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列車在大地上奔馳,透過車窗江南田野上的景色迷人…春45

杭州西湖風景區的龍井路上有一家臨靠小池塘邊的茶館,名曰“醉茗若夢”。茶館是隋唐建築風格,在西湖邊眾多茶館裡屬於翹楚。風儒雅士最愛此處情調,許多有名之士常到此地茗品清淡。節假日基本需要預定,常客自然知曉。馬建軍在兩天之前就有預定,不然今天星期六下午一定無座。

昨天也就是二零零零年二月二十五號星期五下班的時候,吳愛國告訴張君芳今天的約會地點和時間,關照張君芳認真對待而且機會難得,因為這個馬建軍在吳愛國老公的嘴裡那是相當不錯的男人,張君芳看不上沒關係,吳愛國夫妻倆的面子要給,拿捏好尺寸來日方長。

在浙江大學學金融的張林越和學新聞的張林南星期六都要回家吃午飯。還有一年半兄妹倆即將畢業,這兄妹倆知道張君芳帶大他們不容易,從小就相當懂事,能自己解決的問題絕不讓別人幫忙。張君芳沒有多說關於她年輕時候的事情,也沒有提過林雪是兄妹倆的父親,關於那年春天的那場戰爭更是隻字未提,最多說過自己在昆明的解放軍第四十三醫院當過護士。孩子們問過幾次有關親生父親的事,都被張君芳找理由迴避了,兄妹倆背後認為他們的父親不是什麼好人,壞人也不算,因為他們常發現張君芳時常發呆,給他們的感覺張君芳一定是想念他們的父親,至少是懷念年輕時候的許多事情。反正這倆兄妹對生父沒有立體的感覺,林雪屬於可有可無的人。

吳愛國告訴張君芳約會的時間是星期六下午二點在“醉茗若夢”茶館的“茗想”包間見面。張君芳當然不會遲到,絕大部分當過兵又被戰爭洗禮過的人,對於時間觀念很強。他們骨子裡透出的那種氣質,三言兩語說不清,只能面對面地去感受他們內在的魅力。

一家人吃過午飯,張林越和張林南說很久沒有去西湖了,要去拍照遊玩,天氣晴朗氣溫回升適宜遊湖,張君芳在自己臥室中拿出三百元錢交給張林南,關照了兄妹倆一些安全等瑣碎,換好衣服先出門了。

還是那輛白色的踏板摩托車,還是騎在日常的路上。保俶路-文三路-學院路-玉古路-靈隱路-龍井路-三臺山路這是張君芳上下班往返的路途。

從玉古路浙大路開始到三臺山路是鬱鬱蔥蔥湖光山色宜人的景區地帶,道路兩邊的花草樹木等植被覆蓋率超高,雕樓疏朗一瞥賞心悅目,茗芳暗香一吸沁人心腑。其實從張君芳出門的一刻起到玉古路都充滿著人文學院氣息,有時也走教工路-曙光路-楊公堤輪換,這兩種走法差不多。路程大約八公里左右,十個紅綠燈上下,駕駛摩托車二十分鐘來去。別的人走這條路是旅遊,張君芳是工作,上班族每日在擁擠的市區裡生活,臉上的常態就是鋼筋水泥混凝土結構的表情。四十三歲的張君芳除了林雪這個心思以為,其餘基本無憂,在許多方面同齡人的外貌和內在都無法與她相提並論。吳愛國常說:“你就是被掩埋在長白山上千年的人參娃娃。”等張君芳追問,吳愛國卻說:“自己悟吧。”張君芳悟不出來,能悟出來就不再是千年的人參娃娃了,那就是滿山亂跑的娃娃精了。

正常穿戴的張君芳加上軍人特有氣質,顯現出得魅力站在人群中就是千里挑一。

風和日麗的下午二點整,張君芳在“醉茗若夢”茶館外停好摩托車,稍加整理,瞥了一眼摩托車的後視鏡,感覺不錯。外穿超輕的黑色羊絨過膝顯腰大衣,黑色羊絨打底褲,白色短靴,單肩白色硬羊皮面的小方包,從不染髮的張君芳面帶著自信地微笑,走進了茶館。

“醉茗若夢”茶館的大廳裡的散座十五桌,今天星期六的下午,基本坐滿,靠小池塘邊有五個包間,中間位置的包間就是張君芳和馬建軍見面叫茗想的包間。

張君芳才到門口,茶館裡面站在服務員將大門向內拉開。張君芳進去後就有服務小姐上前低聲的問:“請問貴客,您有預約嗎?”

“有,在‘茗想’包間。”

“貴客請看,中間便是。”

張君芳進門後沒有其他的茶客注意到她,她發現這裡的服務員穿的工作服是很別緻的唐裝漢服式樣,桌椅全是木製雕刻工藝製作的,古香古色。

“貴客需要我前去告知嗎?”

“好,謝謝你。”

“這邊請,當心腳滑。”

“‘茗想’包間,有尊客到。”服務小姐在茗想包間外,輕叩兩下門環。

“請進。”

張君芳跟服務小姐互相點了頭,服務小姐離去的同時包間門被馬建軍向內拉開。

張君芳落落大方地對著馬建軍微笑著頷首示意。

馬建軍立即微笑但略帶尷尬的問:“請問,吳愛國…”

“吳姐是我同事。”

“啊,請進請進!”

“這邊請。”

“我這外套…”

“哦,對不起,暈頭了。來掛在這個衣櫃裡。”

“哦,我自己來吧。”

“我來掛。”

“不好意思,謝謝你啦。”

“應該的應該的。”

“來,這邊坐。”

張君芳坐定稍稍看了一下窗外說:“上下班路過,沒太注意這是個茶館。”

“這一帶茶館飯店蠻多的,單位有招待任務,我常來,這裡環境不錯。這有點單,需要什麼就說。”

張君芳沒有看單,直接說:“龍井。”

馬建軍按下茶桌邊一個紅色按鈕,稍頃服務小姐叩門後進入。

“D套餐。”

“D套餐,請稍後。”

馬建軍有些拘謹的說:“我叫馬建軍,基本信息吳愛國應該說過了,其實我的生活比較簡單,如果沒有介紹到的就是年輕時候的生活,也很簡單,小學中學參加工作,直到現在。呵呵。哦,有什麼要問的就直接說,我一定如實回答。”說完馬建軍含笑看著張君芳。

服務小姐叩門後進入,在茶桌上擺放D套餐:兩杯玻璃杯沖泡好的龍井茶,一碟魚皮花生,一碟椒鹽葵花籽,一碟南瓜籽,一碟話梅,一盤水果拼盤。

“D套餐上齊,如有需要就按鈴,請慢用。”

“那麼吳姐也把我的情況告訴你了吧。有想問的也可以問。”

“其實沒啥好問的,都是中年人了,不像年輕時有很多的好奇,現在工作輕鬆,家裡也沒什麼負擔,找個聊的來的一起生活。我也不太會說話,反正就這這個意思。”

張君芳看著眼前的馬建軍,她突然想回家睡覺了,她覺得這個男人正像他自己說的那樣什麼都“簡單”。張君芳細想一下自己,好像也跟馬建軍說的差不多,人生也就這麼回事。

“你喝茶呀,這龍井蠻好喝的。”

“你有什麼嗜好?”張君芳隨口一問,只是想打破一下馬建軍說的“簡單”。

“玩泥巴。”

“什麼…”

“玩泥巴呀。”

“玩泥巴呀?哈哈哈哈哈…對,對不起,哈哈哈哈哈…”張君芳繃不住了,還有這愛好?

“我可能沒說清楚,就是捏製一些小人,然後燒製而成,大概如此。你是不是覺得髒不喜歡?其實做完了收拾乾淨就行,不髒的。”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愛好,我對你這個愛好談不上喜不喜歡,跟髒不髒也沒關係,我笑是因為我不瞭解,沒別的意思,。”

“兵馬俑,秦皇陵,這你知道嗎?”

“知道世界八大奇蹟之一,可我沒去過呀。”

“我的理想就是有一天能捏個人一般大的陶俑!聽上去很簡單是吧,你不要以為簡單,一定要捏的逼真,這可不是一兩天的功夫,很難完成的,但我有信心,只要持之以恆。”

張君芳說完沒去過秦皇陵,以為馬建軍會接個話題有機會帶她去看看什麼的,哪知道馬建軍直接忽視了,這情商還約什麼會嗎,直接下輩子玩泥巴、玩兵馬俑唄。雖然張君芳內心不快,但看著馬建軍認真的樣子,張君芳不笑了,她忽然覺得馬建軍是個挺了不起的人,這是世界八大奇蹟之一的理想。張君芳自己別無其他,無非是想退休後種幾棵茶樹,炒自己種的茶,喝自己炒的茶。這麼一比較,張君芳發現自己的種茶炒茶的愛好在馬建軍的愛好面前就是相形見絀,就是小巫見大巫。

稍息幾日於二月二十六號林雪別過了胡江,踏上蕪湖到杭州的列車。杭州一行是林雪要完成的第二件事,也是最後一個心願。

這麼多年過去了,林雪時常想起與張君芳在一起的分分秒秒,對許多事情記憶猶新,過去的一切那麼遠,卻又那麼近。

綠皮列車在江南的大地上奔馳,有節奏地聲音,彷彿千軍萬馬發出的整齊一致向前衝鋒的馬蹄聲:“哐咚,哐咚,哐咚……”

林雪沒有來過江南,對江南水鄉地區的感受,無非就是一些詩歌散文或畫冊影視作品,雖然可窺斑見豹,那也是以蠡測海,萬事不如身臨其境。列車在江南水鄉的大地上駛過,他深切感受到此地的富庶,在農村幾乎每家都是二層小樓,長江以北無法比擬。

林雪對文學和詩歌不太懂,但是白居易的《憶江南》他卻很是喜歡:“日出江花紅似火,春來江水綠如藍。”現在正是春來江水綠如藍的時候,白居易憶江南,最憶是杭州。林雪何嘗不是呢。

林雪坐在硬座車廂裡靠近過道的位置上。正是午餐時間,車廂裡有些嘈雜,列車快到杭州了,這時坐在林雪前排的人一下哄了起來。因為在前排,他不得不站立觀看。

“哎呀,這人怎麼啦。”

“呦,咋回事哦?”

“剛才好好的啦,一下就這樣啦。”

“誰去叫一下乘務員嘛?”

“看上去很危險噢!”

(長篇連載)

【《那年春天》 江蘇版權局政審通過 版權所有抄襲必究:蘇作登字-2019-A-000016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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