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林生|童年趣事


星期天沒事,閒著無聊,開車帶家人去看望住在建設墾區的家裡老二一家。

一路開車往北,穿過建設公路,左拐一段北沿公路,從原東風農場十一隊橋一路直插。好久沒有走這條路了,原本泥濘的小路已經變成精緻的水泥路了,兩邊許多老舊的農場房子也已經消失殆盡。特別,離墾區最近的老四隊和橡膠一廠,更是片瓦不剩,除了一根孤零零的磚頭煙囪,所有的東西都蕩然無存。

顧林生|童年趣事

想起這條我童年,曾經整整走了兩年的繁華熱鬧的老路,再看看現在多少展現出來的淒涼,我感慨歲月的無情。

四十年來一個曾經風風火火熱鬧非凡的農場,已經變得面目全非,真是世事變遷的巨大,而隨著慢慢遠去的記憶,我那些童年腦海中的農場童年玩伴,離我越來越遠。除了個別的,大多音信全無。

接近墾區,我看到了那個高高的煙囪。我把車子停了下來,靜靜的站著,目視了好久好久,順便拍了幾張照片,留作紀念。在心裡,我努力想把,還留著“橡膠一廠”字眼的磚煙囪,保存在未來的歲月裡。而隨著一張一張照片的成像,我記憶中的老四隊,橡膠廠,像電影一樣,在我眼前閃現出來,久抹不去。

顧林生|童年趣事

一九七五年,父親為了全家的飽暖,舉家搬遷到建設墾區。但因為家中老二老三,一個在讀初中,一個在讀小學五年級,所以,他們不便馬上跟了父母走。於是,最小的我和兩個姐姐先隨著父母,一起來到了墾區,那年我十歲,剛讀完二年級。

一九七五年的墾區,一個新圍墾的荒涼之地,一個到處是蘆葦,雜草叢生的地方,一個可以再往北直接在長江沙灘上“摸海獅”,“找蟛蜞”的地方,一個當年被我視之為穿越半個東風農場,是我童年的“恐懼之路”,“死亡之路”的地方。

但不管當時怎麼想,幼小的我到了墾區已經是個事實了。

剛去墾區,全家都不習慣,我更不習慣。所以,時不時的家裡人會返回老家。我們那時稱回老家為回“裡廂屋裡”。

因為父母要忙於勞作,所以,有時候姐姐空了,陪我走回去,有時候兩個哥哥來了,我就跟他們回去。那時候放假沒有雙休日,只有一個星期天,所以,經常是來去匆匆。後來,時間長了點後,星期天走的少了,一般在寒暑假來回走的多點,而且那時候精神很可貴,沒有自行車,就是靠兩腿走路的,常常要走兩個半小時,但我們還是樂此不疲,往返穿梭。

七十年代,是國營農場紅火的時代。從墾區走回“裡廂屋裡”,一路要經過好幾個連隊,而那時也是農場知青子女最繁盛時期。所以,也是我回家經常感覺惶恐的時期。特別是經過老四隊的時候。

其實,我們和老四隊相距很近,兩個地方的莊稼地僅僅隔了一條大河,但因為剛開始搬遷過去,所以,起初農場人和我們還是格格不入的。

從墾區出來,大約二公里,就經過老四隊家屬區,小路直穿家屬區中間,因為路兩邊是一排排林立的小家戶住宅,所以,家屬小孩特別多。而每當我們經過,一個個孩子就蜂蛹過來,攔我們走路,甚至也有成年的小知青,不讓我們走過去,有時故意尋釁滋事,孤單年幼的我要麼逃,要麼被打。記得有一次和家裡老二一起走,為了幫我,老二還被他們打的鼻子出血。

一段時間以後,父親覺得這樣不行,於是他開始逐漸和老四隊接觸,通過賣鄉下農產品,什麼赤豆、芝麻、花生,收購知青糧票等互惠互利之事,加大相互融合,直至熟悉日久生情,併成功和老四隊友情對接。記得在半年後,父親還幫我認了連長陳少華,“大怪”孫良晨為乾爹。這兩個乾爹家裡都有兩個能一呼百應的兒子,陳少華的兒子,是胖子陳兵,孫良晨的兩個兒子叫雷鳴,雷傑,當時都是家屬區的小孩頭。

認親以後,立馬改變了我們所處的尷尬,從此我就仰仗他們幾個可以不受欺負,自由穿梭,也讓這條死亡恐懼之路變成了童年夥伴間的友誼之路。而且,有時候經過,他們還拼命拉我進去吃飯。那時候農場條件好,早晨吃泡飯,中午有魚肉,晚上還有小電影放。每次放電影,小夥伴都會過來通知我,並早早的幫我拿好小凳子,佔好位置。那時還通過他們還認識了更多的小夥伴,如王成,王傑等。

後來,逐漸我回“裡廂屋裡”的次數少了,去他們那的多了。經常星期天,沒有事就會去,甚至晚上直接就住他們那。在雷鳴家裡,我第一次穿到了絨線衫,而在陳兵家裡,我第一次住上了樓房。而且陳斌家我乾媽是橡膠廠的,陳斌經常拿了橡皮筋,橡皮,洋泡泡,給我。那段日子過得真是開心,毫無壓力,童年的真空日子。然而,這樣的時間大概過了一年半年。在我升五年級的時候我被大哥帶走,回了“裡廂屋裡”的學校讀書去了。

五年級,鄉里到處是各類競賽,讀書還可以的我,在哥哥的督促之下,開始一頭鑽進了題海戰術,為了忙於應付,我很少去墾區了,連寒暑假也在補習功課。初中以後去了城裡,父親也離開墾區去了副業場工作,就更少去墾區,這樣和農場玩伴們的見面幾乎沒有了。再後幾年,農場出現了返城潮,小夥伴們相繼離開了農場回了上海,我們更是失去聯繫,杳無音信。前幾年我通過關係找到了陳兵和雷鳴兩家。可惜,乾爹陳少華已經故去多年。

顧林生|童年趣事

從十歲去墾區,十二歲離開到現在,四十多年了,農場成了我生命記憶裡一段不可磨滅的行程,而且慢慢變成記憶,鐫刻在了我的腦海。幾十年間,我經常做夢,夢見小時候穿越農場之路的情景,夢見橡膠廠,夢見老四隊,夢見老一輩的陳少華連長,林連長,王連長,孫良晨,大毛,更會夢見童年的玩伴陳兵,雷明,雷傑,王傑。

一切彷彿就在眼前。

今天,農場繁華不在,熱鬧不在,我駐足在老四隊曾經的土地上,看著淒涼的北風裡那橡膠廠高高的煙囪,那孤獨的影子,心裡不是滋味。淚眼朦朧,我只能把一切的思緒化為文字,寫下來,以示懷念,懷念我生命歷程裡出現過的這些農場夥伴們。

老四隊,我懷念你

夥伴們,我懷念你

我懷念,懷念在老四隊乾爹乾孃家吃的香香的泡飯。

我懷念,懷念橡膠廠大堆的橡皮筋,羊泡泡。

我懷念,懷念和小夥伴們一起提著小凳子在廣場上看電影。

我懷念,懷念被陳斌、雷明他們保護著混跡於上海娃之間的幕幕場景。

一個農村小孩子,農場讓我擁有了第一次的快樂和自信,虛榮和驕傲。

我懷念。心語

本文圖片作者提供

-END-

顧林生,建設鎮界東村人,目前在崇明區稅務局工作,喜歡收藏和寫作,致力於崇明民俗文化傳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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