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詞•調笑令•明月

調笑令•明月

明月,明月。曾照個人離別。玉壺紅淚相偎,還似當年夜來。來夜,來夜,肯把清輝重借?

納蘭詞•調笑令•明月

明月,明月

【註釋】

玉壺紅淚:晉王嘉《拾遺記》卷七:“(魏)文帝所愛美人,姓薛名靈芸,常山人也……時文帝選良家子女以入六宮,(谷)習以千金寶賂聘之,既得,乃以獻文帝。靈芸聞別父母,唏噓累月,淚下沾衣。至升車就路之時,以玉唾壺承淚,壺則紅色。既發常山,乃至京師,壺中淚凝如血矣。”後因以“玉壺紅淚”,稱美人淚。

清輝:清澈明亮的光輝,多指日月之光,這裡指月光。

納蘭詞•調笑令•明月

【賞析】

其實,這首《調笑令》滿含自嘲之意。

調笑令又名轉應曲、三臺令。關於這詞牌名,在胡適《詞選》中有一段解釋:[調笑]之名,可見此調原本是一種遊戲的歌詞;[轉應]之名,可見此詞的轉折,似是起於和答的歌詞。

開篇直呼明月,似謫仙般的邀月?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不知一向謹慎的他,會不會也拍著玉板月下長歌,對酒當歌,人生幾何?明月,明月納蘭是想勸慰吧?海內存知己,自然天涯共此時,何必以身形羈絆?或者也是祝福,既不得相守,便不如放開心胸祈禱,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嫦娟。

然而一片明月中,納蘭又好似眼睜睜地看見那個人由遠及近漸漸走向了他,咫心之距時,又遠遠的推開了他的視野。他們心意相交,卻終天各一方。

永遠,相守時難以實現的諾言;遙遠,離別時執手相看淚眼,一個轉身便耗盡了一生的時間。

納蘭詞•調笑令•明月

“玉壺紅淚”一說,來自三國魏文帝曹丕寵妃薛靈芸。晉王嘉《拾遺記》卷七:“(魏)文帝所愛美人,姓薛名靈芸,常山人也……時文帝選良家子女以入六宮,(谷)習以千金寶賂聘之,既得,乃以獻文帝。靈芸聞別父母,唏噓累月,淚下沾衣。至升車就路之時,以玉唾壺承淚,壺則紅色。既發常山,乃至京師,壺中淚凝如血矣。”後因以“玉壺紅淚”,稱美人淚。

“夜來”之意還是取自薛靈芸。為了迎接靈芸,曹丕在洛陽城外築土臺,高三十丈,直入雲間;在臺下四周佈滿蠟燭,喚名“燭臺”。

到這裡,詞義也豁然開朗,這個被納蘭以自嘲的筆觸留在詩行間的女子,多半應是納蘭思之念之的而不得相守的表妹。

納蘭詞•調笑令•明月

行至下片,納蘭低嘆,來夜,來夜,以輕不可聞聲音,簡單的不能再縮略的呢喃,重溫那個已經冷卻的舊夢,就像東坡輕言“作個歸期天定許”。或許納蘭也是懷著繼續期待吧,雖明知好景已逝,卻依舊忍不住希望;雖然到頭來只落得往事如風信子的花瓣一般,散落一地,惟餘“飄渺孤鴻影”。

罷了,借一縷清輝,想佳人舊影,憑闌凝望,還是那一輪明月,卻是年年新月照舊人。連月色都已變換,誰又能回到過去?沒有過不去的,只有回不去的,縱使相逢應不識吧。

記得席慕容曾寫過,我們也來相約吧,相約著要把彼此忘記。

還是明月如雷,還是好風如水,納蘭不知能否放下那份執著,與表妹相約著,各自走各自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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