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你活該;打你,你不會跑啊?

(原創|什剎海)

本故事純屬虛構,如有雷同純屬巧合

老兩口欣慰的互相看了一眼,又朝著近旁的墳冢齊齊的磕了三個響頭,

“老伴,你看這樣也不錯,靠著爹孃也能暖和點”

“嗯,差不多了,我還多買了兩瓶,咱們這就走吧”

說完,老頭先拿起敵敵畏的瓶子喝了下去,老太太眼望著老伴的那份決絕,最後轉身向南邊的一望無際深深地望了一眼,也隨之而去。

這話說起來,發生在一個就算是有著美食誘惑也寧肯呆在溫暖的被窩不想起的北方小鎮的早晨,二娃他爸擔心地裡的幾壟麥子熬不過這個冬天,就早起出門,眼見著快到地方的時候就見兩個黑影直直的壓在寸把長的麥苗上。

“有些人真是缺德,眼看著三叔家的莊稼苗被壓壞了大片”心裡想著,腳步也快了起來!

“三叔,三嬸,你們這是咋啦?三叔,三叔…”

疼,你活該;打你,你不會跑啊?

“柱子,快起來,飯都涼了,不然你爸一會過來又得揍你!”

“唉呀,娘,我知道啦!”

柱子今年十歲,個頭不高,但在同齡人中卻是出了名的聰明伶俐,人也長的格外秀氣,柱子娘總說“要是個閨女就更好了”。

他家對門住的是柱子二伯家,有個比他大兩歲的堂哥叫剛子,平日裡小哥倆關係最好,

只不過二嬸卻經常跟二伯抱怨“你看人家柱子,多聰明機靈,再看咱家剛子平時老實的連句整話都不會說,個子倒是上去了,怎麼就沒…,都怨你…”

剛子也夠不爭氣的,比柱子大兩歲卻硬是被學校留了兩級和柱子分到了一個班,可不管咋說這娃實在呀,在家幹起活來常常不惜力。

想到這裡,二伯沒言語,畢竟還有件大事困在心頭,眼看著又快到晌午了,烈日當頭,人還能熬住,可莊稼熬不住啊!都快一個月了,一滴雨老天爺也沒給。

正想叫上剛子一起下田提幾桶水先緩緩,就聽見“嘭嘭嘭…”幾聲悶響從大門口傳來,

“誰呀?”“二哥,是我”

二伯一聽有人來就奔了過去,打開門一看,就見同村的老五氣沖沖的站在門口,一手還抓住剛子的胳膊!

“是老五呀,怎麼了這是?”

“二哥,天那麼旱,大家都缺水,再怎麼著你們也不能決口子呀!”

二伯一聽這話就明白怎麼回事了,原來是老五家請人澆地,不料半路被人將水溝豁開了一個大口子水全都流進了柱子剛子兩家的地裡!

俗話說“抓賊抓贓,捉姦捉雙”,讓人還找到了家裡,二伯怒從心頭起,抄起一根手臂粗細的木棍對著剛子就打了下去!

“娘,疼,你輕點”

“疼,你活該,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爹的脾氣,他打你不會跑啊?你看看柱子跑多快,就你笨被抓住了!快趴好,記得別翻身啊!”

“哦,我知道了!”

剛子始終沒說這事是柱子的主意,也沒說是為了讓柱子不被逮住自己才主動被抓。事後,柱子雖然有點後怕,但是眼見著自己有驚無險就沒放在心上。

可柱子爹卻沒這麼好糊弄,問清了緣由就準備打柱子,柱子娘當然護著兒子,於是柱子也禁不住嘟囊著“誰讓他跑得慢來著”!

於是後來,每逢壞事捱揍的都是剛子,柱子總是有人護著,有驚無險!

疼,你活該;打你,你不會跑啊?

果然柱子娘和二嬸有眼光,柱子後來學業有成,去了南方,由於打小的膽大機靈能說會道,他進了機關,擔任了要職。

柱子結婚的時候,老家辦的特別的熱鬧,十里八鄉的官老爺太太,富商鄉紳都來捧場,據說都是柱子好人緣的緣故,要不人家怎麼能光顧咱這鄉村的偏僻衚衕?

“二娃,別亂跑!小心車。”剛子現在當爹了,總算在娘面前有個由頭,不然她老人家又得說“你看看你,怎麼就……”。

這天婚宴,剛子也特別高興,畢竟自家兄弟,於是忙裡忙外的活計都歸了他這個堂哥!

宴後,柱子當著剛子的面隨手從來客的禮金挑了一個紅包給了二娃,老家的習慣討個喜慶,剛子一看露出的百元大鈔,又看到這厚度,連說“不要不要,太多了,還是留著給三叔三嬸買些東西吧!”

眼見拗不過柱子,就接過來,隔天他覺得還是心裡不踏實就給了三叔。

最近他也常聽新聞報道,也明白三叔的為人,可柱子這些年不在家,回來後兄弟倆的話題也少了,雖說話話語間還透著熱乎,卻總是覺得心隔的好遠。

見著三叔的時候,三嬸正好不在,他也懂得自己這個三叔極好面子,有些話也不好明講,只說了一句“叔,昨個來這些人,聽說還有縣裡市裡有頭有臉的人物,您都認識麼?”

“誰知道呢?柱子不讓咱們管。連這婚宴的花銷也都是他一個什麼南方的朋友給弄的。”

剛子領著二娃從三叔家回來,就坐在那裡琢磨“柱子不是管啥監督的幹部麼?怎麼就…算了,怪我多慮,可能是他大學同學呢?可是家鄉的大人物們又怎麼?”

“爸爸,你答應給我買的變形金剛呢?”經二娃這麼一喊,剛子這才回過神來。

疼,你活該;打你,你不會跑啊?

“瞧,你們兩個老不死的,子債父還你們懂不懂,看看看看,這可是你們那個好兒子按了手印的,他我們找不著,反正跑了和尚跑不了廟,這錢你們一定得還!”

剛子昨天值得夜班,睡的挺沉,心說這誰呀,一點都不讓人消停,

“他欠你們的你們去找他,跟我們沒關係…”

“不對,這怎麼是三叔的聲音”,剛子心想出事了,連忙穿鞋跑了出去!

就見大門外面,圍滿了街坊四鄰,當中有五六個壯漢站在那裡,領頭的是個滿臉橫肉的胖子,一臉兇相畢露的指著柱子爹喊著,柱子娘似乎是暈倒了靠在牆根一動也不動!

剛子眼見如此,順手就抄起當初他爹因為“偷水事件”打他的那根粗棍子,喊道:“你們是什麼人,沒看見有人暈倒了麼?有什麼事不能先救人再說?”

俗話說“壯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那個“橫肉胖子”眼看剛子這架勢,今天也得不了便宜就招手走了!

自那天以後,隔三差五就有人來要債,還有人在牆上潑紅漆!

剛子原本想問問三叔咋回事,是不是柱子…?

可三叔只是苦笑沒事,估計是找錯人了。

剛子明白,三叔這人一輩子沒和誰紅過臉,也不願意麻煩別人,有事都是自己扛著。

“三叔,三嬸你們這是咋麼了啊?有什麼事想不開呀!”剛子湊近三叔的旁邊,老兩口人都涼透了,眼見兩位親人離世,他不禁兩眼含淚,心說“都是我不好,明知道有事,就怎麼沒能防著點啊!”

又看到旁邊有新挖的大坑和地上的敵敵畏,想是三叔三嬸原本想喝了藥後再走進坑裡!

“爸爸,怎麼沒見柱子叔回來啊?”

剛子看著天真的兒子,半天沒說話,幫他把孝服又重新理了理。

其實他今早在電視裡看到了柱子,柱子瘦了,就在那個他經常看到的法庭直播的節目裡,柱子半低著頭,這麼多天了,也沒見柱子媳婦回來看看,聽同村的老五家大閨女回來說人家早就走了,當初他們的婚事就是那個富貴的朋友牽的線,這次好像柱子的事也是那個朋友一手策劃的反貪。

可他怎麼能對兒子說這些呢?

眼見著豐收的季節,剛子在家正盤算著今年的收成,就聽見“嘭嘭嘭”敲門聲,原來是二娃淘氣領著同學去偷老五叔大閨女家果園裡面的櫻桃。

他順手就抄起門邊的那根棍子“讓你小子不爭氣!”

“娘,疼…”“疼,你活該,誰讓你爸打你的時候你不跑呢?”

“那要是跑了,回來不也是捱揍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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