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南府每年正月的初一到十五都很熱鬧，布政司衙門會在外面搭一個高臺，邀請民間各路藝人上臺表演，然後給予獎賞。表演得特別好的，還會有額外的獎勵。這叫“演春”，是濟南府的一個傳統，每年都都會吸引無數人前來觀看。
上臺的人表演戲法，雜技等。
初七那天，上來一個揹著木箱子的老頭。老頭身後跟著一個小男孩，小男孩七八歲的樣子，看起來很是機靈。
臺上最高處坐著的是布政司衙門的幾位大人，上面有人問老頭，他二人都會表演些什麼。
老頭說，他可以無中生有，憑空取物。只有大人們想不到的，沒有他拿不到的，就算大人們想吃桃，他也能取來。
臺上一位大從見他吹得離譜，便接了他的話道：
“那行，你就給我們變一個桃子出來吧，變出來有賞，變不出來就治你信口開河之罪。”
大人話剛落，所有人都不說話了。耍戲跑江湖的，誰不說幾句場面話？看熱鬧的人聽聽就算了，誰會把這話當真。這個時候到處都是冰雪，哪裡來的桃子。
老頭被大人一嗆，表情很是尷尬，訕笑著沒有說話了。
上面有一位大人看老頭一臉窘相，便道：
“有什麼要表演的趕緊開始吧，後面的人還等著上臺，記住以後不要信口開河了。”
沒想到老頭卻道：
“既然大人要我變桃子來，那我照做就是，誰讓這話是我自己說出來的呢！只是現在這個時節，冰雪還沒有開化，根本就沒有桃子可摘，只有去天庭的蟠桃園給大人們摘一個下來。”
眾人聞言，面面相覷，沒想到這老頭給他臺階他不下，還非要去摘桃子。大家也不說話，他們倒要看看老頭到底如何去蟠桃園摘桃。
只見老頭將箱子放在地上，打開，從箱子裡拿出一根粗繩子，往空中拋去。只見繩子另一端緩緩升入空中，很快隱在雲層裡。老頭拉了拉繩子，對小孩說道：
“孩子，爺爺老了，腿腳不利索，你就上去給大人摘一個仙桃下來吧。”
小孩滿臉不高興地說：
“我不去！蟠桃園是仙人的地方，守衛可森嚴了。上次我偷偷去了一次，差點就被抓住，這次說什麼都不去。”小孩子邊說邊擺手，神情有些害怕。
老頭懇求道：
“爺爺已經答應了大人們，走江湖的最重視一個信字，咱們不能言而無信啊！再說，你若摘下仙桃，大人們必有重賞，你以後娶老婆的錢就有啦。”
老頭與小孩子磨了一會，小孩子又問臺上大人，得到他們摘下仙桃會有重賞的保證後，小孩才勉強答應上蟠桃園一次。
小孩身手非常敏捷，抓著繩子蹭蹭蹭地往上爬，很快便消失在雲中不見。
不一會，“咚”地一聲響，一個桃子從天上掉了下來，有碗口大小。眾人都沒有見過如此大的桃子，不由得嘖嘖稱奇。
老頭見桃子出現，鬆了一口氣。可是過了一會，繩子突然從天上掉了下來。老頭急忙拿起繩子細看，只見繩子頂端整齊如刀削一般。老頭大驚失色地道：
“壞了！壞了！肯定是被天上的人發現，砍斷了繩子，我孫子該如何下來？”
老頭在臺上急得團團轉，不知如何是好，臺下臺上的人也是一臉的緊張，大氣不敢出。又過了一會，天上掉下來一樣東西，眾人定眼一看，竟然是一隻手，接著又掉下來了腳和頭。
老頭號啕大哭，說自己的孫子被天上的人給害了，老頭邊哭邊悲痛不已地將小孩子的物件撿起來放在箱子裡面。
老頭對著臺上大人們泣道：
“各位大人，我孫兒自小命苦，沒想到今天為了給大人們摘仙桃，竟被天上的仙人給殺害。希望大們能兌現剛才的諾言，給我一些銀兩，好厚葬我的孫兒。”
臺上大人們個個駭然，不僅給了他賞銀，還各自送了很多銀兩送給他。臺下的人見狀，也紛紛給他銀子，表示同情。
老頭將錢收好，走到箱子邊上，拍拍箱子道：
“角角兒，各位大人和父老鄉親們已經給了賞錢，趕快出來謝謝大家吧！”
老頭剛說完，箱子被人從裡面用手推開，一個機靈的小孩子從箱子裡走了出來，正是剛才那小孩。小孩抱拳向大家致謝，動作和語言都非常的嫻熟。
眾人被這一幕驚得大眼瞪小眼，喝彩的有，叫絕的有，嬉笑怒罵的有。大家雖然被這他爺孫倆“訛”去一筆錢財，卻一點也不生氣。因為這戲法讓人大開眼界，確實太神奇了。
閱讀更多 文海沉鉤 的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