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薩,孤獨的人都在喜鵲閣(五)

孤獨的人都在喜鵲閣(五)


/毛惠雲


卓嘎阿佳是一個非常有智慧的人,卓瑪阿佳也是,兩個人身上都有一種類似於西藏過去所講的貴族氣質,但表現力迥然不同。


有人問卓瑪阿佳什麼是貴族,她笑笑,她和我說西藏已經沒有什麼貴族,人人是平等的,但修養與氣質決定了每個人所呈現出來的格局。


這一點我是認同的,本身當年貴族與平民的不平等就是一種階層矛盾,而被打破之後,階層成為了隱性,但在平等的社會體系裡矛盾卻凸現的更加明顯,因為有一少部分年輕的藏族富二代像暴發戶一樣開始學會了張揚的揮霍,而且還自帶蠻橫的優越感。


卓瑪阿佳一家都是具有情懷的企業家,她愛人是著名寺院藏香的非遺傳承人。她情懷與商業結合的非常好,近些年一心忙於修行,跟隨著高僧上師四處奔波做許多的善事,她們的善行是解決所幫助的人根本上的問題,因為她們瞭解,所以治標治本,比如為孤兒解決入學前的教育,從校舍、衣食到操持的具體人,並且年年跟進,瞭如指掌。


卓嘎阿佳原是國有大酒店的老總,退休後操持喜鵲閣具體事務,熱情善良而且謙和,許多拉漂都稱她是像度母一樣的人,非常照顧那些不景氣的流浪青年,經常免費或者低折扣,讓他們感受到家人的溫度,這也是喜鵲閣獨有的文化所在。我常說什麼叫有信仰,唸經跪拜傳道或者論法追溯只是表,而在行事中潛移默化著善與愛,看不到信仰卻被自帶的光環所吸引才是本。所以大隱隱於市也是這個道理。


我特別喜歡磁場定律,也就是人以群分,尤其是在沒有利益瓜葛的情況下,人與人之間相互吸引、聚合,而後又產生出相同的能量使磁場更加牢固。


喜鵲閣善意滿滿的空間裡,每一個藏族的工作人員也把這裡當作了家,所以我常自豪地說,我有一群藏族家人,而且來自於藏區各地。


除了卓嘎阿佳,喜鵲閣阿糾承擔了許多幹活和張羅的責任,阿糾名叫次仁邊巴,阿糾是哥哥的意思,阿糾長得憨厚忠實,幫我很多事,曾經在楚布寺開車,一次他帶我們去楚布寺,上上下下,果然是回家的感覺。後來家裡出了變故,他就跟隨著卓瑪阿佳工作,十二年始終如一。


另一個大家也叫阿佳的是日喀則的潘多,呆了六年多,她丈夫曾經是這兒的廚師,完全不懂漢語,休息時常站在樓梯口,見我很靦腆的笑。潘多是日喀則人,應該是能夠善舞。但卻不太愛說話,也許只是對我,喜鵲閣的家人都叫我毛老師,很尊敬,忙前忙後,但我有一次悄悄看下面,她們幾個打鬧時都像一群孩子。現在潘多帶著一個當雄一個安多的小女孩做著熬茶、服務的工作。


潘多老公離開後,接管的大廚叫普窮,麵食女孩叫普赤。常在廚房待著,我沒有多見過。普窮應該是手藝多樣,除了藏餐外,他為我做過許多川菜,被四川人都讚不絕口。而普赤做的土豆餅,也已經成為了閣里美食。


喜鵲閣成長了許多人,曾經負責熬茶的德格女孩雍措在喜鵲閣工作八年,後來回德格結婚,特別羞澀,茶熬的好喝,她走之後,有半年喜鵲閣的甜茶都不穩定。一個叫瓊吉的阿佳離婚後在喜鵲閣工作六年,也在這裡他認識了現在的愛人然後辭掉工作回了家鄉,還有唯一總和我開玩笑的嘎瑪,一見我就大聲叫:親愛的毛老師,您需要什麼。她是98年出生,鍋莊跳的特別好,但卓嘎阿佳有規定,絕對不允許她們去舞廳,她們非常聽話,這與內地許多九零後迥然不同。後來她在這裡找到了她的另一半辭去工作步入了婚姻殿堂。


想起他們時,我是笑著的,對於我,這些可愛的人們,才是真正西藏的元素啊。

所以他們說我走了喜鵲閣就沒有了靈魂,又怎知喜鵲閣不是我的靈魂呢?


就和當年有公司時有人說我是公司的靈魂一樣,現在公司還在,我卻再無瓜葛,我很明白,沒有我是誰的誰,只有誰是我的我,人人都需要當頭棒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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