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清末一奇人,此人有個銅哨子,三聲哨子吹過,便可要人命

小說:清末一奇人,此人有個銅哨子,三聲哨子吹過,便可要人命

接上文書。

馬九爺真義氣,為他人費盡思量,卻不知接下的卻是禍事一樁!

回來之後,秀兒收拾幾件換洗的衣裳重回紅玉嬸嬸那裡。馬九爺獨自坐炕頭抽悶煙喝悶茶,小六則在一旁蹲著,雙手託著下巴直勾勾看著師父,絲毫不敢打擾師父苦思。

“九哥,在了麼?”

院裡傳來洪鐘之聲,瞬間將這死寂打破。話音還未落,此人已經到了屋外,來者正是黃三太。

“噢,三太啊。”馬九爺沒動勁兒,坐在炕頭朝他打聲招呼。

“怎麼,九哥也有發愁的時候麼?”黃三太嘿嘿笑著進了屋,朝蹲在地上的齊小六踢了一腳,兇一聲:“滾一邊子去!”

這一腳報了棗樹葉子冒充茶葉之仇。小六本來心裡就煩氣,讓他這一腳踢的更是怒火撞頂梁,

捱了他一腳,哪肯善罷甘休,騰地站起身,眼珠瞪圓,拳頭緊攥,咬牙切齒,拿出一副要打人的架勢。

“怎麼?要打我麼?”黃三太噴小六一臉唾沫星子。

“六兒,外面呆會去。”馬九爺發話了。

師父的話,小六不能不聽,在外人面前要是不尊師父的話,等同於忤逆。他氣呼呼到了院裡,往地上一坐,抱著腿低著頭生悶氣,心中無限委屈,為自己委屈,更為秀兒委屈。

黃三太到了義莊,就跟回自家賽的,絲毫不客氣,不等馬九爺讓,自行拿過一個茶碗,倒上茶水小口品咂。

“三太,老孫的事兒你聽說了?”馬九爺問道。

“嘿,這事兒已經傳播津門了,我哪能沒聽說。九哥,你該不是把這事兒接下了吧?”黃三太啜口茶後問道。

馬九爺點點頭,示意他說的沒錯。

黃三太把茶飯放小桌上,“嗐”一聲後說道:“九哥,你糊塗啊!這事兒能接手麼?這事兒好比燙手山芋,接在手裡之後,丟又丟不得,咽又咽不下,白搭辛苦不說,末了任嘛功勞也沒有。事兒辦成則可,若辦不成,他牲口孫出紅差掉腦袋不說,你不也跟著吃瓜落兒麼?唉,您這又何許的呢?”

“嗐,事到如今說那些又有嘛用?他老孫雖說跟我沒甚大交情,可好歹也做了這些年鄰居,我又怎能看他活活枉死。三太,咱倆從年輕那會子就相識,你還不瞭解老哥哥我的為人麼?”馬九爺語重心長地說道。

聽罷這番話,黃三太兩道檁條眉往中間一擰,絡腮鬍子抖動幾下,用力一拍小桌,震得碗裡的茶水都灑了出來。

“也罷!既然九哥接下這檔子差事,當兄弟的有力出力、有勁使勁,咱哥倆兒一塊把這樁倒黴事兒給他擺平了!”

就憑這句話,足顯黃三太是義氣中人,夠槓兒,是條漢子。

“三叔,我給您換壺好茶吧?”齊小六嬉皮笑臉跑了進來,剛才黃三太那番話他聽見了,立馬獻殷勤。

“怎麼,還想拿樹葉子給我喝麼?”黃三太一對大豹子眼緊盯齊小六,眼神倒是不兇,反倒挺和藹。

“哪能呢?您不總說麼,你說自己大人不記小人過,將軍額前能跑馬,宰相肚裡能撐船,您這麼大度一個人,萬不能跟我一般見識。您可不知道,我這小半輩子就服倆人,第一位是我師父,第二位那就是您黃三大王。您是大王,我是嘍囉,是卒子,是崽子,哪有大王爺爺跟崽子一般見識的道理。我這話說得在理吧?您一準兒不記恨我。我給您泡壺好茶,我師父的藏品,真正的好茶,除了過年過節我師父喝上一壺外,平日都要供起來才行。”說著話,齊小六把茶壺拎過來,順手用抹布把桌子上的水擦乾淨,朝黃三太呲牙做個鬼臉,一溜煙沒影了。

“嘿,這小子,好嘴皮子了,比他師父嘴皮子強的不是一星半點兒。”黃三太笑著說。

馬九爺臉上也泛起一絲久違地笑容,接著對黃三太說:“三太,不瞞你說,我絲毫沒任何頭緒。張老八對我說過,那顆人頭是被人一刀砍下,沒費第二刀。津門之中能一刀把人腦袋砍下的,你說有幾個?”

黃三太大豹子眼轉了三圈,擰眉思量片刻,說道:“能把人腦袋一刀砍下的,還真有這麼幾位。第一個是你師父槓子劉,不過他老人家早就入土了,不能出來殺人。第二個,就是九哥你了,你年輕那會子幹得事兒,別人不知道,我還不知道麼。第三個,張老八,我前些年在二道口親眼見過他宰人,只憑他腰間那口切豆腐的腰刀,一下就把一個持斧把要跟他玩命的混混的腦瓜子分了家。專門接紅差砍人頭的劊子手倒有幾個,這幾個都是本分人,再者他們殺人在行,但也只能是讓人先跪倒,伸長脖子再下刀。直愣愣把人頭砍下,想必有些難度。哦,對了,還有倆人,不知道九哥還記不記得?”

“噢?那倆是誰?”

“津門二虎!”

“津門二虎?”馬九爺低頭思量,須臾,開口說道:“洪大虎,巴二虎?”

黃三太一拍大胯:“沒錯,就是他倆。這倆小子手段毒辣,一刀要人頭,輕而易舉的事兒。”

“嗯……“馬九爺點點頭,“可這對義兄弟自燒了望海樓,殺了洋毛子之後便攤了人命官司,從此沒了音信。十八條好漢頂鍋的事兒至今我還記得清清楚楚,當時人們都說他二人跑到關外去了。前兩年也有人說在保定府見過他二人,也不知真假。難道二人偷偷回來了不成?”

黃三太微微搖頭,示意自己也不清楚二人究竟有沒有回來。

這時候齊小六拎著大壺嬉皮笑臉走了進來,把水壺放桌上,將兩個茶碗裡的涼茶倒掉,重新換上新茶。接著朝黃三太笑著說:“三叔,您嚐嚐這茶香不香?”

小六是滑頭,他師父馬九爺哪有什麼只捨得過年過節才喝的好茶,不過是普通貨色罷了,說那些話,都是蒙黃三太的。

黃三太端起茶碗,輕輕吹了吹浮在上面的茶葉末,小口品咂品咂後,朝齊小六說道:“這就是你師父逢年節才喝的好茶?我怎麼喝著跟上一壺味兒一樣呢?”

小六一笑:“好茶慢慢品,第一泡味兒一般,慢慢著味兒就出來了。”

馬九爺心裡有事,聽不慣他貧嘴,朝他說道:“六兒,怎麼越學越貧氣呢,出去買點酒菜,我跟你黃三叔喝一盅。”

“得嘞。三叔您老坐著,我去給您買酒菜。”說著話,這小子又沒影了。來去一陣風,跟個幽魂賽的。

二人又合計半天,越發陷入無頭緒狀態。突然間,黃三太想起一人,他忙說道:“嗐,我怎麼把這人忘了。這事兒還用得著咱操心麼?找哨子崔啊,找他幫咱查,管保有門兒。”

“噢,哨子崔?”馬九爺稍作思量,點點頭,“對,找他興許能查出點門道。我光顧胡琢磨了,愣是把這位津門第一的大能耐給忘了。”

說罷,馬九爺臉上泛起些許輕鬆。

哨子崔?何須人也,真有這麼大能耐?

那是必須的,這人能耐頂大頂大的。

要說這人的職業,不過是個街頭乞丐罷了。可他與那些端著破碗、拄著棍兒的乞丐有所不同,他從不穿破衣爛衫,嘛時候出門,都是一塵不染的長衫大褂,大辮兒梳洗的油亮冒光,辮稍繫著紅穗子,一步三搖晃,很是扎眼。

之所以被人稱為哨子崔,那是因為他有一樣法寶,這樣法寶不能變化萬物,不能降妖除魔,不過是兩個銅片兒罷了。就是這兩個銅片兒,給哨子崔換來了家財萬貫。

每到一戶買賣家門前,哨子崔把這兩個銅片兒往嘴唇上面一擱,登時就能吹出刺耳的哨聲。他吹出的哨聲,隔著三條街都能聽到。吹一聲後,店鋪裡面的小夥計風馳電掣般的跑出來,雙手託著一枚小錢,畢恭畢敬捧到哨子崔前面,嘴裡還要客客氣氣說一聲“二爺到屋裡喝口茶歇歇腳。”

“不必了,二爺還有事兒。”說罷之後,接過小錢大步到下一戶店家門前,往往還沒等他吹哨子,夥計已經託著錢跑了出來。就這麼走上幾條街,哨子崔腰間掛著的癟癟小口袋變得圓圓鼓鼓。只因這聲哨子,故此人們稱他哨子崔。

咦!為嘛那些買賣人都這麼憷他,不給他錢又如何?不給錢啊,倒黴吧您吶。

哨子崔的哨子,絕不吹三次,吹過三次,定然有人要倒黴。到買賣家門上,吹過一聲之後,若是沒人出來,隔一會兒他便再吹一聲,還沒人出來,他便吹第三聲。而後便不再吹,三天之內,這家買賣必定關張歇業。

嚯,莫非他有法術不成?他俗人一個,哪懂得什麼法術邪術,不過是手下弟子徒孫多一些罷了。哨子崔一人獨攬三家鍋伙,每個鍋伙之中,大小乞丐二百來號,這些乞丐全聽他一個人的,他乃是總瓢把子大當家。誰敢讓大當家在門前吹三聲哨子,那就是大罪,趁夜色爬牆進院,連打帶砸,保不齊還要擄人燒房子,試問你惹得起麼?

那位說了,就不能到衙門口告狀去麼?能啊,怎麼不能。但有一點你可要記明白了,衙門口可不能白管,白花花的銀子往裡可勁兒送,末了不過抓倆要飯花子頂鍋罷了,損失的不還是自己麼?為一枚小錢而讓全家惹禍,值麼?因此,市面上沒人敢惹哨子崔,一聲哨子響過,立馬出來孝敬。

那位又要問,他都總瓢把子大當家了,讓那些徒子徒孫要錢孝敬他不就是了,何必自己到街面上去?不懂了吧,這叫震震街面,他上街一是為了震街,警告各行各業都要講規矩,哪個不開眼的小子踩過界,或是壞了規矩,那麼海河裡面管保多一具河漂子。二是為了證明他活得好好的,有崔爺在街面罩著,買賣興隆,大發財源,你吃肉別忘了留完湯給崔爺。就這麼著,自要不是颳風下雨天,哨子崔一準兒到街面上溜達溜達,接受各行各業的孝敬。

或許又有人要問,這不就是訛詐麼,這算得哪門子大能耐?嫩了,哨子崔的能耐大了去了。誰家孩子丟了,誰家財物丟了,煩人花錢去找哨子崔。三天之內,不論是人還是財物,管保原封不動給你送回來。津門規矩,無論綁匪還是小綹,三天之內不許出貨,給失主留三天時間,過來三天,對不住您老,立馬出貨。

又比如,張三跟李四有仇,但又不敢明著找李四的麻煩,去找哨子崔,說卸大胯絕不卸膀子,說要左眼珠子絕不給你右眼珠子,對於哨子崔而言,這也是他的規矩。

某一年,侯家後有個班子裡的姐兒得罪了一位闊爺,這位闊爺找到哨子崔,提出兩點要求,一是要那女的永遠閉嘴,二是要廢她一條腿。轉天傍黑,這位姐兒由窯夥揹著“出條子”,結果有人冷不丁在她後腰眼上紮了一錐子,她吃痛剛要張嘴,一包粉面兒拍進嘴裡,接著從窯夥身上將其拽下,朝著磕膝蓋踹了一腳,立馬骨斷筋折,前前後後不過須臾之間,窯夥都沒看清是誰下的毒手,人已經沒了影兒。

等到給這位姐兒找來郎中,郎中搖頭,嗓子徹底燒燬了,腿也殘廢了,自認倒黴吧。這種缺德勾當對於哨子崔而言,不過是小菜一碟而已。

黃三太為嘛要讓馬九爺去找他,那是因為哨子崔還有個最大的能耐,城裡城外的大事小情,上至大戶人家的小妾偷人,下至窮根子家裡兩口子拌嘴,他沒有不知道的。那些大小乞丐每天除了要飯要錢之外,還順帶打探情報。找到他,興許這檔子無頭官司就好辦了。

馬九爺聽罷之後,長舒一口氣:“好!吃飽喝足,我親自去找哨子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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