀的喊叫……当天真烂漫变得深沉,当精干矫健变得蹒跚,当深深的皱纹爬满脸庞,当满头白发在风中飘动,当硬朗的身板直不起腰,才发觉无情的岁月总是让时光那么匆匆的溜走。花开花谢,春去秋来,日月星辰依旧,青山绿水不改,只是旧时光不在,人慢慢老去。只能也只有默默的相伴着,伴着长大,伴着变老,才温暖而踏实,才不会那么的遗憾……

外婆的村口

回头望望,村口干净明亮的墙瓷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芒,看不到外婆的村口空荡而冷清。还是这条小路,还是我在走。明知外婆不会出现在村口,我却还是回头,我能看到村口那张笑脸,它就在我的心里,这么多年,无论我身在何处,万水千山,无论多艰难困苦,孤独无助,那张笑脸,一直伴我,陪我经过那风吹雨打,岁月变迁,让我一路前行。那种爱简单朴实,却刻骨铭心,在我心里,这个村子,永远都是属于外婆的村子。村口,屋檐,外婆,笑脸,永远都是属于我的,都是我永恒的无尽的爱。

外婆的村口

迎着太阳,拐上宽阔的公路,再望望这个看过无数次的村口,这是一个幸福的村口,因为这里有永久的陪伴,有绽放着最灿烂最温暖的笑脸……#青云导师团#

外婆的村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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