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裡散著蔥香的那碗手擀麵

每個人的記憶裡,一定有一個角落是屬於一種味道​。那種滋味融入血液,縈繞心頭,無論過去多久,身在何處,都不會淡化,想起來,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

對於我來說,提到小時候,必然會懷念起媽媽做的手擀麵。

作為八十年代初出生的我,小時候,家裡還是有點貧窮。

說起貧窮,可能現在的很多人​都沒有體會過。怎麼貧窮呢?說出來很多同事都不相信,那種窮窮到沒有菜吃,沒有白麵饅頭。

我們家在北方,主食以麵條饅頭為主,一日三餐,早上是饅頭,中午和晚上基本是麵條,但就這麼簡單的一日三餐,經常吃的是紅薯粉或者高粱粉做的餅子。偶爾蒸個發麵饅頭,也要紅薯粉或者高粱粉和小麥粉摻雜著一起。

現在的人,覺得雜糧更營養,怕是白米白麵吃太多了的緣故吧。

我不知道作為一個農村長大的孩子,為什麼很小時候的記憶裡,家裡吃餅子或者雜糧饅頭是沒有炒菜的。

常吃的菜,一個是大蒜搗成泥,放點鹽和芝麻油;還有一個是辣椒糊糊,把新鮮的或者乾的辣椒切碎,放鍋裡炒了,然後倒點麵粉水進去熬成漿糊狀,就這樣蘸饅頭或者餅子吃。

簡單點的,可以開水放鹽,淋點芝麻油,饅頭或者餅子蘸​上就開吃。

更簡單的,拿一頭生蒜​,扒了皮,直接一口蒜一口饅頭餅子。

所以,這種生活條件下,吃頓媽媽做的手擀白麵條,就是我小時候吃到過的最美的味道了。

白麵條就是小麥粉做的麵條,不同於雜糧面,雜糧麵條以黃豆麵條,高粱麵條為主,只簡單的放點鹽和蔥花,在沒有配菜沒有肉的陪襯下,吃起來寡淡無味。

白麵條就不一樣了,口感細膩滑爽。

小時候看媽媽擀麵條也是一種享受。

先把小麥粉倒進盆裡,慢慢的加水,拌成絮狀,再揉成一個麵糰。

和麵講究三光,面光、盆光和手光。

和好的光溜溜的麵糰要醒一會才能有韌性和延展性,趁著這個時候,媽媽就開始準備蔥花和擀麵的大木頭板子。

醒過的麵糰,再揉上一會,再醒發以後就可以上案板擀了。

媽媽在案板上撒上面粉,利落的把麵糰揉成扁圓形,再拿著一根長長的擀麵杖慢慢的擀起來。

隨著媽媽雙手靈活的用力,麵糰慢慢延展開來,越來越大,越來越薄。擀好後,撒上乾麵粉,摺疊起來,再切成或寬或細的麵條,然後抖開來,水燒開就可以下鍋了。

麵條下鍋後,等水再次沸騰起來,麵條也浮了上來。這個時候媽媽會用筷子慢慢的把麵條劃散開來,一根一根白白的麵條隨著水上下翻滾,像在熱烈的起舞。

沒有過多的調味和附加食物,撒上蔥花,加一把鹽,出鍋前滴上幾滴芝麻油,香噴噴的手擀麵的味道在小小的灶房裡就四散開來了。

然後媽媽在灶臺邊依次擺好五個碗,不一會兒,一個個碗裡就盛滿了麵條,然後喊一聲:吃飯了!

白色的麵條,翠綠的蔥花,淡淡的金黃色的芝麻油,再加上乳白色的湯,對那時候的我來說,是一種誘惑。

端上一碗,隨便找個地方或蹲或坐,筷子挑起麵條,隨便一吹,就稀溜溜開吃了。

寫到這裡,我彷彿看到了那個時候的我。

在陽光正好的午後,一切都是我記憶中的樣子,一座草房子,門口都是泥巴地,還沒有被澆上水泥,也沒有大院子,我坐在門口的凳子上,一口一口的扒拉著碗裡的麵條,眉眼裡都是舒適和愜意。

這是一碗麵條帶給我的幸福感,現在再也無法體會。

隨著時光流逝,年齡增長,我也學會了手擀麵,再後來離開故土,也就離開了爸媽。可是人在外地,再怎麼做,也做不出曾經吃過的那種味道。

然後我才明白,那不是一碗麵條,那是記憶,那是鄉愁。

每一次回到老家,媽媽都會親手給我做手擀麵,她知道我最喜歡吃,還會嘲笑我說,每次吃兩大碗都不夠。

是的,滿滿兩大碗承載著的鄉愁,怎麼可能夠呢?

回憶裡散著蔥香的那碗手擀麵


回憶裡散著蔥香的那碗手擀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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