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史新談/文
宋代時商業繁榮,經濟空前發達,各行各業都取得了長足的發展,分工更加細緻,專業化的人才身價倍增。
很多女性因為有一技之長,收入極其豐厚。宋代的洪巽曾記載,當時京東的中下層人事生孩子都喜歡生女孩,而不喜歡生男孩,生了女孩長大以後格根據她的特點,教授相應的技能,然後到豪門貴族家做工,工錢不菲。根據職業分類有“身邊人”、“本事人”、“針線人”等多種分類,其中廚娘屬於偏下等收入的職業,但是即使是廚娘也是隻有大富大貴之家才用得起。
有所謂“身邊人”、“本事人”、“針線人”、“堂前人”、“雜劇人”、“拆洗人”、“琴童”、“廚子”等等級,截然不紊。就中廚娘,最為下乘,然非極富貴家,力稍不足,不能用也。
宋代寶祐年間有一個州官,出身貧寒,吃飯上並不講究,當了官之後,收入豐厚,不免想追求好品質的生活。他曾在某個上官家裡用過餐,上官家聘請了一個京都廚娘,做的飯色香味俱全,人人稱讚,他對此印象深刻。
剛好有一個朋友要去京都辦事,他就委託朋友幫他找一個京都的廚娘,過了不久這個朋友給他送來回信,說已經幫他物色好了一個廚娘,20多歲,長相素潔,廚藝非凡,還精通書法,會算賬,不日就會趕到。州官自然大喜,期盼著廚娘的到來。
過了一個多月,廚娘到了當地。這個廚娘並沒有直接進府,而是派了一個腳伕給州官送了一封信,使她親筆所寫。自己端秀,頗有功力,言辭文雅,州官很有好感。看完信州官才知道,為啥廚娘沒有直接進府。原來廚娘在信中說,清州官一個轎子去接她,這樣別人看到州官這個看重廚娘,廚娘就會有面子。州官一想,人之常情,就拍了一頂轎子去接她。
等人以接來,州官一看,容貌端正,舉止嫻雅,州官很是滿意。州官就準備宴請朋友,炫耀一番,他告訴廚娘明天先做一頓平常小宴。廚娘問他做啥菜,州官開了菜單,廚娘一看食品第一品是羊頭僉,菜品第一是蔥韭,其他倒是一些平常菜。
廚娘根據菜品開出了要購買的菜,羊頭僉要用羊頭10個,蔥韭5碟,要用蔥5斤。州官一看這購買量,比需求量大多了,覺得太浪費了,但是又怕人家說他小氣,就默認了。
第二天菜買回來,廚娘準備大展身手,打開自己的工具,大家都倒吸一口涼氣,只見廚娘的勺子、湯盤之類光閃奪目,竟然全是銀子做的。每一個都要值20兩銀子。其他的刀具等雜物也是樣樣精緻,一看就是價值不菲。
取鍋銚盂勺湯盤之屬,令小婢先捧以行,璀燦耀日,皆是白金所制,約每器須值廿金。至如刀砧雜器,亦一一精緻,旁觀為之嘖嘖稱賞不已。
廚娘開始做菜,切菜做菜,行雲流水,很有美感。她做羊頭只把羊臉上的肉剃下來,然後羊頭就全扔了,大家都驚呆了,這也太浪費了吧,問她什麼原因,廚娘不屑一顧的說,“其他的部分都不是貴人吃的”,大家都覺得太浪費了,把羊頭又撿起來,廚娘鄙視的說:“你們難道要吃狗才吃的東西”。
其治羊頭也,漉置几上,剔留臉肉,餘悉擲之地。眾問其故,廚娘曰:“此皆非貴人所食也。”眾為拾起,頓置他所。廚娘笑曰:“若輩欲食狗子食耶?”
廚娘把蔥放進熱水,取去外邊好幾層,只取蔥芯一小段,其他的全扔了。大家都覺得太浪費了,無不嘆息。等到飯做好了,大家品嚐,鮮美絕倫,從未吃過。都覺得果然物有所值,浪費了這麼多材料,做出來的果然是精品,大家把桌子上的飯菜一搶而空。
吃完之後,廚娘問州官,對於今天的試菜還滿意嗎。州官自然連聲稱好。廚娘又說那就按照慣例請打賞。州官有點為難,廚娘說這都是有成例可循的。說著掏出了一個冊子,裡面記錄著她在某某府上做飯打賞多少。他一看別人的大宴一般要打賞10000錢,20匹絹。平常的小宴減半。州官小氣慣了,看到要打賞這麼多,心疼的不行,但是賓客雲集,又不好意思不打賞,只好打賞了之。
下來之後,州官感嘆:“我家底薄,這種宴席豈能是我拿經常擺的,這種廚娘,豈能是我經常用的”,過了一些日子,他找了一些其他理由,把這個廚娘辭退了。