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情人節,我們來談談戀愛是怎麼回事

4月14日,“黑色情人節”,今天我們來談談愛情。


“我需要愛的課程。我仍舊需要,因為沒有任何事比愛更簡單,沒有任何事比愛更困難。”

這是珍妮特·溫特森在自傳《我要快樂,不必正常》中寫到的一句話。我想,在這裡,如果將愛窄化為愛情,對大部分人也同樣適用。


是啊,愛情如此撲朔難解,又如此不可或缺,它有時是一劑毒品,它也可以是一位救星,置人於死地的同時善意施救。


黑色情人節,我們來談談戀愛是怎麼回事

《兩小無猜》


愛情,這個詞那麼直白,卻又那麼艱澀,足夠令所有人困惑。溫特森也不例外,她問:“我們能拿愛情怎麼辦呢?”


儘管困惑,這位作家卻願用她一生的筆墨來書寫愛。


處女作《橘子不是唯一的水果》中,那個犟頭倔腦的珍妮特渴望有人暴烈地愛她,至死不渝,她離家出走,為愛情,也為自己。


《給櫻桃以性別》中,童話故事裡的愛情在溫特森筆下化身多種模樣,激烈,苦澀,無奈,決絕。就連在最新的作品中探尋人類未來時,愛也是這未來計劃中最重要的一環。


二十多年前,年輕的溫特森曾寫過一封炙熱的“情書”,將愛意融進每一段文字,滲透每一個篇章。這是一篇講述愛與失去的敘事,也是一個關於慾望與歸屬的故事。


她為這個故事取名《寫在身體上》。這是主人公和露易絲的故事,也映射著我們每個人的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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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人如硝酸”


小說中,溫特森細膩的文字勾勒出愛的形體。

“愛人如硝酸”,愛情也一樣,鮮明濃烈,不容稀釋。“氾濫”的情感填充了愛的氣味,時而瀰漫著葡萄的清香,時而像湧著蜜的蜂巢般甜膩,時而又像草藥般苦澀。


《寫在身體上》的主人公在對待愛情的態度上,幾乎就是溫特森的翻版。“我從不服用毒品,我服用愛——瘋狂而無所顧忌的那一種愛。”這是溫特森在自傳中的自剖,拿來做小說主人公的對白也毫不違和。


在“我”的世界中,一切都不明朗,世事充滿疑惑,只有身體是真實的,只有感官是確定的。“我””給身體以應有的尊敬和信賴,順應激情的指引,義無反顧地投入愛情。


愛情二字包含的各種模樣,都在“我”身上一一呈現。


陷入愛情的“我”如此浪漫,“深陷裝著浪漫的泔水桶”。和愛人以咖啡館作教堂,邀請路邊野貓當伴郎,在河畔摘來仙翁花作新娘捧花,迎著月光,在兩千多位賓客的注視下步入“婚禮”殿堂。而這些來賓中,大部分是蚊蟲小蠅。

“我愛你”永遠是一句引用。你不是第一個說出這句話的人,我也不是,而當你我說出它時,我們就像是找到了三個字並崇拜它們的原始人。


“我”有時會變得笨拙可笑,在她喝湯時,幻想成為她嘴邊的湯匙;在她出浴後,成了失態的偷窺者,只出神地望著露易絲,眼中別無其他。


“在她熱烈的注視下,我的過去付之一炬。愛人如硝酸。”


愛情也有這種魔力,會令這位主人公為了愛人變成好戰的恐怖分子。“我”曾有位女朋友是女權主義者,認為男廁小便池都彷彿混凝土做的半圓形營房,完全為陰莖服務,毫無美感。於是“我”和她一起炸掉男廁,再躲到遠處欣賞那場華麗的爆炸。儘管對這種行為的正當性素來心存疑慮,但此時,“我”卻覺得二人剛剛結束了一場孤獨的鬥爭,英勇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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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倫敦生活》第二季


“我曾經覺得婚姻不過是一面玻璃窗”


“我”信仰愛情,卻不信任婚姻。“我”不曾來到婚姻登記處,也不曾和人在教堂交換戒指,發誓永遠愛對方,至死不渝。“我”厭惡那褪去浪漫色彩後貧瘠的日常生活。


在“我”眼中,婚姻要麼是一面玻璃展示窗,只等一塊板磚將其擊碎。

“自我展示,自我滿足,虛情假意,緊張窒息,小心拘謹。”


要麼就是一把陳詞濫調的鬆垮扶椅:

“曾有千萬個屁股坐過這把扶椅。彈簧疲勞老化,布料發臭破爛。”


可“我”見證過不少婚姻。祖父祖母、父母,他們都坐上過婚姻那把鬆垮的扶手椅。“我”因而遲疑:

“現在輪到我了,不是嗎。我不需要害怕。我們將多麼快樂。所有人都將多麼快樂。他們從此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我”也見過更多“幸福”的已婚女性,寧願大費周章地撒謊,擠出時間在外偷情,也要維持外人眼中婚姻的光鮮體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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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詞濫調最終讓位於激情和身體的指引,“我”遇到了摯愛露易絲。


露易絲就是一位已婚女性,結婚十年,丈夫是一位安分守己的醫生。在外人看來,她很幸福。然而這段婚姻早已變得荒蕪。於是,她向“我”敞開了大門,把“我”迎進了自己的生活。


“門本來就開著。真的,她也沒有自己打開那扇門。是她的管家替她開的。他的名字是厭倦先生。”


露易絲和主人公是一類人,不會在欺騙了愛人的感情後回到婚姻的空殼,也不會在展示窗後假惺惺地微笑。她選擇結束那已損壞到無法修補的婚姻,奔向“我”,投身愛情。


“為什麼要用失去衡量愛情”


“為什麼要用失去衡量愛情?”


小說是從失去愛人講起的。兩個人因為一些老掉牙的理由必須分開:露易絲生病了,“我”出於愛,將她“還”給她的醫生丈夫,讓她接受尖端治療,自覺這是“為她好”,企圖以自己的犧牲換取對方的幸福。


於是兩人的關係行至最高處時,殘酷地戛然而止,陷入漫長而黑暗的分別。可此時,“我”又怎麼能將她輕易忘懷,畢竟“我們”已經將對彼此的記憶“寫在身體上”。


你在我的肩膀上刻下你的名字,標上你的記號。你的指腹變成印版,在我的皮膚上敲下字句,在我的身體裡敲下意義。


寫在身體上的,是隻有在特定光線下才能看到的密碼,是一生時光的累積。在這記錄的羊皮紙上,有幾處被反覆使用,字母像盲文般凸起可感。


黑色情人節,我們來談談戀愛是怎麼回事


“我”開始以一種特殊的方式懷想露易絲。如同愛情開始時一樣,當一切都不明朗,“我”選擇相信身體,閱讀記錄在身體上的記憶。


“我”閱讀解剖學,“藉助醫學的語言,通過一個會吮吸、會流汗、有貪慾、會排便的自我的冷靜視角,我發現了一首給露易絲的情詩。”


從細胞、器官、骨骼,到聽覺、嗅覺、味覺,“我”用詩意的語言流連於露易絲身體的每一處細節,將無處安放的思念寄託於此,彷彿再一次躺在愛人身邊,撫摸她的身體,低聲傾訴愛意,美妙而哀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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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羅爾》


這便是溫特森的精妙之處,她的神經足夠敏感,能夠感知每一種微妙的情感。她的情感又足夠濃郁,彷彿把溫度傳遞到了文字中,有時冰冷得鑽心,有時熱烈得滾燙。更多的時候,她的文字溫暖得熨帖。

最後,“我”終於意識到,是自己對露易絲真實想法的忽視招致現在的悲劇:“當你說你不會回到埃爾金身邊的時候,為什麼我沒有聽你的話?為什麼我沒有看到你嚴肅的面孔?”


溫特森藉由主人公之口,道出她的愛情箴言。

“愛情需要表達。它不會保持靜止,保持沉默,美好,謙恭,只需觀望而無須傾聽,不會。”


是什麼殺死了愛情?只有這個:忽視。

每個觸碰過愛情的人,都能在溫特森筆下看到自己的影子,有揣測、試探,有甜蜜、不分彼此,也有瘋狂、不顧一切,當然還有矛盾、遲疑,疑問、搖擺。


或許也有痛苦割捨與分離,束手無策與悔恨,但“愛情值得”,愛情值得上一切紛擾。



黑色情人節,我們來談談戀愛是怎麼回事

《寫在身體上》

[英]珍妮特·溫特森 著

周嘉寧 譯

《寫在身體上》是一個關於愛與失去的故事。在溫特森的筆下,身體和激情得到了應有的尊敬和信賴:一切都不明朗,世事充滿疑惑,只有身體是真實的,只有感官是確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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