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秋乡路花正香

友人相邀:“听说咱董家村的路上格桑花开的正艳,你不回去看看?”

“回!”不知道为什么,我几乎是没有思考就应了。

董家,是我的家乡,是生我养我的地方。然而,我却好几年都没有回去过了,许是因为工作的忙碌,亦或是因了生活的琐屑······

今秋乡路花正香

当我站在停车场的时候,真的有些不敢相信:这里,原先不就是一大片野河滩吗?“快来看花啊!”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我快步走上了那条熟悉却又陌生的道路,不禁惊呆了,不,确切的说,是有些醉了。

放眼望去,蔚蓝的天空下,阳光透过林间的空隙,不着一丝灰尘地洒落下来,就那样纯净的把温暖淋了个满身。

今秋乡路花正香

宽阔洁净的道路两旁,开满了艳丽多彩的格桑花,白的黄的红的粉的紫的,与蓝天白云组成了一幅色彩斑斓的巨型绸缎,似自天而降,接天连地,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迷离的色彩,变幻莫测。

时而被风吹拂,千姿百态,缓缓飘动,恍如仙境。淡雅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花香缠绕着思绪,思绪氤氲着花香,刹那间,心头似有一股热浪翻过,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就是我走过无数次,承载我成长的记忆之路吗?我的视线模糊了······

今秋乡路花正香

那也是一个秋天,我读初二,周末我想回家,可正读高一的二哥不同意,理由是:“天气不好,怕下雨呢。”

不过,二哥还是禁不住我的央求,骑着那辆几乎除了铃不响,所有零件都“吱呀吱呀”奏出独特进行曲的自行车,载着我回了家。

爸爸在山的那一边教书,没有回来,吃晚饭的时候,天就下起了雨,妈妈一直在唠叨:“你们两个,也不知道看看天,这雨如果一直下,明天可怎么去学校啊?”

我心中窃喜:如果一直下,才好呢!又能多住一晚。抬头瞥见二哥正生气地瞪着眼看我,我赶紧埋头吃饭,饭后小心翼翼地和二哥一起在炕上支起小方桌,各自完成作业。

秋雨连绵,还真是的,第二天早上雨还在下,听妈妈说一晚上都没有停。那雨虽没有夏雨般迅疾,却也无春雨般淅沥,竟也“噼啪”作响,越下越大。

妈妈一直坐卧不安,不停的向窗外张望,快吃午饭的时候,俊英的妈妈披着“雨衣”来了,说是雨衣,其实就是装过化肥的塑料袋,把一个角窝回去的。

她和妈妈说话的时候,我清楚地看到她除了后背,都是淋湿了的。原来读初一的俊英也回来了,两个妈妈商量的结果是:

午饭后如果雨稍小一点,就让我们返校。

不知道什么时候,妈妈已经为我们兄妹两个准备好了和俊英妈妈一样的“雨衣”,还有两双雨鞋,趁妈妈不注意,我仔细端详了一下雨鞋,暗暗庆幸我的那双上面只有两个补丁,而二哥的那双是大哥参军前读初中时穿过的,那可真是补丁摞补丁了。

午饭后,雨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到有些像有急事忙着赶路的人,脚步声甚至比上午还大了些,妈妈和俊英的妈妈来回互跑了好几趟,一点也不顾及身上的衣服被雨水打了个湿透,两个人都在埋怨这天气,又都在期盼雨快点停下来。

我和二哥屏气凝神,不敢多说一句话,一直在乖乖地看书。晚饭时分,两个妈妈最后商定:不管下不下,明天早上四点走,不能误了课。

今秋乡路花正香

“美吧?”友轻轻地拍了下我的肩膀,“想什么呢?都呆住了!”

我笑笑不语,我们一起走在光滑平坦、宽阔明亮的柏油路上,听着村支书新发姐夫讲述着村里近几年的发展变化,听着、看着、走着,不觉已经走到了村口,我的思绪不禁又回到了那个秋天······

今秋乡路花正香

妈妈叫醒了我和二哥,催促我们快点吃饭,说雨几乎不下了,刚吃完饭,俊英妈妈已经打着手电筒来了,妈妈再三叮嘱二哥,要照顾好我们两个,还要在上第一节课前赶到学校。

我们三个披着“雨衣”,穿着雨鞋,出发了。当俊英妈妈大声说:“差三分就四点了!”的时候,我们已经走出了院子。

雨,的确下的小了,但脸和前身的衣服很快就湿漉漉的了,还有风,“雨衣”还得用一只手拽着,不然会掉的。

最难受的,还是脚下,那条路,经过雨水的浇灌,照例变成了黄泥路,又滑又粘,一不小心就会陷进泥水里,二哥打着手电筒,还在鼓励我们两个:“踩稳了啊,坚持住,等上了汽路上就会好很多了。”

整个路面呈 “糨糊状”,走在上面深一脚浅一脚的像跳舞一样,好不容易走到村口,离上汽路还有差不多一半的路程时,我一个趔趄,“噗嗤”一声摔倒在泥水里,二哥和俊英连忙来扶,我都快要哭出声了,“快了快了,很快就走出这段最难走的路了啊,坚持!”二哥说道。

我感到两只雨鞋里面已经都是泥水了,可也只能咬咬牙继续吃力地往前走。终于走到了汽路上,路况是稍微好了些,可仍然很难走。

走着走着,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大亮,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下来,可是,我们三个人的脚步却不敢有丝毫的停歇。

所幸的是,当我们刚刚走进沁源一中大门口的时候,“当当、当当”预备铃响了,二哥说了句:“赶紧跑着进教室吧!”

我们三个便匆匆向各自的教室跑去,当我一口气跑到教室门口的时候,任志田老师已经站在那里候课了,我连忙说了声:“任老师”,几乎都没有停下脚步就径直跑进教室,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来。

任老师走上讲台的第一件事,便是检查星期天的作业:上黑板。我在心里暗暗祈祷:千万别叫我!不为别的,我可是一身的黄泥啊。

“徐锋,第六题。”我应声站起,却又立即坐下,旋即又站起,我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裤和鞋子,黄泥恣意的铺染在上面,宛如刚刚在泥水里打了个滚,片刻的犹豫之后,我心一横,上就上!

算题的时候,我清楚地听到身后有同学在嬉笑,我的脸阵阵发烫,有如芒刺在背,很快,题解完了,任老师给我打了一个大大的对勾,又微笑着说:“好,做对了!星期天回家了,走着来的?吃饭了吗?”

“嗯。”那一刻,我的心里好温暖,所有的疲惫与尴尬顿时化为乌有······

“又在想什么了?”友在喊我,“快来合个影吧。”“来了。”“茄子!”在开满鲜花的乡路上,留下了我们灿烂的笑脸。

今秋乡路花正香

往事依依,这条路,留下了我成长的足迹,也见证了家乡的发展变化,更折射出了祖国的日益强盛。

一阵风儿吹过,送来阵阵清香。我不禁俯下身低头凝视着这美丽的格桑花,它杆儿纤细瓣儿也很小,看上去有些弱不禁风,然而白色的花高洁,黄色的花淡雅,红色的花热烈,粉色的花温柔,紫色的花深沉,泼泼洒洒,秋风中正开得烂漫。

宛如花中平民,坚韧而顽强。置身其中,我仿佛看到了父老乡亲们幸福的笑脸,似乎闻到了他们生活的芳香······

徐锋,女,山西沁源人,国家二级心理咨询师,中华诵读联合会会员,山西省朗诵艺术协会会员,山西省学科带头人,中小学高级教师。

酷爱文学,愿在这喧嚣的世间,做一个素净的人,不忘初心,不负流年。

今秋乡路花正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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